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惊诧,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早就已经放下了,诚如金少和子琛说的,八爷和赵野是一个类型的人,我不知道我对八爷的喜欢究竟是出自对他的人本身,还是出自对当年赵野没能追求的遗憾。可如今金少说起来,我觉得他的回答未免有些意外,便问他,“为什么是因为你?”
    金少解释道,“八爷认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你出于一个老好人的心态,见不得我过得不好,八爷自然就会认为你对我的关心超过了对别人、甚至是对他,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一种寻常的朋友关系,即便是你总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八爷还是会认为这你只是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已。然而事实是,你只想当一朵白莲花,普度众生,结果最后连个莲花白都算不上,还万人嫌恶!”
    我大张着嘴,想反驳金少,可半晌说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来,只得扭过脸问金少,“那我现在怎么办?”
    金少说,“如果你确实没有办法区别待人,那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我问金少,“是什么?”
    金少说,“让你所有的朋友都是女的!因为你真的拿捏不住男性朋友和男朋友的那条线,所以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个绿茶婊。”他不咸不淡的说完的这句话,却像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了我的面上,我的脸颊滚烫滚烫的,整个人感觉到十分委屈。金少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开他的车,把我送到了我家楼下,我扣开车门、解开安全带,临下车之前和金少说了一声,“谢谢。”
    金少叫了我一声,“李沛?”
    “嗯?”我扭过头去看着金少,他看了我很久才开口说,“不行就算了吧。”
    “什么?”我不解的问。
    “赵野,”金少说道,“和赵野的话,不行就算了吧,这一次就当是给自己积攒经验了,也许子琛说的对,这样的男人可能不适合你。”
    我问金少,“那……什么样的男人适合我?”
    金少摇了摇头,“没遇到的时候,谁说得准呢!”
    我昂着头,“那你怎么知道赵野不是呢?”扔下这句话,我重重的摔上了金少的车门,昂首阔步的走进了楼道里,又猫着步子走到了楼梯间,扒着楼梯的副手就哭了出来,我掩着嘴,努力的遮盖住自己痛哭的声音,我觉得自己满心委屈不知道该和谁说?仿佛全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一个能谅解我的人了,我若是将今天的事情说给廖小姐,换来的也不过是她一句“活该!”
    我和金少从大二相识至今就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朋友,我和老幺的关系、和山花的关系、和廖小姐的关系大抵也是如此,可因为我是女人、金少是男人,所以人们就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区别对待。我本来坦荡荡,对我和金少之间过硬的交情不遮不掩,可赵野在乎,他在乎我就不能不在乎,我开始遮遮掩掩又显得我心有戚戚焉,仿佛我有意隐瞒事情的真相,仿佛我有意在欺骗赵野的感情。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更加不能理解为何别人不理解我,连金少和子琛也要冷言相向,为了一份爱情就应该丢掉一份友情吗?这个天底下是不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和我这样的女人相处……我心生凉意,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我拿着手机给赵野拨了很多通的电话却都在还未来得及接通的时候就压掉了,我不知道赵野接起电话了,我该说什么?
    说,“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还是说,“请你听我解释?”
    我哭够了,也哭累了,拖着一场疲惫的身躯从一楼慢腾腾的走上楼去,我用钥匙拧开门,可妮和廖小姐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知道自己的眼睛还红着,也知道面上遮不住的都是刚才的哭痕。可妮问我,“你去哪儿了?”
