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观中,徐怀谷还在里面四处走动,想要弄清楚这道观里是否还有其他诡异之处。只不过除了正殿之外,其余各处偏房之中都是十分破落,也没有什么可疑,只是有几张陈旧腐朽的木桌罢了,要不就是角落的小茶几上有几只小香炉,没有像正殿之中那雕像和壁画奇妙之处。
    搜索无果,徐怀谷便决定还是去正殿看看那黄龙与雕像是否有奥秘,但他刚准备走去正殿,黄龙观的大门却被人猛地打开了。
    徐怀谷等人还以为是鬼物要闯进来,赶紧聚拢在一起,祭出法宝,一待鬼物进门,便将其斩杀。只不过待得看清开门之人后,徐怀谷等人便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法宝。
    来人正是陈绍纯,他进了门便急忙扫视一眼道观里面的人,便看见了徐怀谷提剑在人群中,顿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放下心来。
    只要这位天生剑胎神仙还在,至少是出不了大篓子。
    他赶紧上前去,对着徐怀谷说道:“徐道友,借一步说话。”
    徐怀谷一头雾水,不知道陈绍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跟了上去,到了一处偏房之中。
    陈绍纯仔细再看了看徐怀谷,生得高大挺拔,面容俊俏,似乎还真有天生剑胎的神韵。不过一想到这天生剑胎之稀少,他心里就很紧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怀谷看着他有些着急,就抢先问道:“你找我有何事?西边战况如何?”
    陈绍纯便回答说:“西面胜倒是胜了,鬼物也基本被清理干净,只不过却不见那鬼王,所以那些中鬼术之人的魂魄依旧不知下落。我与苦禅大师商讨过了,都认为鬼王不现身必然是留有后手,应该是与黎川山的秘密有关,所以敢问徐道友是否知道黎川山有何秘密隐藏?”
    徐怀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这是第一次到白海来,也是第一次上黎川山。若说起对于这座山的了解,陈县令在这里当官,应该比我知道得多才对,为何来问我?”
    陈绍纯急得直跺脚,赶紧说道:“徐剑仙,这可是关乎此次成败的大事啊,你要是真知道一些隐秘之事,还是告诉我吧!”
    徐怀谷也愣了神,解释说:“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陈绍纯一横心,干脆捅破天窗说亮话,道:“徐道友,你就莫要再欺瞒我了。我陈绍纯把话挑明白了,你是不是那天生剑胎?”
    徐怀谷一惊,自己是天生剑胎一事只有他们一行四人知道,绝不应该传出来,为何陈绍纯会知道?
    来不及多想,心湖里传来左丘寻的提醒声:“别管他,只管否认就是!”
    徐怀谷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也听从了她的话,说:“陈县令说的是天下只有七人的那天生剑胎?你该是糊涂了吧?我徐怀谷虽然是剑修,但怎么可能是天生剑胎?至于黎川山究竟有什么秘密,我也是一点不知!”
    陈绍纯后退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徐怀谷,脸上满是困惑。
    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问徐怀谷说:“你真不是?”
    徐怀谷耸耸肩,说:“真不是啊。”
    陈绍纯困惑地走到了墙边,有些失魂落魄地靠在了上面,自言自语道:“不是你……那是谁?”
    徐怀谷正被这陈绍纯举动弄得十分迷惑,便想要出去找左丘寻问个清楚。就在他准备走出之时,却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女子的尖笑声,凄厉异常,刺人心魂。
    徐怀谷猛然一惊,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又好像有万蚁噬咬一般疼痛难忍,身体就要支撑不住,于是赶紧就地坐下,默念一段清心法诀以平心静气。
    而陈绍纯也听到这诡异声响,心里一沉,知道必然是鬼王现身了。不过他好歹是习武之人,又是五境,比起徐怀谷高了两境,便自行压制住心里不安,走出偏房,却见房外已经是黑云缭绕,没有一丝阳光,这座道观仿佛转眼间陷入了黑夜。
    刺耳的声响依旧在耳畔嘶鸣,陈绍纯仗着自己还是五境武夫,这才能勉强在声音之中保持清醒,而那些低阶修士则没有这本领了。三境修士几乎全部丧失了战力,只能哀嚎,而四境修士也只能枯坐在原地,勉强凭借灵气底蕴与这刺耳尖叫抗衡。
    只是这一招,几十人的队伍之中大多数人就已经丧失战力。陈绍纯在心里忖度着,这鬼王绝对是七境无疑。
    他正要召集剩下的修士联手,只见那鬼号声音传来的正殿处升起了一缕金色光芒。随后金色光芒慢慢延伸开来,这黑夜一般的道观之中终于有了光亮。
    陈绍纯看着那温和佛光升起,就像是看见了深渊中的一点希望,心中不由自主生出无限敬仰,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也能帮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苦禅大师作法。
    苦禅大师静静坐在正殿门口,而那正殿之中,此时已经满是黑雾盘旋。那黑雾宛如怒海波涛一般汹涌,拼命翻滚,想要从正殿门口冲出,但是苦禅大师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左手依旧捻着那一串菩提子,而右手却拿出了一只金色禅杖。
    他右手紧握着禅杖,将禅杖立在地面上,于是就有金色光芒以禅杖为中心散发开去,那黑雾一碰到金光,便会惊惧地缩回去。任凭黑雾如何疯狂冲撞,那金色光芒依旧屹立。苦禅大师便凭自己一人,守住了这正殿门口,让的鬼王不能出来。
    陈绍纯这才真正见识到了苦禅大师究竟有多厉害。那一件金色禅杖想必是是一把佛家仙兵,威能哪里是法宝可以相比拟?便凭着一把仙兵,苦禅就可以正面对抗比自己高出一境的鬼王。
    那黑雾疯狂冲撞了许久,却依旧逃离不出。鬼王也知晓禅杖的厉害,自己破不开,便收回了黑雾。那原先如浪潮的黑雾逐渐收敛,化作了一名黑衣女子。
    女子身材缥缈虚幻,让人看不真切,但是一眼望去,却绝对能感受到在那如烟一般轻柔的身体之中的阴森可怖。
    她此时面色很不好看,仰起头对苦禅大师说:“小子,你是哪里人,手里竟然还有一件仙兵?”
