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朴素像一块古老的银子,是不吭不响,静待黎明。
    “……越、越姐姐,菩提寺已经到了,你……你……你喝醉了,不如今晚你就和我在菩提寺住……住一晚吧!”果力嫣使劲地扯着缰绳,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只苦着脸:“越姐姐……我……我实在是拉不动了……”
    越姐姐也真是的,嘴上说着不想留在少林寺吃饭,可是当嘟嘟叫人把饭送上来之后,就没再能走得动路了……也许是她心里其实是很想留下来吃饭的吧,谁知道呢?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想留下来吃饭,而且她那副样子就像是没吃过饭似的,这不一高兴,吃的欢了,把她系在腰间的皮囊扯过来里面的马奶酒当成水,一饮而尽……
    这可是她来中原的时候,特地把这个从木番,目的是为了带来提神用的,特别是水土不服的时候,闻一闻,感觉头也没有那么晕了。
    越姐姐,才喝了一杯酒就倒下了!糟蹋了她这佳酿好酒不说,如今这么一副醉地走不直路的模样,倒像是被人灌了好几桶似的,她的脸也红成了猴子屁股的颜色,就差没过敏起疹子了,不过如今这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真是叫她难扶!虽然这越姐姐人看着是瘦,可是实则却重得和彪型大汉似的……
    “哎呀!慌什么,嫣儿……扶我一把,你越姐姐我……还能喝!”越炀迟仰躺在马背后边,脸泛红光,她用力拍了拍果力嫣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儿!你安啦!你越姐姐虽然喝醉了,但是还是能带你回家的!”
    “越姐姐,你还是你好好地去躺着去吧……对了,越姐姐,你可千万记得一会儿别吐在我的身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菩提寺里应该还有醒酒药,你等着我哦,我这就去给你拿……”果力嫣急中生智,纵身一跃跳下了马。
    至于她是提起件事时,还是心有余悸:“我去找雪姑姑,马上就回来……”
    这么珍贵的酒酿佳肴,喝了就喝了吧,怎么还烂醉成这个模样呢?如今这倒是真不由让她想起前阵子不久发生的事——菩提寺门前喝倒的那个醉汉,和那些那些黄不溜秋的呕吐物来,这还是她连着雪姑姑两个人收拾的呢,可别提那玩应有多恶心了。
    “嫣儿,你太小看你越姐姐我了,就凭这么一段小绳儿,你以为就能拴住你越姐姐我吗……哈哈哈哈哈、调皮,驾!”越炀迟微微扬唇,只轻轻一抬手间,把那结实的绳子被手里的匕首一分为二,而他那只不安分的脚落在了马屁股上,那马跟着疾驰而出。
    果力嫣拉着李雪站在寺庙门口,双双看傻了眼,神情还呆滞地望了一眼越炀迟在密道里面最后一抹身影,可是越炀迟驾着马,从密道里面飞奔而出,只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我命由我不由天……”越炀迟疯疯癫癫地跨着马,摇摇晃晃地驭马姿势,一路上属实收货了不少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我……我只睡个好觉……马儿,你先跑着!我……我、我就先睡下了……”
    玉箫楼下玉箫声咽,只是美人衣上云,洛紫儿穿着双蝶比翼飞的绣罗裙,裸露着诱人双肩。佳人倚画栏,云遮半溪花影,本来是闲花淡淡春,可是美人却神色难看,所以连朱粉也没有擦拭均匀,也许是她早就没有了这个打扮的心思。
    为什么大人又来了房间,只是见了面只是生疏问好,难道她的身子就那么没有诱惑力吗?
    “上次抓的那个女子……可放走了?”说话的是一个举止邪魅之中透着优雅的男子,在小酌了一口淡酒后,慢悠悠地开口。
    “大人说的可是上次我在东破国抓的那个黄总管的女儿,黄婴若吗?属下还没有放。只是……”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神色看起来十分焦急的冷面男,二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门外有动静,你出去看看。”上宫戊晏吩咐道,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走在了前头。
    虞风被说得一头雾水,不禁疑惑地跟在后面。
    这是京城夜晚最繁华的街市大道,是江南九条大道的必经之路,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有些动静不是很正常的吗?
    洛紫儿正准备要走,却听到屋里传来“女子”的字眼,于是又顿住了脚步,而她、该怎样将这张饭票牢牢捆在自己的手中?
