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遇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一懵,然后慢慢红了脸。从卓平阳怀里扬起脸,轻笑道“我才走一会儿,你这也太矫情了。”话虽如此,可眼里的快乐掩藏不住。
    看着这张笑意盈盈的脸,卓平阳心里更加担忧害怕。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又不太敢说出了。若是她不信自己,离自己而去呢?卓平阳不敢想象,朱遇离开他,他会怎么样。只要一想想,都会觉得难过。
    他觉得爱情当真是不讲道理的,他与朱遇确立感情不过短短几日,可于他而言,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一般。朱遇就是他命定的爱人,他对她的感情,浓的化不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失去她。
    嘴唇蠕动几下,卓平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哪里矫情了,难道你不想我?我生气了。”说完埋首在她肩膀,让朱遇看不见他的表情。
    朱遇像是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也想你,不生气了行不行?”
    卓平阳紧紧抱着朱遇,扭捏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
    朱遇笑的暧昧羞涩,拉下卓平阳的头,踮脚在她脸颊亲吻一下。卓平阳因为这个吻,情绪大好,终于笑开来。他目光亮晶晶看着朱遇,紧张道“朱遇,嫁给我吧?!”
    朱遇这下真被吓到了。
    她愣了愣,恍惚道“这...这也太快了吧.....我们才交往没几天。”这实在太快,他们甚至还不了解彼此的全部。
    卓平阳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可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他觉得只要结婚了,这女人就是他的,再也跑不掉了。于是不依不挠“答应我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等不及了。”
    朱遇不安地推开他,呐呐道“你....你让我想想,这太突然了。”幸福来的太突然,朱遇心里十分不安。某种惶恐的情绪替代了刚才的快乐,结婚,不,不,太快了,快的好不真实。
    卓平阳还要在求婚,朱遇已经走到一旁,准备发动车子回去。卓平阳见她情绪不太对,担心自己心急办坏事,也不敢再追问。跟她一起,骑车回到客栈。
    一路上,朱遇靠在卓平阳的后背,心里快乐又难过。
    这一切,来的是不是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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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上简陋的餐馆里,文书语三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老板上了菜,张雅倒好啤酒,递给文书语。徐其韦因为要开车,所以只喝茶。
    “想不到,你我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张雅轻轻抿一口酒,淡淡笑道。一次性透明杯子里,黄色的液体冒着一串串起泡。
    文书语也抿一口酒,轻笑道“是啊,我们有十六年没见了吧?”
    张雅微微颔首,笑道“你还是那么美,这位是你先生吗?”她看向徐其韦,打量一番,觉得真是个极品男人。
    文书语刚要否认,徐其韦已经举起杯子,笑道“你是书语的同学吧,常听她提起你。”
    张雅跟徐其韦碰了下杯子,羡慕道“真好,你能娶到书语,是你的福气。”文书语见阻止不能,只好转移话题。
    “你.....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她以为张雅跟武克平既然离婚了,也许不会来看他。
    张雅笑笑,脸上有些哀愁“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当年文书语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虽然这么多年了,不记得是应该的,可是张雅莫名就想说这一句话。
    文书语一愣,勉强笑笑“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可....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张雅颔首,没有生气的样子“我们不仅离婚了,我还再嫁了。”
    徐其韦听的一愣,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来给前夫扫墓?
    张雅不介意徐其韦狐疑的眼光,笑笑道“他死了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来扫墓。他的死,是陈安怡告诉你的吧。”
    文书语微微颔首,静静看着她。
    “真不知道说她狠心好,还是说她善良好。”张雅嗤笑一声,带着某种看不清的情绪,对文书语道“武克平一死,她就知道了,可她故意瞒着消息,不准任何人跟你说。”
    文书语微微诧异,忍不住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雅摇头道“大概是怕你知道了消息,会不管不顾,闹出什么事来吧。”
    “武克平的死,你大概也知道了。在工地上出的事故,过劳死,他父母家人因为这个原因,带着尸体在他们单位闹了好长时间。如果你在,怎么会忍心看到这一幕?”
    徐其韦听了这话,产生一个想法,难道这女人知道文书语对无武克平的喜欢?
    张雅继续笑笑,又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喜欢他,可是吧,你跟他都不够勇敢,所以才被我这个脸皮厚的,捷足先登了。文书语,你恨过我吗?”
