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剑平见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后面树林尚算完好,于是连忙带着众人走进林中隐蔽起来。
    夏侯翎凌波微步,一瞬间就闪到了废墟之中。
    望着满地的尸体,她不敢怠慢,反复探查了三次。
    回来之后,她无奈地摇头说道:“都死了……”
    清雪听了这话,彻底绝望地瘫在地上大哭起来:“呜呜……怎么……怎么会这样……”
    白芍连忙将她扶起,紧紧抱住,安慰道:“我会为你报仇的。”
    清雪趴在白芍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夏侯翎站在一旁,她知道此刻说什么也不顶用。即便如自己这般早已是晖阳之境,面对同门的惨死,也不会毫无波澜。
    望着泪如雨下的清雪,她轻轻说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好在此刻,方圆几里都没有人。
    不过以防万一,夏侯翎还是撑起了一个隔音的结界,将众人笼罩其中。
    执剑堂的师兄们义愤填膺,咬牙骂道:“玄掌山这群畜生,我叩剑宗一定要替天行道,决不轻饶!”
    陆剑平脸上也写满了痛心之情:“唉,此前本不以为意,如今才明白师尊曾说过的话。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功法和兵器,而是人心。”
    大约两刻钟后,清雪双眼红肿,眼泪都流干了,这才缓和了些。
    在这期间,白芍也亲自去探查了一番。
    果然如夏侯翎所说,所有人都已经没了气息,哪怕再三检查也没有遗漏。
    否则,就算只剩一口气,以他强悍的医术,也可以想办法救回来。
    回来后,白芍脸上满是诧异之色:“酒坊之前有这么多弟子么?我记得这里弟子很少吧,而且都是往来的商人居多。”
    清雪听完,这才哽咽着抬起头:“公子,你说的有道理。之前弟子们要么在山腰修炼,要么就外出各忙各的,很少在酒坊这里聚集。而且酒坊只管酿酒和售卖,并不需要这么多弟子。难道是有人设计陷害?”
    夏侯翎从旁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刚才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白芍忙道:“翎儿你快说,也许你发现的正是事情的关键。”
    夏侯翎皱着眉头道:“我总觉得,这些弟子并不是死在这里,而是从不同地方被搬到了此处。因为她们身上的衣服味道都不同,有的沾了许多污泥,有的倒是很干净。”
    白芍推测:“有没有可能是厮杀时,跌落在地才沾上的?”
    夏侯翎摇摇头:“不会。我已经检查过这里地上的泥土,和她们衣服上的完全不同。但我也是第一次来,入梦阁地形有些复杂,还需要靠你们来鉴别。”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这是我在几个弟子衣服上抓下来的,你看看。”
    白芍常年采集草药,对土质自然十分敏感。
    他轻轻捏起一抔,闻了闻,然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不是此处的土,而且这泥土的味道,总觉得在哪闻过……清雪,你过来看看。”
    清雪连忙取出一个手帕,把鼻涕抹了抹,以防影响嗅觉。然后上前一步,也抓了一把土闻了闻。
    “这的确不是入梦阁里的土质,而是山下那水潭旁的。公子之前带我去采集虎骨草的时候,周围都是这种土质。”
    白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就对的上了。由此看来,那些弟子定然是死在那里,然后被抬了回来。”
    “这还没完。”夏侯翎接着说道:“还有几名弟子,她们衣服在打斗中被割破,身上满是刀伤和掌印,皮肤上也扎进了不少沙石。”
    这话白芍倒是没头绪了:“沙石?我记得入梦阁风景秀美,四季长春,哪里来的砂砾。清雪,你有印象吗?”
    清雪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是也能和刚才那些土一样,辨识一下就好了。”
    夏侯翎轻轻摊开手掌,将一颗小石子放入清雪手中:“这是我从一个弟子的指甲缝里发现的,你来看看。”
    白芍先瞄了一眼。
    这石块太过普通,实在没什么印象,不过倒是充斥着一些灵气。
    倒是清雪,紧盯着小石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众人不敢打搅,连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片刻后,只听清雪一声惊呼:“我知道在哪了。这石头肯定是护宗大阵的!”
    “护宗大阵?”白芍奇怪地说道:“虽说这石块上带有些灵气,但我记得阵法应该不能以沙石构成吧。这些沙石看着十分细小,很难融合成一个整体。”
    清雪笃定道:“不会错的。之前师父为了研究护宗大阵,曾带命我同去,让我将大阵的构造画下来。当时,为了画的完美些,我曾探查过大阵的每个角落。这些沙石虽然不会构成大阵,但都是垫在下方的基石。”
    白芍这才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难怪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护宗大阵的动静。想必那裘峰进攻之前,必然要先破坏护宗大阵。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许多弟子为了守护大阵战死。”
    夏侯翎若有所思,叹了口气:“这么说,这些弟子恐怕都是死在在外面的湖畔和护宗大阵两处,当时这两地就是主战场。至于她们为何会被抬回来,想必是有人希望这些战死的不死不至于曝尸荒野吧……”
    殊不知,夏侯翎猜的一点不错。
    这些尸首,正是赵虚伶和弟子们一个个捡回来的。
    当时赵虚伶深受打击,吩咐手下弟子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些尸首,而且要守口如瓶,绝不能说出去,即便是阁主问起也是一样。
    她在入梦阁的时间太久了,很了解独孤秋的性子。
    若是此事说出去,想必独孤秋宁愿粉身碎骨,也会拼死一战。
    后来,秦梦岚独自回来,路过岔路口时想去查看酒坊状况,险些就发现了。
    赵虚伶才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拼命爬了起来,赶忙引着去主峰。
    这才让秦梦岚打消了去酒坊的念头。
    而秦梦岚回来后,入梦阁有了主心骨,弟子们也渐渐士气提振。
    决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士气定会又跌入低谷。
    白芍也是隐隐想到了这个原因,只是还不知道此事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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