    “吃饭,”我有气无力的说,不想应付可妮的质问,她的口气不善,饶是我神经再大条也辨识的出来,刚才金少送我回来兴许可妮在窗台上看见了,“子琛过来,我和金少和他一起吃个饭。”
    “给我倒杯热水的时间就没有,请你吃饭的时间就大把大把的是吗?”可妮问道。
    我和可妮说,“随你怎么想吧。”说完这话我就回了房间,不多时,听见廖小姐在门外敲门,她问我,“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我想睡了。”
    我没有洗脸、没有刷牙,觉得整个人疲惫的再也睁不开眼了,觉得浑身上下满是冷意,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感觉到无尽的失望和心灰意冷,我甚至把这种失望迁怒到了赵野的身上,我看了很多遍自己的电话,如果这个时候赵野肯发来一条短信、打来一个电话,我都必定会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扑在他的怀里“哇哇”大哭,可他没有,我关掉了手机,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为了不和可妮、廖小姐打个照面,我走的特别早,到了单位开始拾掇前两天还没测试完的摊子,我想把摊子挪一挪,抱了一下几十斤重的设备抱不动,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老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干什么呢?”
    “啊?”我扭过头去看着老陈。
    老陈走过来,“太阳又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么早就来了?看错表了?”
    我失魂落魄的说,“没有,不是这个项目急着要测试结果吗?就早早过来了,想赶一赶进度……”
    老陈说,“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说,“没有!”
    老陈说,“多大点事儿,不多吵两回怎么从恋人关系变成夫妻啊?”
    我问老陈,“为什么?”
    老陈说,“他又不是你爹,你却处处希望他能当个爹,宠着你、包容你、理解你……从一个it单身男青年进化到爹这个地步,是需要对你抱有极大的热忱,就一般的两性关系来看,要么你舍弃他当你爹的愿望,要么就是他舍弃你这种公主病重症患者,二者选其一……再说了,谁能谈两次恋爱就结婚的,还不得攒个三五回的经验,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吵架你就没这么难受了。”
    我问老陈,“我哪儿公主病了?”
    老陈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们一有啥矛盾,你是不是觉得他特别不理解你?”
    我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只好沉默的看着那个设备想要去挪一下地方,老陈打了一下我的手,“去去去,赖好你是个姑娘,这种活以后别积极主动的往自己身上揽,你得先把自己当姑娘,人家才能把你当姑娘,女汉子是怎么来的?活该她们的男人都靠不住。”
    我被老陈赶到一边去,心里寻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公主病病入膏肓了,我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搓了两下,老陈看了我一眼就用过来人的精明和我说,“现在你打电话示软和好不丢人,将来抱着人家的大腿求不要分手的时候那才是真的丢人!多体谅体谅别人,别总想着让别人体谅你,别人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妈,凭什么总得体谅你啊!”
    我说,“哪儿有总得?”
    老陈说,“你们女人都一个求样子!”
    我瞪了老陈一眼,合着是借我的事情抒发她内心对自己媳妇的不满意,可我听完这番话就觉得好像我的处境也没那么令人心灰意冷、也没那么陷入绝境,我抱着手机蹦蹦跳跳的从实验室出来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给赵野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很久之后才接起来,可接起来之后却是无休无止的沉默。
    我赶紧“喂”了两声,生怕我的信号不好,或者赵野的信号不好。
    “什么事儿?”赵野问我。
    “昨天的事情……”我想和赵野解释,可赵野在电话那头草草的说了句,“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件事情,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沉默,我拿着手机仍旧放在耳边,半晌回不过神来,眼泪和决了堤的洪水一样直往外涌,这一次赵野好像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老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给我递了张餐巾纸,“不多经历几个男人怎么知道哪个是最适合自己的呢?看开点,大不了就是分手,人生没他的二十多年你都过来了,以后没他的几十年你一样能过去。”
    “你怎么劝分不劝和呢?”我问老陈。
    老陈说,“你这人真奇怪,我劝和了,主动权在你手上么?我只能劝你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我撇着嘴给赵野发了一个短信,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他聊一聊昨晚的事情。我整个上午都捧着手机望穿秋水的等赵野给我回短信,可我的手机今日却特别平静,连收快递的电话都没有,我企图做很多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事实上全部的注意力都还是在手机上。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赵野的短信,他说他出差去了,回来再说吧。我握着手机,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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