    文书语面对她目光灼灼的质问,怔了怔,恍惚想起当年那一幕。
    那一日,是情人节。那时候还不是很流行这样的节日,只是学校里的大学生故意在校园里宣扬,学生们觉得好奇好玩,跟着一起闹了闹。
    文书语也学着日本电影里的情节,买了巧克力,想要去表白。可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武克平。第二日,在教室里看到武克平拉着张雅的手,进入教室。
    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教室里的同学一阵起哄,武克平跟张雅羞涩不已。还是教授来了,才打断那一场哄闹。
    文书语永远记得那一幕,那一刻,震惊,难过,痛苦,都不足以形容她复杂的情绪。
    后来,那一盒巧克力被她一个人吞下,觉得十分苦涩。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吃过巧克力。
    你问她恨不恨?
    怎么会不恨?
    可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当初那些痛恨的情绪,渐渐变的平复。在他们的婚礼上,文书语心里只剩下祝福。
    既然是她爱的的人,她有什么理由期盼他不幸福?
    文书语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又不是小青年,还有什么恨不恨的。”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雅凝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你就是这样,明明喜欢,却不敢说。明明恨我,却不敢报复我。”顿了顿,不顾徐其韦紧张的脸,张雅道“文书语,我宁愿你恨我一场。”
    “我是个自私的人,从你哪里抢走了他,却没有本事让他幸福。我心眼小,容忍不了他的父母兄妹,天天跟他母亲吵闹。闹到最后要离婚,我还怨怪他,都是他心里没有我,才不帮我的。”
    “可后来.....”张雅哽咽,忍住眼泪道“可后来离婚以后,我才知道,他真的很好。就算...就算开始的时候心里没有我,可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就算后来离婚了,他也扛住压力,把房子留给我,还每月给我赡养费。”
    “我不肯要,他说.....”眼泪到底没忍住,滴落在桌上“他说我一个女人离婚,将来只怕更不容易,他是男人,多承担一些不算什么。他说对不起我,没办法让我过好日子。”
    “你说,他怎么那么傻??”
    徐其韦被她的难过感染道,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只好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张雅。
    文书语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不怪你,他们家的事我听说了,他父母......的确不是好相处的人。”
    用陈安怡的话说,那一家人,简直想水蛭一样,在吸武克平的血。作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又考进那么好的政府部门,就应该有很多钱,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不,足够他们一家人过奢侈的生活。
    张雅用纸巾擦擦眼泪,苦笑道“可我应该陪着他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会甘苦同舟,可实际上呢?我受不了他父母那吸血鬼一样的做派,逼着他跟家里断绝关系。他这人,责任心太重,不舍得父母吃苦,我扛不住,到底还是离婚了。”
    当初爱的甜蜜,谁不是期待着幸福的家庭婚姻生活。可现实永远比你想的残忍,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牵扯了无数血脉亲人,鸡毛琐碎事。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事,会压垮你信誓旦旦的爱情。
    张雅哭了一场,三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天色渐晚,三人分道扬镳。
    临去前,张雅抱住文书语道“文书语,武克平的确是个好男人,你没有爱错人。”
    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可惜却不是个幸运的男人。
    徐其韦慢慢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他不时瞄一眼文书语,见她情绪不高,心里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可话道嘴边,又觉得不说合适。
    有些东西,只能一个人想明白。
    车子开到一半,徐其韦进入休息站,想让文书语休息一下。她似乎因为喝了酒,有些不舒服。
    文书语谢过,下了车,直奔洗手间。
    等文书语出来,却发现徐其韦不见了。她正诧异,四处找他的车,却看到他从便利店出来。在文书语还没张嘴之际,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伸手触摸那水,手上的触感让她一愣。“怎么是热的?”
    寒冷的夜晚,温暖的热水,让人暖心。
    徐其韦笑笑“刚才你光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喝点二水暖暖胃吧。”
    文书语莫名湿润了眼,低头颔首,不让他看清自己的情绪。徐其韦将车开过来,载她上了高速。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车头的灯光在道路上,如同巨大的兽。文书语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道“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徐其韦一愣“你说的是什么?”
    文书语转头看向他,淡淡道“你亲吻我那天,说想跟我交往,是真的吗?”
    徐其韦诧异,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愣愣道“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交往吧!”文书语说完,转过脸去,不敢看他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勇敢,肆无忌惮的跟一个男人表白。
    如果是以前,这不会是文书语的做派。可今天见到张雅,她忽然明白。人生那么短,她已经错过一个武克平,错过将近二十年。她为何还要再错过一个徐其韦?
    她的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徐其韦抑制自己想要跳起来的冲动,咧嘴道“你确定?”
    “嗯,我确定。”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徐其韦愣了稍许,然后道“那...我们交往吧。”
    在文书语看不清的情况下,徐其韦忍不住抽动嘴角。想笑,又忍不住告诉自己要冷静。你又不是毛头小子,不要犯傻。可唇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扯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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