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又细细询问了李儒一些雒阳的情况,随后便让亲卫给李儒在皖城安排了住处,与史阿一道处理暗影的问题,尽快将暗影安顿下来。
    期间,史阿送来了杀辽卫统领袁杀辽的头颅,张辽看到袁杀辽的头颅,不禁想到当日血战中阵亡的亲卫,心中殊无快意,不过袁杀辽的死总算能祭奠亡灵了,他便与史阿亲自将袁杀辽的头颅摆到忠烈祠祭奠阵亡的将士。
    在忠烈祠中,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张辽又哭了一场,回到府中,心情依旧低落。
    不多时,刘兰芝过来了,素手拎壶,一边给他沏茶,一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又有些犹豫。
    张辽知道刘兰芝一向落落大方,不是优柔扭捏的女子,看她难得的如此神情,心中奇怪,不由笑问道:“兰芝大家,汝是我的救命恩人,地位可盖大将军,有什么不能说的?莫非是……兰芝大家看上了哪家郎君?”
    刘兰芝白了他一眼,犹豫了下,轻声道:“妾身有两个姊妹,伯父是仲氏将领,至今不见踪影,她们并不知道大将军身份,但听闻妾家得一个朝廷将军青睐,便托妾身打探她们的伯父……此是军国大事,故而妾有犹疑,若不妥当,大将军只当妾身未曾提过便是。”
    “哦?袁术的部将?”张辽皱起眉头,袁绍的部将他们在战场上不知杀了多少,却不知刘兰芝问的是哪个。
    刘兰芝看到张辽神情并不严肃,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心中便有了底数,似笑非笑的道:“大将军,妾身那两个姊妹皆是绝色佳人,世间少有,若将军帮助她们一二,或可抱得美人归。”
    张辽看了她一眼,呵呵笑道:“眼前就有个佳人,何须到何处去抱。”
    刘兰芝登时霞飞双颊,似嗔似怒的又白了他一眼。
    张辽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兰芝大家那两个姊妹莫非是大小乔?”
    “大将军怎的知道?”刘兰芝愕然看了他一眼,随即啐道:“果然不是个好人,早就记挂上了乔家姊妹。”
    张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次可真是冤枉他了,大小乔是他从历史上知道的,哪知道竟然和刘兰芝也认识,不过想想都在庐江皖县,又都是如此出色,彼此认识也不足为奇了。
    他苦笑道:“不知大小乔的伯父是哪位?”
    刘兰芝道:“姓桥名蕤,是仲氏的大将军,地位不低。”
    “哦?桥蕤?”张辽不由哈哈一笑:“这大小乔运气不错,袁术手下其他将领基本全死了,就四大天王活了一半,桥蕤正好是其中一个,若非兰芝大家问起,我险些将他和纪灵老伙计给忘了。”
    刘兰芝一听大小乔的伯父还活着,不由松了口气,俏脸上也露出喜色。
    张辽呵呵一笑,道:“如此,兰芝大家便回去告知大小乔,本将军本要斩杀那桥蕤,是兰芝大家苦苦哀求,甚至以身相许,才救下了她们的伯父,她们必然对兰芝大家感恩戴德。”
    刘兰芝听到说自己要对他以身相许,不由心跳加快,对张辽这个时不时逗弄她的惫懒家伙也有些无奈,微嗔道:“妾身便告诉大小乔,张将军看上了她们,只消她们二人入府侍奉张将军,张将军自然会释放她们的伯父。”
    “呵呵。”张辽摆了摆手:“兰芝大家可别乱点鸳鸯谱,大小乔怕是早有人惦记上了,她们不是我的菜。”
    大小乔算是名震江东,但她们是孙策和周瑜的菜,张辽还不至于去抢。
    他也喜欢绝色佳人,但并没有心思一味搜刮猎艳,听到美人就全部收入后宫,他家中还有几个小的让他头疼呢,伏皇后的事对他触动也很深,如今只有遇到真正有缘分、并且相处不错的佳人,才会兴起心思。
    刘兰芝听到张辽对大小乔并没有其他想法,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又感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心底有些害怕。
    她对张辽很有好感,甚至说已经产生了感情,如果张辽是个单身男子,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去追求,但张辽不是,她已经知道张辽有好几个妻妾了,心中就有些犹豫,想要远离张辽,每日却又忍不住想要过来,在家里怎么也呆不住。
    少女这种情窦初开的复杂心思,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辽正与刘兰芝说着话,外面亲卫来报:宋超求见。
    张辽当即让宋超进来,刘兰芝也知机的退到幕后。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宋超进来,抱拳下拜道:“末将宋超拜见主公。”
    “快起来。”张辽上前扶起宋超,笑道:“叔起,事情办得如何?可有顽冥不灵者?将士没有伤亡吧?”
