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房间,陈立就觉得身上瘙痒难耐,伴随着些许刺痛,陈立极为难受,仿佛全身掉入蚁穴,被万虫啃噬。
    绷带内也开始渗出血液逐渐开始被染红,伤口也越来越痛,此时的陈立突然发现的双手竟然已经发紫肿胀,手掌传来的酥麻感让自己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很是痛苦。
    整个人微弓,蜷缩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痛感仿佛把他带回了和狼群战斗时的场景。
    嘎吱的推门声,陈立隐约看到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走进房门,少女快步接近陈立想要把他搀扶起来了,扶到床上。
    因为看不清样貌,陈立本来十分警惕抗拒着少女的动作,但听到耳边熟悉少女的声音,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想死就别动。”
    来人正是夏明崇和他的医女徒弟。
    陈立虽然不高,但体重实属不轻。竟然感受到自己被少女横空抱起来,极为平稳的放在床上躺下。
    顾不上疑惑,尽管躺在床上,可是陈立因为难受,根本无法安安稳稳的躺着,浑身的痛感让他不自觉的扭动着身子,咬着牙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少女声音平淡,好像早有预料似的,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中毒了,我们来解毒。”
    陈立大惊失色,忍着痛苦说道:“中毒?怎么可能中毒,难道是我刚喝的........”
    “哦,你吃过东西了,看样子我白忙活了。”
    没等陈立说完,顶着满脑子疑惑,突然感受到少女正在解自己的衣服,起初没觉得什么,可越来越不对劲。
    少女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直接把陈立的衣服解了个精光,动作蛮横,连兜裆布都没放过,也不顾陈立因为自己蛮横的动作触及到伤口引起疼痛,随着其他衣物一起丢进了房间内的一处干木桶内。
    神情平淡的检查着陈立身上发紫发青的部位。
    陈立全身各处被绷带包裹,不光是手,腿脚只要是不被绷带包裹的地方都有些紫色若隐若现。
    尽管痛苦,但还有意识的陈立也是个刚刚迈入青春期的大男孩,自然是羞的不行,自己早就不让家府的婆婆帮衬着洗澡了,这突然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姐姐看个精光,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自觉的背身过去。
    “杏儿,准备咬棍,行针,老夫要解毒了。”
    杏儿听到师父的吩咐,应付了一声,瞥了一眼床上这个人的样子,砸吧嘴,说道:
    “老实躺好,别耽误我师父行医,还害羞,就你这小虫有什么可看的?在我眼里,你跟树林里的黑毛猴子差不多。”
    夏明崇立马制止杏儿,说道:
    “胡闹!,赶紧准备好咬棍。”
    听到咬棍,陈立已经顾不得自己在一个少女面前光着猴屁股,小命要紧。马上就明白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忍受痛苦,趁着思想还清醒,转过身来,急匆匆的问道:
    “夏大夫,我是怎么中毒的,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中毒了。”
    疑惑之间,陈立只听到在身边收拾的杏儿没好气的说道:
    “世人都以为我们医家都是妙手回春,谁规定医家非要用妙手?像你这种作践自己身体的我见多了,对付你这种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法,不然你怎么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下地行走谈笑风生。”
    陈立听明白了,虽然没理解说的是什么,但是清楚地知道这毒跟自己的刚刚喝的那碗粥没关系,一口淤血涌上心头,对着床外喷出,正好迎上杏儿事先准备的好的木盆。
    夏明崇已经净手,手上拿着小刀和细针,医药箱用的竟然是偃甲,原本方形的箱子摊开平整,各种药物陈列在里面。
    陈立十分痛苦,刚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夏明崇带着老爷爷慈祥似的语气说道:
    “小娃娃不用怕,老朽用毒救人的本事也算拿得上台面,也赚了些虚名,你大可以放心。另外,这第一针排毒,十分痛苦,你必须忍住,只有你清醒的时候才能加速你体内的血液流动,排毒才能干净,你可明白?”
    没等陈立回答,杏儿撇了撇嘴,说道:
    “没见识,我师父毒医老人的名头你竟然没听说过,就你还陈家公子呢?果然和那些草包公子哥没区别。”
    “杏儿,休得无礼。”夏明崇有些微微震怒了。
    此时此刻,陈立已经被伤痛折磨的相当难受,要是他全胜状态,非要和这个医女姐姐讨论一下人生理想,说他草包,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奈何自己真的是有心无力,只能虚弱的对夏大夫说道:
    “夏爷爷,只管放手施为,立小子一定忍住。”
    “过程痛苦,但要求你不能乱动,你行吗?要不要我把你绑住?”杏儿带着些许挑衅似的语气,挑逗道。
    实际上这是必须做的一步,师父的手法应付这种极为难以处理的大病大伤极为有效,缺点是很极端。
    毕竟是排毒,痛苦感可能比陈立现在忍受的要痛苦十倍,人在痛苦的时候难免失去意识,靠着本能挣扎,此时的杏儿已经取出麻绳,准备把陈立固定住了。
    被叨叨半天了,陈立还能忍,但是听到这句话,陈立牛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这个女人在问一个男人行不行?就算我还不是男人,还是男孩,那也得行,嗯,一定行,不但行,我还持久!
