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晩上,当孩子们去了学校上晚自习之后,家英与几位陪读妈妈们总是相伴着出来溜溜的,一是整天的几乎没有什么体力活动,出来走走有助于消化,二昰可以排除一下一个人在家的孤独与寂寞,免得在室内胡思乱想的。张丹今晚早早的就候在家英的屋中,见家英将炊具清洗干净后,便起身准备与家英一同岀门。“你喊阿芳了吗?”家英擦着手上的水珠,扭头问了一句张丹,“她说她今天才回来,感到自己好累,不想去溜跶了,只想早点睡觉呢!”张丹望着家英,疑惑的说道。
    “噢,是吗?”家英跟在张丹后面出了门,并随手锁上了门。她看见了阿芳的房间里亮着灯,便喊了声:“阿芳,走,蹓弯去!”
    “今天感觉有点累,今天不去了,明天晚上再去吧!”阿芳在屋内答应着。
    “干什么活儿,累成这样子啊?那我们走啦!”家英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便与张丹一起走出了小院子。
    初夏的傍晚,县城的街道显得特别的清凉,马路旁边的花草木也像路人一般的消闲,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微风中抖动着才生岀来的嫩叶,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有时竟对着马路边的灯光反射一下,仿佛在告诉一下行人它的存在。
    忙碌了一天的小城的人们,或三五成群的漫步,或成双结对的相拥而行。此时此刻,一对十七八岁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正勾肩搭背的慢慢地行走在家英与张丹的面前,家英皱了皱眉头,轻声细语的对张丹说道:“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宝贝们,小小的年纪就不专心读书,竟忙于谈情说爱的,晚自习也不去上了,唉,这些年轻人啊!”
    “当他们知道悔时,就巳经晚了,在这上面我深有体会!”张丹感慨的说道。
    “噢?听你的语气,难道你也早恋过吗?”家英放慢了脚步,转过脸来,一脸疑惑的望着张丹,张丹一脸苦笑,淡淡的说道,“原本初三之前,我都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小学到初中,学校里的奖状每个学期都少不了我的,什么三好学生、年级前几名,或者优秀班干等等拿了个遍。因为我的前面是三个哥哥,我是老闺女,母亲生下我的时候,父母都喜欢的不得了,别人家一般都是重男轻女,而我们家却恰恰相反,父母像宝贝一样的宠着我,从小到大一直都爱着我,加上我那三个兄长,读书都不上进,一个不如一个。大哥考初中的时候没考上,父亲求爹爹拜奶奶的托人花钱让他上初中,但是,初一还没有念完,成绩实在是跟不上了,便回家帮着爸爸妈妈种地去了。”
    家英笑了笑,“看来你大哥小时候肯定贪玩!那你的其他两个哥哥咋样呀?”
    张丹摇摇头,“那两个哥哥就更不行了,本来小学只需五年的,二哥光是在小学就读了八年,三哥也和他差不多吧,俩人在小学混了好几年,后来,有的老师常拿他俩开玩笑,管二哥叫张校长,管三哥叫张校副。我比三哥都小四岁,到最后,只比他少一个年级了,每当学期结束的时候,当我捧着红红的奖状和近乎满分的成绩报告单回家的时候,而二哥三哥总是拿着各门都不及格的通知书时(体育课除外),他俩总是不敢回家,找各种借口说没拿到成绩单,没办法,初中升不了,也许是个子长得太高了,知道难为情了,父母怎么劝,他俩都不愿再念了,只好毕业了。所以,父母就把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到我身上了,你还别说,起先,还真的没让父母失望,当小学升初中考试的时候,我在我们乡里总分考了第二名,数学竟然得了满分,你看把我的父母亲给乐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初一、初二,我的成绩一直都在年级前几名,最差时也能排前十。但到了初三的时候,由于人长大了,心里常常胡思乱想的,加上那个该死的同村同学,就是后来的浩宇他爸孙财,千方百计的讨好我,追求我,我竟然鬼迷心窍的与他谈起了恋爱了!当时自己也隐约知道这样不好的,会影响到学习成绩的,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上了他的贼船。以前常常的想,凭着自己的成绩,考个中专、技校之类的学校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这样就可以跳出农门了,哪怕毕业后分配到乡下当个老师,或者什么单位的会计,也不再像妈妈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但是古话说的好,上船容易下船难,恋爱这东西,一沾上,就由不得你自己了。等到中考结束了,分数线下来后,我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又是那样的无助,前些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那几天我哭得天昏地暗,哭着进入了孙财的怀抱……”张丹与家英缓缓的走着,并向家英细说着当年的旧事。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真是可惜了!”家英也替张丹惋惜着。
    “没有能考上学校我都不怎么遗憾的,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该如此吧,最可恨的就是碰上了孙财这个烂人,是他毁了我这辈子的,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所以说,到我们这代人做长辈的,一定不能让孩子们过早的谈恋爱,年纪轻毕竟是幼稚,许多想法根本就是不成熟的!”听着张丹的叙述,家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张丹,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一定向我家的孩子们讲述的,以防微杜渐!”家英嘴上说着,心里却又想起来昨天上午与飞飞一起的那个陈倩倩,昨天回家后,家英曾私下的问过玲玲,玲玲说应该没有这回事儿,因为在学校里,如果是男女同学之间谈恋爱这种事情,在同学之间传的是最快的了,即使你想瞒着也是瞒不住的,并且玲玲还告诫自己,不要疑神疑鬼的,男女同学间也是可以正常交往的。当时的家英也觉得玲玲说的在理。但今晚的所见及张丹的自述,让家英不免的又开始犯起了疑心。唉,这孩子们读书难,这个做家长的也太让人操心了啊!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张丹见家英很久都没有说话,只顾着自己低头走路,并且还长嘘短叹的,便问道:“英姐,你叹个哪门子气呀?”