    宋超笑道:“不过一些地方豪强,仗着小小堡坞,哪敢抵挡主公麾下雄兵。”
    “叔起,汝这可有轻敌之嫌哪。”张辽摇头失笑。
    宋超忙道:“非是轻敌,我等每到一堡,都仔细部署兵力,准备打攻坚战,然而几架霹雳车和床弩不过几发,那些豪强堡坞就慌忙投降了。”
    张辽点了点头,他行的是精兵之道,用麾下这些强兵加上霹雳车、床弩这些利器去攻打豪强的堡坞,的确是牛刀宰鸡了,他随口又问道:“敬晖、仲康如何?所列的豪强可都拿下了?”
    赵武回道:“我等兵分三路,耗时半月,连破二十四坞,抄没钱粮,遣散部曲,捉拿豪强嫡系及怙恶不悛者,正准备全部带往忠烈祠祭奠死难同袍。”
    “元凶既已伏法,我便与汝等一道,再去祭奠将士。”
    张辽说罢,看赵武有些欲言又止,奇道:“莫非有什么意外?但说无妨。”
    赵武惭然道:“我等失口,使两个豪强大家得知主公尚在,其中有一家姓陈,家主名陈甄,与徐州下邳陈元龙先生是本家,他联合了胡家家主胡明,二人执意要见主公,末将知道主公看重陈元龙,却不知主公是否要见陈甄?”
    “元龙的同族?”张辽皱起眉头,随即摆摆手:“便见一见他们,且看他们要说些什么。”
    随着赵武出去,不多时许褚押着两个锦袍文士进来,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另一个应该已经年过五十了。两个人神情都微微有些紧张,不过那个年龄大的依旧昂着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许褚指着二人道:“主公,这两人便是陈甄与胡明,是俺失口,让他们得知主公在此,请主公降罪!”
    “无妨,本将在此,还怕人知道不成。”张辽摆摆手,看向进来的二人:“汝二人要见本将,有何话说?”
    中年人是陈甄,他抱拳一礼,颤声道:“大将军,成王败寇,我等无话可说,只是所拿江淮诸家家主多有年逾不惑,德高望重之名士,还望大将军熟思之,怜悯之,刀下容情。”
    “哦?”张辽淡淡的道:“德高望重的名士?世食汉禄,却为何要附从叛逆袁术,谋害朝廷大将军?”
    “这……”陈甄一下子语塞。
    “怜悯他们年逾不惑?”张辽冷笑道:“他们谋害本将军时为何不怜悯本将军年方弱冠,上有慈母,下有儿女,中间还有一大群妻妾?”
    张辽的冷幽默让陈甄脸颊不由抽搐,只觉得怪异无比,却无从反驳,论口舌之利,别说他是陈甄,他就是霍元甲也说不过张辽,何况张辽本就占着大义和主动。
    “张辽!”一旁的胡明却忍不住了,愤然斥责道:“汝已在江淮杀了数万人,还要害我等世家,如此为恶,汝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陈甄一下子也被胡明的爆发吓住了。
    张辽走到了胡明身前两步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到看得这老气横秋的家伙眼神退缩,他才淡淡的说了句:“胡家主,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此言何意?”胡明依旧摆出一副昂然的姿态,冷哼一声:“老朽却是不明白。”
    通!
    张辽猛然抬腿,一脚将胡明踹到了墙上:“老匹夫,汝脑子进水了!过来求饶还摆出一副高傲无耻的架子,汝以为天下是汝家乎?独汝等勾结匪寇杀得我张辽,我张辽偏杀不得汝等乎?天下哪有这般理所当然之事!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我八百亲卫要汝等八万首级来还!”
    张辽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他这些日子祭奠忠烈祠积累的压抑此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张辽这一发怒,别说陈甄吓傻了,就是一旁素来凶悍的许褚也忙低下了头,看着胡明,眼里闪烁着杀气。
    后堂的刘兰芝和小宁对视了一眼,暗中乍舌,心中怦怦直跳,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辽发火,只听声音就感到吓人。
    而胡明被张辽这一踹,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即便他如此凄惨,也被陈甄在心底骂坏了,暗自后悔带着不知轻重的老匹夫前来,适得其反,惹怒了大将军,恐怕自己也要跟着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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