    陈立一边忍着刺痛,一边躲开了杏儿正要绑住自己的麻绳。
    “嗨,你还来脾气了。”杏儿鼓着腮帮子说道。
    “不绑就不绑吧,老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夏明崇呵呵一笑,把陈立的身子放正。听到师父都这么说了,杏儿也不准备跟这个小屁孩闹脾气,坐在师父身边准备给师父打下手,心里想着:
    “师父,你待会下手狠点,我要听到杀猪叫。”
    夏明崇从药罐中取出一个黑色药丸给陈立服下,然后把咬棍塞到陈立的嘴里,示意他放松,不要抗拒。陈立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不自觉的攥紧了手。
    见到陈立稍微放松了一下,直接眼疾手快一根钢针就直插进了陈立胸口处。
    呜。
    陈立感觉身上的各处毒液仿佛被激活一般,如万箭刺穿自己的的身体,刺激着自己的肌肉不停的痉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自己收缩散开,再收缩,闷哼声不自觉的从口中发出。
    口中刚刚含着的药丸似乎带着些许麻醉的效果,带着浓厚的酒气,陈立使劲的咬着咬棍不知不觉的黑丸化成药液流进了喉咙。
    过程极为痛苦,原本木质的咬棍和陈立的牙齿摩擦,竟然能听到嘎嘎的声音,咬棍甚至都发生了变形。
    陈立的四肢迅速发黑,杏儿眼疾手快,直接在陈立的四肢上各自划开一道三四厘米的口子,黑色的淤血顺着手臂小腿滴落在地上的木桶中,刚滴入木桶竟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一根银针出现在夏明崇手中,正中的刺入陈立的眉心狠狠扎去,伴随着磅礴的玄力,陈立本身黝黑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嘴角毫无血色,眼角发黑,嘴角打着哆嗦,仿佛寒冷一般,身上却因为毒液流走燥热难耐。
    此时的陈立仿佛觉得自己的站在冰火两重天的世界。
    想着夏大夫的话,陈立虽然极为痛苦可丝毫不敢动弹,感受着夏大夫在自己身上各处开刀,甚至直接剜掉自己身上的一些烂肉。
    杏儿本来有些幸灾乐祸,听到闷哼声都已经准备好竖起耳朵,听听这个小鬼叫起来有多有趣,叫他嘴硬。
    可是事与愿违,陈立除了第一针发出了些许声响之后,再也没有喊叫,这让杏儿感觉有点无聊,甚至对陈立的看法有些许改观。
    杏儿一边看着这个家伙,心里想着:“有几分志气。”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
    “起阵,帮我护法,星式。”
    杏儿闻声一脸正色,双手掐诀,一柄古朴的木质法杖出现在手中,泛着金光的宝玉状玄魄上凌空出现,被隐隐若现一个带着十字形的银白色斗篷包裹着,这是属于牧师的标记。
    脚下五角星以杏儿为核心向外扩散,在房间的门窗各处覆盖上了相同的标记,原本房间内还能隐约听见室外酒楼的嘈杂声,随着阵法的形成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夏明崇眼中精光大放,身上散发着灰色甚至有些代表着死亡似的气息,身形仿佛衰老了几分似的,极为不真实的空悠悠的声音从嘴中传出,向陈立说:
    “孩子,这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我要让你睡下,原本的毒液治疗保住了你身体各处的活性,但是总归是毒。尽管你之前可以自由行走,但这也只是我利用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强行修复躯体罢了。从明天开始,你将会虚弱很多,睡吧......”
    陈立一字一句的听着夏大夫的话,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听到睡吧两个字的时候,思绪已然消失,昏了过去。
    过了很长时间,夏明崇才缓缓地收回玄魄,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是坐的有些久了,站起身子到房外透透气,屋内的血腥味让他这样的老医师都有些难耐。
    天色已经全黑,看样子是已经到了深夜,一股寒风吹过,夏明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湿透,不由得动了动身子取暖,不禁感叹自己的这个身子骨还能撑几年。
    突然感受到一个硕大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扭头一看正是自己俏生生的徒弟。
    一老一少并肩而立,望向远方的灯火,夏明崇喃喃的说道:“洛河的两颗明珠,到底是从此销声匿迹,还是光芒大放......”
    伸出苍老的大手,在少女头上揉了揉,宠溺的说道:“你这一紧张就毒舌的毛病,跟你娘真是如出一辙,真那你们没办法,以后你给我收敛一点,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杏儿在师父身边一言不发,乖巧的站在师父身边看着远方的灯火,小脸让寒风吹得红彤彤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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