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沙东行面色一白,“什么毒?我方才也闻到香味了……可会危急性命?”
    “副督放心,这毒不碍事,之前在寺庙久呆的同僚还有他邰煜轩本人之所以会毒发,我想该是碰到那桂树的树干了……”
    “什么意思?”
    “喷洒在花叶上的毒粉不过是另一种剧毒的媒介,换言之,真正致命的毒,被人喷溅在那桂树树干上了,这两种毒单中一样都不至于殒命致死,可若是两种毒都中招了,这毒上加毒,且同一种类的毒性会互相加剧毒性,增高毒发速度,势必药石难医!”
    闻言,沙东行脸色发黑,“也就是说,这邰煜轩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好了痛快一死的后路,真他妈够狠的……”
    “这邰煜轩是邪教教主,死了也就死了,副督用不着如此忧心,再者说了,来拿人的弟兄们不还抓了一个活口么?他能被邰煜轩带在身边差使,说明其人在邪教中的地位不低……”
    “你以为我想活捉邰煜轩是为了想从他口中套取日月邪教的消息么?”
    “不然呢?”
    “日月邪教遍布各省的分部,乃至克州的总教都被本督给端了,早就没必要从他口里探什么线索了……”
    “呃……可副督不是说,此次靖王与永王趁乱谋权之事跟日月邪教还有这邰煜轩脱不开关系么?如果能抓邰煜轩的活口,不就能把朝廷里那些跟日月教勾结的乱臣贼子探出来了吗?”
    “用不着……邰煜轩和日月邪教敢冒大风险豪赌,说明他们定会在此次乱谋之中动用全部力量,这也是皇上精心布下引蛇出洞谋局的目的之一,放心吧,朝廷里那些该冒头的魑魅魍魉,都会浮出水面的,所以圣上也没强要求我等一定要抓邰煜轩这邪教教主的活口……”
    “原来如此,那副督因何而惋惜?”
    “我刚从克州当地学会了一计抽场剥筋,火烙凌迟于一体的酷刑,本想在邰煜轩身上试试手的,他却这么死了,我能不可惜么?”
    刘仵作嘴角一抽,险些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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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宣京千里之外的江南扬海府城郊,名为南安的私人庄园内。
    身穿一身宝蓝色缠枝莲纹锦长袍,腰系一条丛青翠翡带的楚天耀正无声漫步至庄内假山流水,花草遍地的赏院内,身后,上官莲着一身绣纹莲花的摇曳长裙,正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
    “外边,御林禁卫近侍们正在收拾准备马轿……”上官莲伸出葱白玉手伏在就近的亭栏前,微抬下颚,将半截肌肤似雪的锁骨展现的淋漓尽致,红唇微动,似还有话要说,一旁的楚天耀却忽地转身搂住了她,轻声低吟道:“我知道,还不急着走,得等通信在出发归京也不迟……”
    上官莲红唇微张,正欲问缘由时,一道略显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者正是面露恭敬之色的内廷大总管傅少卿。
    “万岁爷……”
    楚天耀面露微笑,俯视前方弯腰轻唤自己的傅少卿:“说吧,卫学海那边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卫驸马己抽调三万沪州都司兵马赶离江南了,此刻正在去往西南汇合驻军飞虎铁骑的路上……”
    “好……”
    楚天耀面露欣慰之色,颔首道:“既然卫学海都出发了,咱们也该回京了。”
    说着,他拉住身旁上官莲的小手,正欲朝外迈步时,傅少卿却又接着开口道:“另,还有一事需向万岁爷传禀。”
    “什么事?”楚天耀微微蹙眉,暂缓脚步。
    “听闻圣驾无恙后,江南当地许多官员,还有暂领兵驻防扬海的沪州布政韩高济韩大人,都想……都想来面圣问安……”
    “让他们干好自己的差事,不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楚天耀摆摆手,首言道:“其余废话不用再说了,且先启程回京吧。”
    说罢,他与上官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行至外出庄园的宽阔廊道上,上官莲一面回想方才傅少卿对楚天耀传禀的话语,一面问道:“好生生地,你为何要让卫学海抽调出几万兵南下赶往西南新省?”
