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年末,何母工作较忙,一时间顾不上何新央,等到事情成功收尾时,转头才发现何新央已经松懈好几天了。
    天已经很晚,何新央都还没回家,不觉黑了脸。
    这姑娘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何母在家等得焦急,不时溜达到窗边往外瞅。
    试想,有多少秘密是当事人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就如现在楼下那俩难舍难分的人儿。
    光看背影,何母都能感受到二人的腻歪。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不嫌丢人。
    要是何新央也这样不务正业的话,她真是没脸见人抬不起头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何母移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
    “宋竞康,你有完没完啊!”
    “你走你的,我又没拽着不让你走。”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走?”
    “你是说我炙热的眼神成了你归家的羁绊?”
    看不出来啊,愣头青样的宋竞康还能说出这等肉麻的话。
    何新央白他两眼。
    “行,不逗你了。”宋竞康正经起来,“明天下午,我会随校足球队征战城际联赛,跟实验高中队踢,你要来看吗?我给你留vip票。”
    “我估计不来了吧。”何新央面露难色,“我最近太浪了,指不定我妈要找我麻烦了。”
    “你来看我踢球,我才能有动力好好啊。”
    何新央就笑笑看他吹,明明他自己对比赛上心地不得了。
    “还有球探会来看比赛,踢得好有可能入选省足球队,你忍心不来看。”
    何新央不为所动,嘴角带着一抹假笑,摇摇头。
    宋竞康还不死心,继续软磨硬泡。
    “要是你不来,我的球要是没踢好,那就是你的错。”
    简直是不敢置信,何新央什么都没干,这一口大黑锅就扣在自己头上。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你逼的。”
    “那这样吧,我们俩都退一步。”何新央无奈,“只要你进球了,我就送你庆功礼物。”
    宋竞康一瘪嘴,“不想送我礼物就直说嘛,你这不是让公鸡下蛋吗?”
    足球这一项运动向来以团体配合为重,他司职中卫,更是注定难得进球,当然他的技术精湛与否也并不是以进球数来评判,他的任务不是进球,而是守护球队后防线。
    何新央当然知道后卫难进球,但也不是不可能,她也是做过一些调查的。
    自从听说宋竞康讲到他的偶像巴萨铁卫杰拉德?皮克,何新央就对这个人做了全方位的了解,她想知道宋竞康钦佩的人该是怎样的。
    用一个词来形容皮克,那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说他是典型的“人生赢家”,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仅如此,最让人忍俊不禁的一点是他有一颗想当前锋的心,每当球队能无悬念取胜时,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往锋线上靠,有几次还真让他梦想成真。
    既然皮克都在尝试,难道宋竞康就不能努力努力?
    “你努努力,礼物不就有了?”
    “你说的这像话吗?”宋竞康故意压低声音,把气氛搞得多紧张的,“要是让我们教练听到你说这话,不把你练到吐才怪。”
    何新央也很配合,也压低声音说话。
    “那你就帮帮忙啊,这话就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你就来看我比赛啊!”宋竞康继续压着嗓子讲话。
    “害,那你就告诉老师吧,反应他也不认识我。”
    何新央也不配合了,变回正常声音说话。她笑着,两个小酒窝都快把宋竞康的魂儿给吸走了。
    “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很尴尬了。”
    切,还以为什么呢。就这,也配得上大喘气?
    “行,你先尴尬着,我回家了。”何新央摆摆手说道,留给宋竞康一个潇洒的背影。
    “何新央,你没有心。”
    ***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不出何新央所料,妈妈的质问劈头盖脸地砸来,不给她留一丝放松的机会。
    “我同学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我去看她了。”
    何母很意外,“什么?张凰出车祸了?”
    张凰?
    哦对,张凰是何新央先前的同桌,由何母钦点的“陪读侍郎”,她不仅成绩拔尖,其他方面也符合何母对女儿的期望。
    在何新央看来,张凰不过是一个无趣的学习机器,成绩高低是影响她情绪的终极因素。
    何新央曾经也在亦步亦趋地朝这个方向发展,直到宋竞康一场架打入他的世界。
    “不是,是现在这一个,我换同桌了。”
    “哦,还好还好。”
    “别人出车祸了,你觉得还好?”何新央又一次对妈妈的下限感到震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既然去看望过她,就说明她情况不严重。”
    何新央不高兴,小声嘟囔,“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突然,何母反应过来,“你同桌换人了?你换位置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虽说是问话,可是何新央都还没来得急开口,话语权就被夺走。
    “这怎么能行,我得去找你老师,让她给你换回来。”何母不仅强硬,还连带着数落何新央一番,“怪不得我觉得你最近学习不得劲儿。”
    何新央心中慌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行,她绝对不能掉眼泪。
    何新央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开始想一些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任妈妈在耳边嘀咕个不停。
    “你听见我给你说的话没,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风?
    似乎一瞬间,何新央还感觉自己坐在宋竞康的自行车后座,由他载着穿街过巷,冬日早晨的风拂过发梢,冷冽但温柔。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被什么给迷了心窍!”
    被什么迷了心窍?
    被鬼吧,被鬼迷了心窍,被宋竞康这个幼稚鬼迷了心窍。
    一念之间,宋竞康在何新央心中发着光。
    这种光不是如来佛祖周身的金光,也不像天使的光圈,而是一种柔和的光,有着让人沉迷无法自拔的魔力。
    妈妈在身边念叨个不停,何新央却出奇地平静。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改变,从一个一被数落就哭得稀里哗啦的自觉少女,变成了一个……
    一个油盐不进的老油条。
    她在有着宋竞康的世界里沉迷,看着他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球衣因为他的高速跑动而鼓满了风。
    全场观众的呼吸由场上的球员们牵动,长舒一口气抑或屏住呼吸。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这一刻,她抛开所有的顾虑,做出一个决定。
    去看宋竞康的足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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