    “噢,没什么,我在为你而感到惋惜呢!”家英不好说出心事,毕竟那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嗨,这有什么可叹息的,风也过了,雨也过了。活该是这命,你躲也躲不开的。”张丹换了一种口气说道:“这也可作为一个反面的教材吧,所以,我家浩宇在这个方面,我是不会让他重走当年我的老路的。”
    张丹的话家英听到后,心里挺不是滋味,她很是同情张丹的遭遇。作为女人,家英深深的懂得,此时张丹的心情与无奈。唉,这人啊,各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岀来的,如果你选对路,前面将是光明一片,如果你选错了路,前面等待着你的,有可能是丛荆棘。但是,如果有人指引着你的方向,可能你到达的区域就有所不同了。这也可能就是这几年陪读兴起的主要原因吧?家英如此的想着,便说道,“是啊,我们来陪读,不仅仅是要让孩子们得到一个适合学习的环境,更要把他们往正确的方向上引导,这样的孩子长大成人以后,才能行的端,坐的正。”
    “英姐说的真好,我谁都不服,就是服你。看你家的俩孩子给你教育的多么的优秀!”张丹出自内心的说道。
    “张丹你可别恭维我,其实我内心也是常常的没底儿,生怕孩子们哪一步走错了。哪位做家长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呢!包括孩子们自己也是希望上进的。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就该拉他们一把。所以我们要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家英说的一本正经,忽然话风一转,哈哈的笑了起来,“哎哟,张丹,我俩像是在开干部队伍会议上作发言一样了!”
    张丹也一笑,“我俩是在开学生家长联席会议,大会秘书长家英同志,副秘书长张丹同志!”
    “哈哈,那咱们这儿都是官员了,一个民也没有了!”家英笑着问张丹。
    “本来嘛,你看我们村上,什么支部书记、副书记,村长、副村长等等一大排干部呢!”张丹笑着回答道。
    “好了,副秘书长女士,终点站到了,请乘务员小姐报一下站名吧!”家英调侃道。每次走到这儿时,张丹总是用自己甜美的嗓音,模仿着公交车乘务人员的语音:“终点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随身物品,欢迎大家再次乘坐本路公交车,谢谢您的合作!”张丹每次的维妙维肖的模仿,总是能引起几个人的赞叹声。她们时常几个人晚间散步于这条路经上,一来一回一般的在一个小时左右,当然,人多的时候走的速度要快一些。而今晩上只有自己与张丹俩人,相对的要慢一些。
    “又到终点站了,可是今晚真可怜,只有咱俩了,这个阿芳也不知道昨天去家干了什么事,都累成那样子了!”张丹报完站名后,嘴里仍旧是没闲着。
    “你说她昨天回家能干什么!”家英用手推了一下张丹,张丹这才恍然大悟,脸红得像将要落山的太阳。幸好是晩上,家英恐怕没有看见!张丹暗自思忖着。嘴里却说:“快走吧,英姐,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回到住处呢!”
    “急什么呀,离下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呢!回到屋里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呆柯柯的发愣吗?”家英半开玩笑地说。
    “怎么,英姐,你也感到寂寞吗?”张丹诧异的问家英,“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缘故呢!”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不是个人,是神呀!神仙还有思凡的时候呢!”家英轻轻的笑着。
    “噢,那咱们就更得快些走啦,好让你早些回去入梦乡,去做你的织女会牛郎的梦吧!”张丹笑呵呵的说完,便快速地向前小跑着,家英随后追逐着张丹,俩人的笑声汇成一支动听的小夜曲,在小城上空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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