    苦禅大师回答说:“我是佛家人。”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说:“切,佛家人,说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也不就是凭着手里一件仙兵才能胜我,有何光彩可言?”
    苦禅大师静静说道:“你是鬼,我是人,本来就势不两立,又需要什么光彩?把收走的人的魂魄都交出来,若是实在有苦衷,我还能找人帮你渡化一番,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这句话似是触碰到了女子的逆鳞,她忽然仰天大笑,尖声骂道:“好人家?我呸!这世上就没有一户好人家!全是些奸佞狡诈,自私无耻之辈!要我说,全死了才好!”
    她面容扭曲起来,愤怒说道:“今日你们来的正好,待我杀光了你们,再把白海屠得一个人也不剩!”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黑衣女子再次化身,那滔天黑雾便更加凶猛地席卷而来。
    苦禅大师拄着禅杖,沉声道:“无药可救。”
    黑雾滚滚袭来,苦禅屹立其中,金色禅杖发出耀眼光芒,挡住那黑雾。但是这次的黑雾更加来势汹汹,碰见了金光也不躲开,任凭黑气被金光消散而去也不后退。这样一来,虽然黑雾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但苦禅也受到了很大压力,金光已经岌岌可危。
    陈绍纯见到此番威胁场面,终于从旁观者的身份清醒过来,朗声说道:“大师一人抗敌,我们也来帮他一把!”
    说罢,那些还没有丧失战力的几名五境修士便站在一起,也往黑雾的方向灌输灵气,局面才算终于抗衡下来。
    陈绍纯稍稍松了一口气。那黑衣女鬼明显已经是拿命在拼,碰到金光而消失的黑雾可都是女鬼身上来之不易的修为,每少一分,黑衣女鬼的修为就会减弱一分。这样的局面他已经很满意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女鬼必败无疑。
    但看着那与苦禅大师一齐御敌的几名五境修士,他突然心生疑惑。不该只有这些人才是,那一名六境的黑袍道士去哪了?
    心里疑惑还只是刚刚生出,只见一道黑衣身影飞速闪过,正是那黑袍道士。只不过他的方向,却是站在最前方苦苦作战的苦禅大师。
    陈绍纯心里大惊,脊背一凉,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见那黑衣身影已是一掌打中了苦禅大师胸口处。
    却说黑袍道士莫饶人全力一掌打中苦禅大师,苦禅大师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之中飞出,却是依旧坐在原地,不过口中也是喷了一口鲜血,受伤不浅。
    苦禅惊愕看了黑袍道士一眼,随后也愤然以左手一掌打回,莫饶人只觉得有一股巨大力量打中,身形便飞开了好几丈,撞在了一件偏房的墙壁上。
    莫饶人愤怒地骂了一句,说:“好家伙,身上袈裟还是件法袍。死和尚全身都是宝贝,待我杀了你,就全归我吧!”
    说罢,再要上前继续去偷袭还在与黑雾苦苦纠缠的苦禅,那边陈绍纯眼睛圆睁愤怒道:“叛徒!分出两名五境修士,与我一同拦下他!”
    随即便自己快步向前,对着莫饶人便是出拳,而那边也分出两名五境修士上来纠缠。
    只不过莫饶人手段虽然不堪,但是六境修为却是实打实的,三人与他交战,竟然还只能被死死压制,稍有不慎就要身遭重创。
    而苦禅此时情况也愈发危急起来。刚刚受了莫饶人全力一掌,虽有法袍庇护,但也伤的不轻,此时又在强行支撑,而后方支援之人也少去两人,那禅杖所散发的金光更加岌岌可危了。眼看金光就要消散而去,苦禅无奈,只能狠心再丢出一枚菩提子,以巩固这一道金光屏障。
    时间流逝,价值极高的菩提子被一颗一颗丢进去,而女鬼黑雾依旧汹涌,局势很不妙。那边莫饶人与陈绍纯三人之间的厮杀也已经接近尾声,到底还是莫饶人更胜一筹,出其不意斩杀了一名五境修士之后,剩下两名也被他重伤在地,丧失了战力。
    莫饶人奸狠一笑,一步步走向苦苦支撑的苦禅,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但是正当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却看见有人手里拿了剑站在了他面前。
    他抬头一看,却见正是那在鹿城与他厮杀过得那小剑修。
    莫饶人轻蔑一笑,说:“现在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看来你还是有点手段。不过你也来的正好,免得我再去找你。新仇旧账,就一起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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