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长歌的笔尖再次落下,直指最后一笔之际。
    在笔尖的碳水融于已经杂乱无章的纸张时,一道淡淡的金光猛地绽放,在这个仅仅依靠着一根蜡烛而点亮的房间中,顿时明亮了起来。
    而这一抹光芒没有停歇,仅仅只是微微的一下颤,更是在苏长歌的笔落下之时,光芒更加的明亮了起来。
    金光在这一瞬间遍布整个房间,其中更是透露出无尽的圣洁高贵之感,而在光芒中,似乎还透露着一股极其隐晦的威严。
    陈观棋脸色顿时大变,惊骇与难以置信遍布在他的整个脸颊之上。
    他不敢置信,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更是在心中遐想苏长歌能够成功,可如今真的成功了,他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下一刻,纸张上突然想起一道低沉的嗡鸣声,与此同时,纸张竟然飞速的颤抖了起来,而这嗡鸣之声,就是由于纸张的颤抖而发出的响动。
    陈观棋顿时被拉回来了心绪,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竟然已经流露出了眼泪,不过刚才似笑似哭的表情却一扫而空,随即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担忧之色。
    这嗡鸣声明显不正常,这纸张……好像出现了思想,想要离开苏长歌的笔!
    这让他心中焦急不已,紧紧看向苏长歌。
    但如此的变化,苏长歌依旧平静如初,纸张的颤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纸张颤抖着划到了苏长歌的手指,明明平平如奇的纸张,软弱无力,如今竟然如同利刃,飞速的在苏长歌的手上划过,一道道鲜红顿时从他的手上流出。
    正是一道道鲜血流淌而下,纸张的锋利超出了陈观棋的想象,诺大的伤口出现在苏长歌的手上,而由于伤口不小,密密麻麻的颇多,那鲜血便不是浸透而出了,而是流淌而下。
    但他的目光中,却带着骇人之色,因为……苏长歌哪怕如此模样,也都没有动一下。
    在金光出现了刹那,苏长歌的手便停了下来,突然,陈观棋瞳孔猛地一缩,“不对!不是苏长歌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着苏长歌,但明明就坐在自己身前的他,却让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气息,要不是苏长歌的胸口还在缓缓上下浮动着,他甚至都会以为苏长歌已经没有了生息。
    但苏长歌如今哪怕端坐在面前,同样让他感受到了这股生息消失之感。
    这,是苏长歌整个人停了下来。
    不过就在他看着苏长歌的时候,苏长歌笔下的纸张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金色,而颤抖也是更加猛烈了起来,似乎在挣扎着,要跳脱出苏长歌的笔尖。
    就在颤抖之际,苏长歌也同样没有动手。
    自然而然的,随着纸张的颤抖,笔尖能压住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少,一道金色的光芒,随着纸张的颤抖抽动,而狠狠的划在了纸上。
    陈观棋脸色再次一变,此时的他的眼眸充肆焦急,这纸张的颤抖,定然是不正常的。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就是一个至宝明明就要打开了,就到得到手心了。
    突然的,这个宝物甚至在手心轻点了下,却如同挑衅一般,溜走了。
    终于,就在纸张之剩一丁点时,他还是忍不住了。
    “既然你要跑,那我就主动出手,机缘,都是自己把握的。”
    他的心中顿时暗道,与此同时,他也是开口说道:“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他的手飞速的探于纸张,而一直未动的苏长歌突然猛地整完,冷喝道:“住手!”