    虞风半信半疑地跟出去,结果她果然看到一个疯癫女人,骑着一匹疯了的马正在大街上疯跑,于是连忙上前,及时勒住了马匹——细看发现居然是越副探……
    “好狗儿……不挡道儿,让开!”越炀迟见自己的马儿被虞风拦下,很是不满,正要发作。
    “楚恩公,每次我都看见你为那齐王掉眼泪,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不过想来也是,纵使一个恶人再如何十恶不赦,负了这个世界为了你,这样的深情,想来也是难抗……你果然只有齐王在身边,才不会流眼泪……”越炀迟只感觉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只闭着眼睛呓语:“不过我真想替你嫁过去啊,但是……我长得这副模样,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资格。况且、我怎么配得上他呀,毕竟有时,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
    上宫戊晏双眸戏谑地微微眯起,她这次过来,看来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故意快步走到了她的前面:“你是在说你自己是吗?我不一眼没看见你,你闯祸闯出圈了啊,你看看这路过的百姓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
    而虞风走近一看却也发现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马背上面喝得烂醉如泥的女子,不是别人,实则是南蛮那个有名无实的间谍小副手——越炀迟!
    大人耳朵真是太灵敏了,不过,他是怎么能在人群之中一眼把越副探认出来的?
    而上宫戊晏则是才出了小楼门口就看见,越炀迟正四仰八叉稳躺在马背上,反倒是一旁的百姓抱头鼠窜,四处疾走。
    听这洪亮的嗓门,扣小手指都可知,呵,还真不愧是她,带疤女魔头!除了她还能有谁?只不过她又是偷听到了那些个边边角角的小道消息,所以屁颠跑过来作为搅屎棍,试图搅乱他的计划?
    “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呢?怎么了、你是不是诚心跟我过意不去?以我骑个马你也要说我啊?是街上不能骑马啊?越炀迟扶了扶额头,只感觉胃部翻江倒胃的,除了晕就是晕,语气也不受控制地暴躁起来:“看不见吗?骑马呢!晦气,起开!”
    “怎么、能耐了?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被送到衙门去了,你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呢。”上宫戊晏摇了摇羽扇:“哼!”
    “哼送给谁的,你再说一遍?”
    “怎么?撞了人,想耍无赖?”上宫戊晏戏谑道:“你……真醉了?”
    突然一个手下步履匆匆地赶来,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大宰相,大事不妙了。听我们的人说,楚公主被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截走了!”
    “我看你是碰……”越炀迟低头一看,发现还真是如此但是嘴上仍然不服气:“对不起,撞翻了人的东西是我的错,但是那你这个废物点心早干嘛去了?讲究忒多哪来这么多屁话?有话不会直说,有屁不会快放啊?”
    如果不是女魔头说了,他定是不知她还怀揣如此内心世界,既然如此,那他又何不成人之美、助她一臂之力呢?
    不过,如果早知道迷晕她这么简单的话,他都不用浪费解药了呢,呵呵。
    “你嘴漏吗你?我还治不了你了还?你信不信我把你揍成锅巴啊?”越炀迟醉晕晕翻身下马:“我话已经说完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你家穷得揭不开锅了?滚蛋!”
    “……想找骂?没门!”上宫戊晏故意地瞥了她一眼,越过她的前面:“醉得看不清路了?长点眼里见吧,皇宫就这么一条道,我刚回来往哪儿走啊、这像话吗?不过如果你想将功补过的话也可以……”
    “啊,一边去,我不吃这一套。我问你,楚公主呢,我要去找她!”越炀迟翻身下马,脚步歪歪扭扭地朝着上宫戊晏走来。
    “你我两个男子汉打听一个姑娘的事做什么?”眼看着越炀迟的脚就要踩上来,上宫戊晏忙巧妙绕开了她的走位。“绣花这是,怎么没把你的嘴砸豁开呢?我再问你一遍,楚公主人呢?”
    “你说你想嫁给晋永是真的啊?你说了我去成全你如何?这可是你可遇不可求的事。”
    “当然是真的啊,不过这关你什么事啊?还真是个奇葩……”
    “嗤……”那就别怪他没有征寻她的意见了。
    “你敢笑我?给我憋着,我现在我数三声……一……两……二……三……”
    “我……我连喘气都不能了?你是不是玩不起?”
    “我警告你小兔崽子王八蛋,这件事情不要四处传播!”
    “不让呼吸啊?哎……我还真就……”
    “我说……你要是真敢,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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