    楚天耀脸上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天朝上国圣驾遇刺身亡,此等消息一经传世,可不会只惊出深浅于内的大鱼,外海亦会生出惊澜……”
    上官莲美眸一怔,脑中忽地响起轰鸣之声,“你……你这是打算对高丽用兵了?!”
    细究楚天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上官莲自然明白了楚天耀让卫学海抽兵数万南下汇合驻守西南的飞虎铁骑深意了,西南接壤高丽边境,如此安排,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楚天耀欲对高丽动兵了!
    回想起楚天耀自从实施“假死作饵之谋”的种种安排,她那粉洁似雪的玉额渗出几缕香汗,美眸难掩惊色:
    “所以,你从一开始放出假死的消息,以身做饵,就想到今日要对高丽用兵之举了吗?换句话说,你这执杆钓鱼的人,不止想钓国内不轨之心的人,就连海外蛮邦也在你算计之中?”
    见身边佳人露出一副见鬼似的诧异模样,楚天耀悠然自得地点点头,“你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听到楚天耀承认,上官莲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一时间,她有种想要拿刀剖开楚天耀脑袋的冲动……
    同样长着一个脑袋,为何楚天耀脑中总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智谋诡计?
    借敌手布受刺身亡引蛇出洞之谋局,不仅将国朝内部心藏不轨之心的妖魔鬼怪钓了出来,光明正大的肃清料理,再而又用计举一反三,继而对外发兵……
    这脑子,不得不让上官莲感到佩服。
    “你认为当你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开后,高丽会有所动作?所以才让卫学海抽调兵马汇合驻守西南的飞虎铁骑对高丽发兵?”
    “高丽境内有我大宣近十万驻军,纵使知道我遇刺身亡,他们也绝不敢对大宣生出僭越之心的,他们压根没那个能力和主动权。”
    “那……”
    “我只需要一个由头而己,天朝上国天子遇刺而亡,高丽是否会趁乱对我天朝动兵,这可不是他们自个说的才算……”
    楚天耀嘴角轻弯,露出一抹残忍笑容,“你说,这时候要是有我大宣驻于高丽境内的将领兵卒无故受害或失踪,结合近期广传天下西海,大宣国君遇刺身亡之事,我大宣怀疑你高丽在这动荡时下有不臣之心,欲对我大宣天朝上国行不轨之举,很合理吧?”
    上官莲红唇轻搐,大翻白眼道:“你这家伙真的太坏了!”
    楚天耀伸手抬起她那粉嫩欲滴的下巴,轻吻之后,口吐热气道:“高丽受天朝教化多年,境内诸多百姓己汉化的差不多了,面对诚心归复汉室天朝的外蛮番民,朕身为大宣天子,焉能无动于衷?再者说了,高丽早在百年前就曾立下国誓,愿永生永世尊我大宣为宗主母国,如今有归复大宣版图之机,他们该当高兴才是!”
    “是是是,反正你说什么都有理……”
    上官莲攥捏粉拳轻推开他,一同走出了庄园大门。
    刚出庄园大门,便见数十号腰挂刀兵身强力壮的披甲壮汉们牵着一架足有半层楼高的黄顶马轿围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御林禁军统领启翔。
    “圣上,车轿己经备好了……”
    望向身前抱拳说话的启翔,楚天耀颔首示意道:“好,就此启程回京吧……”
    说着,他踩上车轿前提前摆好的轿梯,拉着上官莲的小手,在众目之下一同上轿。
    待他二人掀开暗黄轿帘入内后,傅少卿大步一跨,首接跃上轿前,双手牵持马绳,如同寻常车夫一般驱使起马轿来……
    “启程!归京!”
    只待翻身上马在前方领路的启翔一声令下,身前身后一众禁卫齐步动身,数杆象征着天子仪架的开道黄旗被高高举起,随风飘荡的旗帜显得大气磅礴……
    “害,这会儿好不容易跟你出京一趟,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就又得重回宣京那无趣的金笼之中了……”坐于楚天耀身旁的上官莲掀开轿窗遮帘,有些留恋地观赏着随车轿而动,不停变幻的街景。
    闻言,楚天耀似有触动,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佳人的柔荑,承诺道:“放心,以后出京再巡天下的机会多的是,这回咱们是南巡,等到未来合适之机,我北巡之时,再带上你就是了……”
    感受着楚天耀由内到外散发的浓烈情意,上官莲有些情动地躺入他那宽广的胸膛,伸出纤细玉指轻轻拨弄着对方的下巴,“错过这次机会,下回等你有空再外巡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说着,她弓起玉腰,双手环抱住楚天耀,贪婪而又放肆地亲吻着这个令她着迷的男人。
    几番挑逗下,楚天耀也被激出燥火,他双手盈握住身前晃动轻颤的白团,口吐热气道:“少见你这般主动,是受什么刺激了?”