    但陈观棋哪里还反应得过来,他的手已经按了下去,而他在苏长歌冷喝而出之时,他的脸色也猛地一变。
    他从苏长歌的语气中听到了一股至冷的气息,果然,在他手按下去之际,异变突生。
    刚才还绽放着璀璨光芒的纸张,竟然在他手按下去之际,猛地一抖,不过这一次,那颤抖却消失了。
    简单如此情形,他的脸上露出的喜色,不过还不待他高兴,那纸张上的光芒竟然也随着这颤抖的消失而缓缓褪去。
    不仅如此,坐于一旁的苏长歌猛地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染浸了纸张,鲜血将黄色的纸张染成了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观棋脸色也是随之一变,抬头,便看到了脸色已然变得难看的苏长歌。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所犯错误。
    自己明显打断了苏长歌,刚准备说话,苏长歌却抬起了手摆了摆,虚弱的说道:“好东西,自然不好驾驭。”
    说罢,他便站起了身子,搀扶着桌子,支撑了起来。
    这一刻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精神状态。
    陈观棋不清楚,但他自己却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口鲜血,是精血。属于心头血,那是极其难以恢复的。
    自己这么一口鲜血,恐怕自己最近几日都无法再尝试陈观棋的这纸张符文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责怪陈观棋的莽撞,转身便上了床,躺了上去。
    陈观棋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看着苏长歌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眼神中露出了自责之色,抬了抬手,但终究又放了下去。
    转而走到了苏长歌的床旁,说道:“没事吧……?欸,我的错……是我……”
    不过他的话却被苏长歌抬起的手打断了,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苏长歌的语气极其平静,淡淡的说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们过两天再尝试。”
    陈观棋神色一怔,他没想到苏长歌会道出这番话,他还以为苏长歌会责怪自己。
    因为在他看来,哪怕这是属于自己祖上传承而下来的,但是自己既然教了苏长歌,自己做的这番打断苏长歌的行为也是错误的。
    既然给了,就得大义而为。
    不过苏长歌这番平静的声音,确实好似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如此,更是让他的脸色变幻了几分,不禁再次敬佩了苏长歌几分。
    下一刻,他的双手猛地抱拳,对着苏长歌行了个大礼,朗声道:“如此大义,我陈观棋,敬佩有之。若是来日你有需要,尽管开口,我陈观棋绝无拒矣!”
    苏长歌却淡淡的回答道:“歇息吧。”
    不过其声音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虚弱,陈观棋张了张嘴,没有再多言,如此苏长歌,也确实需要休息了。
    不过在他的心中,已经潜移默化的对苏长歌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他自己也能感觉,可能……这就是苏长歌的人格魅力吧!
    他这番想着,看了看苏长歌的背影,转身看了眼桌子上已经失去了光芒的纸张,眼中再次浮现了自责之色,又回头,看了眼苏长歌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他收回了目光,吹灭了蜡烛,也歇息去了。
    不过他却久久没有闭上双眼,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一夜无话。
    而远在国都,远在宫门之中,豪华的宫殿林立其中,辉煌至极。
    不过所有的国都之中,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浮躁之感。
    如今更是城门紧闭,人人脸色虚浮,一个个行色匆匆的在路上行走,齐燕双王谋反,确实让所有人的心都难以安定。
    所有人的心底都是慌乱的,谁知道会不会在那一刻就突然变天了呢?那时……这个国都还不得又是血海滔天,自己又能否逃此一劫,所有人的心底都没有答案。
    圣上如今出征在外,就算是领军回援,自己这等普通人恐怕也只是战争中的冤魂罢了。
    鸢家的天下,如何,又与自己何干呢……
    不过,在一处尊贵至极的宫殿里,一个身着华贵的男子,正一脸张狂的大喝着:“别再给我送赝品了!”
    “我只要宁王女,我说了,我只要宁王女!”
    整个宫殿中,尽是他的咆哮之声。
    不过就在一个个太监埋头惊恐之时,突然宫殿外传来恭敬的行礼之声,接连不断,行礼转而近来,“公主殿下。”
    而男子在闻言之际,脸上的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了一大头,他的目光也是随之一颤,连忙向门口看去。
    而一同样衣着华贵的女子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只不过女子的身上,却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之感,这是这男子身上全然没有的。
    而来者,正是鸢柒雨。
    而在鸢柒雨进门后,她的眼眸微抬之间,男子的立刻眼眸低垂了下去,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鸢柒雨。
    两人站在一起,长相倒是相仿。
    男子低头着,对着鸢柒雨行了一礼,瓮声瓮气的打了个招呼,“姐……”
    不过其说话语气的扭扭捏捏,却让鸢柒雨眉头一皱,看了眼满地的狼藉,更是跪着一圈的太监与一名衣着露骨的女子。
    眉头更是紧皱了起来,冷声道:“都退出去吧。”
    太监与那名女子,皆是应声离去。
    不过看他们这快速退出去的身影,明显要就求之不得。
    见到如此模样,鸢柒雨的脸色更是沉下来了几分,待所有人都走出去后,同时被太监带上了的门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就这般看着身前的男子,也不做回应。
    直到又过了许久,她对着外边看了看,不见人影,更是听不到什么动静了,她突然冷哼道:“好啊你,嗯?”
    而在她开口的刹那,男子的身体猛地一颤,不过鸢柒雨看到男子如此模样,更是紧缩了眉头。
    她缓缓说道:“只因一眼,便暗生情愫??”
    说罢,她缓缓走进了男子身前,突然笑了起来,男子的头却越来越低,更是弯起了腰来。
    鸢柒雨双眼微眯,冷冷的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肆着极致的压迫感。
    男子闻言,更是浑身一颤,连声说道:“姐,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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