法事,仍在继续。
    戎瞎子带着戎小绒来了。
    他们上了三炷香后,就自动作为克里斯的亲友团,在一旁协助。
    安大毛带着梅尼洛来了。
    顺便把克里斯那辆野马开了过来。
    傍晚,黛西也来了。
    她有点不高兴,因为克里斯没有通知她。
    不过,黛西没有耍小脾气,只说以后再找克里斯算账。
    克里斯发现,托马斯的交际圈真的很小。
    来祭奠的人中,除了安德烈等少数几个之外,大部分都是羊头湾的商户或者邻居。
    “boss,客人都走了。”
    米娅走上来,轻声道。
    她看上去很累,有些憔悴。
    也难怪,她和布鲁诺整整忙了一天。
    “几点了?”
    “一点了!”
    “米娅,你和布鲁诺回去吧,今晚我要在这里守灵。
    “那好吧。”
    米娅道:“那我和布鲁诺先走了,明天一早我们过来时,会给你带早餐。另外,弗朗多把报价单和装修图纸都送来了。你刚才比较忙,我就放在办公室了。”
    “好的,我知道了。”
    米娅叫上缩在角落里,迷迷糊糊睡着的布鲁诺。
    克里斯则舒展了一下麻木的身体,走到灵堂正中间,看了一眼摆在灵堂上的遗像,转身上了三楼。
    他拿着图纸、报价单和山鬼葫芦下楼。
    在灵堂外吃了点东西。
    图纸看上去还行,报价单的价格也挺合理。
    六万美元,比市面上要低很多。
    克里斯把图纸和报价单放进前台的抽屉里,捧着山鬼葫芦回到灵堂。
    灵堂里,灯光有点昏暗。
    托马斯的遗像在灯光下,透着一股子诡异气息。
    他年轻时应该是一个帅哥!
    眉宇间,感觉有点尊龙的样子。
    克里斯还是想不通,这么一个帅哥,而且还有钱,为什么会跑来这羊头湾窝着呢?
    可惜,他已经死了,真正的烟消云散。
    在他献祭原身的时候,熊无疾突然苏醒,只保住了原身的记忆。
    而托马斯的灵,还有阿杜马的灵,则被养魂灯吞噬。
    “托马斯,一路走好。”
    克里斯说完,便转身在一旁的蒲团坐下。
    经过一天的恢复,他体内的灵性,恢复了二十丝。
    他闭上眼,行大司命神宫的洗身法,搬运灵性,运转周天。
    伴随着周天运转,灵性开始慢慢增长。
    不过克里斯并没有保留这些灵性,而是一遍运转,一边把灵性缓慢注入山鬼葫芦。
    这叫蕴养。
    山鬼葫芦中的灵光,如同胎儿,必须要小心保护。
    注入灵性,一方面是葫芦里的灵光成长,一方面也是为了增加克里斯和葫芦的联系。
    这,将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
    法事继续!
    第二天来祭奠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不过出乎克里斯意料的是茂比利街的三大殡仪业巨头,中华长寿、华永生和五福三家殡仪馆的老板来了。
    三人只是上了三炷香,与克里斯寒暄了两句,就匆匆告辞。
    克里斯有点看不太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意图。
    “周叔,他们是什么意思?”
    克里斯在送走三人后,找到周成功询问。
    周成功道:“他们三个过来,应该是代表着他们背后的洪门吧。”
    “洪门?托马斯和洪门有关系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大董当年突然离开摆也街,谁也没有通知。后来在羊头湾扎下了根,也很少和老街坊联系。戎瞎子应该和你说过,大董当年还跟戎老爷子学过刀呢。算起来,他和戎瞎子也算是师兄弟吧,结果还不是几十年不联系。”
    “怎么感觉托马斯在躲什么人?”
    “说不清楚,过去太多年了,当年很多人都不在了。”
    周成功苦笑道:“如果不是大董和我有生意上的交集,估计我们现在也断了联系。”
    “周叔,我提一个人,不晓得你认不认识。”
    “谁?”
