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阿时暗恋的人就是他的亲姐姐。我本来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有一次,我跟阿时说我要回家住一晚,但是那天我和家里人吵了架,就半夜回了学校。等我走进宿舍,就看见阿时拿着一个发夹在打飞机。我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觉得有些尴尬,也没敢多问。可程颂时那天却莫名其妙倾诉欲特别强,竟然主动跟我说,他握着的那个发夹是他姐姐的。
    他告诉我,他是在初三那年发现自己对姐姐的感情的。一开始他觉得很害怕,担心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姐姐,所以他中考后主动申请了到港城外国语学校就读,他知道外国语是寄宿制,一个月才能回去一次,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冲淡他对他姐姐不正常的爱恋。
    可是,他后来绝望地发现,距离没有让他放下对姐姐畸形的感情,反而因为经常见不到她,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对姐姐爱得有多深。所以,他放弃挣扎了,决心把对姐姐的爱埋藏在心底。那个发夹是他无意中在家里捡到的,是他姐姐最常戴的一款,他太想他姐姐了,就把发夹藏在了身上,带到学校,每次想起姐姐就拿出来看一下。喏,这个就是阿时藏着的他姐姐的发夹,这段时间他天天训练,每天都要换球服,他怕把发夹弄丢就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宿舍的枕头下面。我那天洗漱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
    ……
    柏影的脑子里回想着孟子述的陈述,他摊平手掌,静静望着手心里被他攥了一路的发夹。
    那是一个水晶发夹,很闪亮,款式也很新颖。程颂时说,这是程绰姿最喜欢的一个发夹。
    柏影吸了口气,驱散脑子里那些阴暗的想法,从兜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
    清丽的女声一如既往的温柔。
    柏影屏住呼吸,“程小姐你好,方便的话,现在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
    程绰姿和柏影约在了独居公寓楼下的咖啡厅。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刚把行李准备好。
    柏影看出她有些疲惫,等咖啡做好的间隙,问道:“程小姐在收拾东西?”
    “对,接下来一段时间准备换个地方住。”
    “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她有些惊讶地瞪大眼,“怎么好打扰柏警官执行公务……”
    “没关系,不麻烦。”
    程绰姿挤出笑容,眉眼弯弯,“那等下就麻烦柏警官了。”
    几天没见,柏影隔着桌子打量程绰姿,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精致、贵气,因为单薄纤弱的身形而透着我见犹怜的脆弱。柏影不敢和她对视,因为只要一看到那双眼睛,他就会想起自己在家里浴室做的那些下流事。
    如果她有读心术,就会知道正坐在她对面一本正经的警察是多么的道貌岸然,会在无人的地方肆意地意淫她的身体。
    “柏警官找我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
    柏影点头,却半天没有后文。他像是在犹豫什么,许久,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程绰姿面前。
    “程小姐觉得熟悉吗?”
    程绰姿把那样东西拿起来,仔细端详,“好眼熟。这好像是……我的发夹?丢了好久了,柏警官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忍不住联想到,柏影是不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和她表白了?
    “你弟弟宿舍的枕头下面。”
    “嗯?”程绰姿愕然。
    她看起来还在状况外。
    柏影牵出一抹笑意,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冒犯意味,“程小姐,我们认为,你的弟弟程颂时有严重的恋姐情结。他偷偷喜欢了他的亲姐姐——也就是你三年,这个发夹是他从你房间捡的,在学校,他经常因为想念你拿出这个发夹。”
    至于他拿着这个发夹做了什么,柏影没有说。
    程绰姿听完,表情更加古怪了。
    她仍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你觉得我是在编故事骗你,但这是真实的,我们也已经跟程颂时的室友兼好兄弟求证过了。”
    程颂时喜欢她?
    程绰姿觉得荒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程父程母生的两个孩子,她长歪了,没道理程颂时就是个正常人。
    恋姐,乱伦。这样的名词出现在他身上,倒也不突兀。
    她惊讶的是,程颂时到底是通过什么事情喜欢上她的?她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她低估了这个弟弟呀。
    “我说这些,是想问问程小姐,你认为如果被人知道这件事,谁最有可能对程颂时出手,让他突然从学校消失?”柏影的眼神很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心里去,所有的谎言、所有的情绪,在他的注视下,都无处遁形。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事实上,程绰姿的心理就有了一个名字。
    但她没有说出来。
    “很抱歉,柏警官,我想不到谁有这个可能做出这种事。”程绰姿歉疚地看着柏影,“没办法帮你侦破案子,真是不好意思。”
    柏影摇摇头,“没关系。我也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程小姐,如果之后程小姐想到什么可疑的人,还请联系我。”
    “好,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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