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者陈诲,拜见公主殿下。”
    年迈的墨者跪在地上,他身躯佝偻,头发花白,满脸沧桑,可唯独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在老者身后,还跪着一个身形消瘦,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同样面色恭敬。
    “免礼。”
    晋阳公主让陈诲和他的徒弟陈业起身,又吩咐候在一旁的张安,“去把大公子和晏儿带来。”
    张安下去后,晋阳公主看向陈诲,“坐吧。”
    陈诲忙推辞说不敢。
    晋阳公主:“你们墨者都能为了救百姓当街拦截天子车驾,还有什么不敢的。”
    陈诲脸色微变,当即又要下跪。
    陈业忙扶住了他,温声道:“老师,公主殿下没有怪罪我们。”
    晋阳公主看向他,“你就是陈业?向朝堂上书,提议朝堂改良农具器械的那个陈业?”
    陈业不卑不亢,“回殿下,正是在下。”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个嗷嗷叫的童音,“大哥,什么是墨者啊?是很黑的意思吗?”
    “墨者,继承了子墨子的思想的人。”萧不疑道。
    萧锦安:“那子墨子是什么?”
    锦晏便给萧锦安解释了起来,说完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门口。
    “拜见阿母。”
    三人才行完礼,晋阳公主便提醒他们,“这是墨家巨子陈诲和他的弟子陈业。”
    兄妹三人又朝着两人躬身行礼,陈诲师徒则还了更高的礼节。
    “晏儿,来阿母身边。”
    锦晏过去坐在了晋阳公主身侧,萧锦安则好奇地跑到了陈诲跟前,“你就是墨家的巨子?”
    陈诲:“回小公子……”
    “别说文邹邹的话啊,你只说是或者不是。”萧锦安说。
    陈诲:“……是。”
    萧锦安打量他了他一眼,嘟哝道:“也不高啊,长得还没阿父高大呢,怎么叫巨子?”
    其他人:“……”
    “安,不得无礼1
    晋阳公主呵斥了一声后,萧锦安才装模做样跟陈诲道了歉,又跑过去站在了锦晏身旁。
    “幼儿无礼,还请先生不要怪罪。”晋阳公主说。
    陈诲受宠若惊,忙说不敢。
    晋阳公主示意萧锦安安静点,又介绍锦晏,“这是我与大将军的幼女锦晏,之所以找你们来,是晏儿有事要你们墨者相助。”
    陈诲愣了一下。
    小翁主?
    找他们的人,是小翁主?
    他还以为这次是墨家的机会,结果却是一个小娃儿找他们,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事是需要墨者相助才能完成的呢?
    陈业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碰了一下陈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陈诲又连忙致歉。
    晋阳公主摸着女儿的头发,不甚在意地说:“北地不比朝堂,人员又混杂,没有那么多的礼节,二位不必如此紧张。”      陈诲和陈业连忙道谢。
    晋阳公主:“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需要你们做的事情,晏儿会吩咐你们,本宫已经命人给你们准备好了屋舍,衣食起居皆奴仆照应,接下来你们好好辅佐晏儿便是,需要什么器具或者人力,北地都会全力支持。”
    陈诲连忙道:“多谢公主殿下恩赐,只是奴仆……”
    “我知你们墨者的坚持,凡事都喜欢亲历亲为,但如今你们要替晏儿,替北地做事,你们的时间很宝贵,不应该浪费在一些琐碎小事上面,这也是晏儿的提议,还请你们不要拒绝。”晋阳公主说道。
    陈诲:“……”
    陈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还敢拒绝吗?
    两人躬身长拜,感谢了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让萧不疑同她一起离开,又吩咐张安留下,让他协助锦晏。
    晋阳公主看似温和,实则威势很强,并不亚于他们之前见到的天子。
    因而面对晋阳公主时,陈诲本能的会有些谨慎紧张。
    如今,面对两个不到四岁的小娃娃,他心里便轻松多了。
    如今朝堂被儒家和黄老占据,像他们这些注重于实践,真正关注民生的墨家农家,根本无法跻身朝堂,更别说向天子谏言,倡导自己的思想和学说了。
    所以他们只能冒死拦驾,以图机会。
    然而,天子虽然没有因为拦驾杀了他们,却也没有采纳他们的谏言,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去往其他地方寻求机会。
    这几年来,他们几乎走遍了天下,却没有人愿意任用他们。
    北地是第一个派人四处寻找他们,请他们出山的,所以即便北地王府只是想让他们哄一个小娃儿开心,他们也不会觉得被轻视了,反而会全力以赴。
    看得出来,北地王世子和晋阳公主都很宠爱这位小翁主。
    只要小翁主开心了,晋阳公主和北地王世子自然会重赏他们,到时候,他们便可以趁势献上谏言。
    如此,纵然不能像儒家和黄老那般成为当今天下的主流思想,却也不会致使子墨子的思想从此断代,不会让墨家毁在他们这代人手中!
    想到此,陈诲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很是慈爱,“不知小翁主召见吾等,所为何事啊?”
    这会儿工夫,他脑海里已经想出了好多种哄孩子开心的东西。
    锦晏看了眼张安,对方立即将一块写满了字的绢帛送到了陈诲眼前。
    “这是……”
    看到上面写了什么后,陈诲脸上的轻松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喜悦。
    他惊诧地抬头看了锦晏一眼,心中不禁怀疑,这上面所写的,能够书写文字的薄如丝绢的纸,当真是小翁主想出来的?
    还是有人献上了此策,北地王世子和公主殿下为了给女儿扬名,才说成是小翁主呢?
    陈诲是一个喜欢做事实的人,为人坦率,并不是很擅长掩饰自己的表情。
    他一看锦晏,张安便猜出了他所想。
    张安脸色一冷,不悦地说道:“好叫先生知晓,我家小翁主先前还改良了纺车1
    被戳破了心思,陈诲面上有些羞赧,他想要道歉,却不怎么善言辞,于是一张脸就涨得更红了。
    见状,陈业立即道:“还请小翁主赎罪,老师他不善言辞,却并没有冒犯小翁主和北地王府的意思,只是初见此等神奇之物,一时难以抑制心中喜悦,才会失态。”
    张安还想提醒他们两句,见锦晏使眼色,他便退到了锦晏身后。
    锦晏仰头看着这对师徒,“你们看得如何?这纸张,你们可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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