    “李查德。”
    “李查德?”周成功露出疑惑之色,轻声道:“有点耳熟。”
    “鬼帮的神枪。”
    戎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冷不丁说道。
    周成功倒吸一口凉气。
    “嘶,是那个李查德吗?”
    “应该就是他。”
    戎瞎子小声道:“反正我记得很清楚,大董爹妈出事后,有一段时间和戴先生还有李查德走的很近。不过后来鬼帮成立,大董并没有加入,反而回摆也街开店了。”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周成功向克里斯看了过去。
    “你这年纪,不大可能知道戴先生和李查德,大董说的?”
    克里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鬼帮?”
    “不太清楚。”
    “想着你也不可能清楚。”
    周成功笑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唐人街帮派林立。单一个洪门,就分了十几个帮派,相互血斗。嗯,当时我们都称之为堂斗。后来在fbi的打压下,堂斗停止了。但说是停止,十几年二十年的血仇,怎么可能抹除?但是美国因为美国zf参与,唐人街帮派的实力大跌,以至于当时的五大家族,全都在虎视眈眈想要进入唐人街。”
    戎瞎子道:“大董爹妈好像就是被堂斗波及。”
    周成功说的轻描淡写,克里斯却能感受到其中的腥风血雨。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戴先生突然出现,在唐人街成立了鬼帮,很快就成为唐人街最大的帮派。洪门那边低头了,五大家族低头了,唐人街才算保住。”
    周成功说着,点了一支烟。
    “当时戴先生手下有两个帮手,一个是神枪,就是李查德,枪法无敌,擅长狙击,是戴先生的头马;另一个叫鬼刀,不过没人见过,神出鬼没,出手狠辣……”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戎瞎子冷冷道:“大董就是鬼刀。”
    “你确定?”
    “他跟我爹学的刀!我当时还没瞎,见过被鬼刀杀死的人。那伤口,我如果认错了,我踏马的挖了我的眼睛。只不过他不承认,我也不想追根问底,就没去管。”
    “那这次洪门过来,是因为戴先生?”
    “我不清楚。”
    克里斯在旁边听得真切。
    “戴先生怎么了?”
    “戴先生当年被fbi设计抓捕,判入狱130年。不过年初我听人说,戴先生的律师以他身体不佳为由,向联邦法院提出了减刑。好像是从130年减到不足四十年。”
    戎瞎子忍不住道:“能减这么多?”
    “狗屁!”周成功道:“当年戴先生被抓,是因为鬼帮的实力太强,美国zf不愿意看到唐人街上下一心,更不希望看到华人拥有这么强的力量,所以才把他抓走了。现在,鬼帮早就烟消云散,李查德也死了,鬼刀几十年不见人。再加上戴先生有钱,而且和洪门的人帮忙疏通关系,美国zf这才同意让他提前出狱。”
    戎瞎子忍不住点点头。
    “算起来戴先生也八十了吧。”
    “八十二。”
    “这马上到坎儿上了。”
    八十二岁的老人,就算当年再风光,也是一头没有爪牙的老虎。
    克里斯轻声道:“托马斯后来发疯,会不会是和戴先生有关?”
    “那说不准,只能问托马斯了。”
    “或者问戴先生。”
    “怎么问戴先生?”
    戎瞎子翻着白眼,轻声道:“那可不好问……老周,戴先生被关在哪里?”
    “赖克斯岛监狱,刚开始是被关在赖克斯岛监狱,91年赖克斯岛监狱暴动,据说戴先生好像是策划者。之后就把他送去了弗农贝恩海上监狱。现在就不清楚了。”
    周成功说着,看向了克里斯。
    “你要找他?”
    “不一定。”
    “那我劝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戴先生这个人,看上去很和善。但他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让人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周成功轻声道:“不过我觉得,就算你不找他,他应该也会来找你。”
    “找我?”
    “不然,你以为那三家殡仪馆的boss,为什么会来祭拜?”
    克里斯不由得眉头紧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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