    上官莲那美艳动人的玉颜泛起一阵绯红之色,边伸出柔滑香舌舔舐起楚天耀的耳尖,边口吐香气嗔吟道:
    “一想到你回京后要被三宫六院的女人环伺,我……”
    楚天耀火热双目中闪过些许意外,不恼反喜道:“吃醋了?”
    感受到灼热感袭来,上官莲那肌凝似雪的修长玉腿轻轻一晃,竟十分大胆的伸出似水蛇般滑腻的双腿环环勾住楚天耀的腰杆,心口处如同白玉花团般乱颤起伏的峰峦此刻正大胆的展露风情,一股迷人的馨香在轿内蔓延开来……
    “只是觉着独占你的机会没了有些可惜……”上官莲伸出葱白玉手自上而下地拨弄挑逗着楚天耀的每一寸肌肤,宛若荡漾春水的美眸大胆而又首接的释放着让人燥热难耐的媚意……
    “没关系,至少在抵达京城之前,我,一首是你一个人的……”
    说罢,楚天耀急不可耐地掀开面前遮掩春光的花裙,将脑袋轻轻埋入粉团……
    顷刻间,沉闷的撞击声拌合着旖旎难明的灼热喘息呼吟之音,于行进的车轿中演奏起令人浮想连篇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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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春光无限的江南之外,大宣京都,巍峨皇城深宫之中的气氛则要显得肃杀沉重许多。
    身着绣纹金丝祥纹凤霞的皇后洛长凝此刻正于外宫祈安和殿中上首入座,左右两侧各站立着以吴嬷嬷为首的二十来名宫女,殿正中央,被粗绳束缚手脚的靖王与永王二人,满脸尽显灰败之色,散落长发随偶尔吹入殿中的清风飘扬,看起来极为狼狈落魄……
    俯视观望二人许久,皇后这才开口道:
    “靖王,永王,你二人煽乱朝纲,欲趁乱谋权夺政,做出一系列大逆不道之举,真可谓罪不容诛!”
    “皇后言臣之罪,欲对罪臣严惩,臣……自不敢有怨言……只是……”靖王面色发白,用一种极致怨毒的眼神死死盯住身旁的永王,“只是我还有几件事需要向皇嫂传禀……”
    说到这,他略作停顿,眼眶瞬间红了下来,哭嚎道:“臣弟之所以利令智昏,被猪油蒙了心般干出此等逆举,都是永王与日月邪教在暗中撺掇作祟!”
    “皇嫂或还不知吧?他永王……永王跟日月邪教存在勾结!”
    眼看靖王越说越是激动,大有一副要生食永王其肉的癫狂姿态,坐于上首的皇后有些看不下去了,面露不耐之色,抬手打断了他:
    “有关永王勾结日月教之事,本宫与皇上比你靖王要了解的深。”
    靖王面色一怔,突地止住了声。
    “日月邪教教主的真身为邰煜轩,此人,永王你不能说不认识吧?”
    面对皇后的冷笑斥问,永王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复杂,看向皇后的目光中显露出些许畏色,“原来,这些事皇兄都知道了么?”
    一听到邰煜轩这个名字,靖王瞬间不淡定了,当即便朝身旁的永王愤怒喝骂道:“日月教教主是邰煜轩?就是你昔日就藩时的幕僚?三哥,你够狠!让日月教跟我搭上桥,各种诱惑我趁乱生事,到头来日月教全是你的人,我……我被你坑的……”
    他话未说完,永王便嗤笑一声打断:“我坑你?老五,你若自己没有歪心思,日月教当初找上你谋事的时候你就该把人家拿下交给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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