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秋高气爽,早晚已经隐约泛起霜寒之气了。
    茅草屋的明候府内,茶香飘溢。
    倏然间,一抹白影闪过,一道曼妙的身影现了出来。
    “鸣鹿,你来了!”张致远急忙放下茶杯,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去。
    “嗯,我看你紧皱眉头,莫非是遇到什么难处?”白仙子撩开帷帽上的薄纱,露出了她貌若谪仙的面容。
    “是啊,这回,真碰到难处了!”张致远怅然一叹,道:“本以为你我之约,我可以做到,而你也自然成为了我的妻子。不料贤王爷他比我更聪明,竟然早我一步,把江南一带多余的囤粮都尽数收购去了,我派人去购,只落得个无果而返。唉,等这三个月过后,粮仓可就告急了。”
    白仙子略略蹙眉,道:“嗯,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出自他的蓄谋。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会有其他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也够奸滑的,连我都给骗过去了,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在清风寨内暗藏了囤粮,难怪你之前那么笃定的和我做约定。。”
    “你就别数落我了,所得粮食虽然不少,但是吃的嘴巴实在太多,估计也只能支撑三个月。可是,这之后呢?怎么办?”张致远苦笑道。
    “你的付出我也看到了,你确实已经尽了全力。这样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做你名义上的妻子。”白仙子淡淡一笑,不过,随后她又补了一句:“我是说,这仅仅是名义上的,你可不要多想。”
    怪哉!
    这一点都不像鸣鹿的处事风格,她哪能答应的这么爽快?莫非是另有原因?不过,看她眼神清澈,没有半点戏弄之意,感觉有些想不明白。
    张致远试探道:“鸣鹿,莫非你对我有感觉了?”
    “你说错了,我对你并没什么感觉。”
    “呃......”
    “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基于两个原因:一是我因为我师傅,另一个则是因为杜小姐。”白仙子淡淡道。
    张致远听得一头雾水,尴尬道:“我没听明白。”
    “师傅年纪大了,不久前他曾对我说,他大限将至,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出嫁。所以,我就想敷衍似的了却他这桩心愿。”
    “大限将至?他生病了吗?”
    “你休问,具体我也不知,师傅笃定果断,看样子不似说笑。”
    “这......”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哦,可是,那又关杜小姐什么事呀?”
    “唉,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丫头确实是用真心对你,她见你如此的在意我,定然不会和我争先去嫁,我若不做出表态,她断然不会提自己过门。可是,她已到了婚嫁年龄,总不能因为我就这么拖下去吧?”白鸣鹿幽幽叹道。
    经这一提醒,张致远这才注意到,在此之前,杜小姐一直都是催促着自己操办订婚礼,最近却是半句不提,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鸣鹿,要不然这样,咱俩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也
    只有这样,才不算委屈了你......”
    话还未等他说完,白仙子便断然道:“不要!”
    “那......那好吧,我听你的。”张致远忙道。
    “唉,我躲来躲去,终究还是和你给扯上了关系,以后不许再缠着我了。”白鸣鹿轻轻一叹,道。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在缠着你,而是在恋着你。”张致远一脸真诚,由衷的道:“你先后两次孤身犯险救下我的性命,这是有恩于我。而在我重伤之后,你不辞劳神费力,悉心照料一直至我痊愈,这是有情于我。即使我是个木头疙瘩,也不会对你没有感觉吧?我感觉已经离不开你了,只有你在我身边时,我才有真正的安全感。在我的心里,你的地位无人可比。”
    “无人可比?这是你的真心话?”白仙子美眸闪闪,俏脸上飞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
    “我虽然撒谎无数,但是这句话,确是发自我的真心,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虚假。”张致远决然道。
    白仙子闻言长叹一声,怔了片刻后,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你要有个准备。”
    “什么事?”
    “关于你的另一层身份!”
    “哪层身份?”
    “君瑞!在此之前,你的这层身份一直都是暗藏幕后,鲜为人知。不过在上次时,你我二人在医典拍卖会上同时公开亮相,而你当时自称就是君瑞先生,如今你重返定远,这早晚都会被人给认出来的,这层秘密守不了多久了。”白仙子提醒道。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呀!”张致远嘿嘿一笑,道:“当初我捏造这么一个假身份,有两个目的:第一,故作神秘,想以此引人关注并保持一定的神秘感。第二呢,当时我首创传媒,弄不好就很有可能会受到各方的打压。于是我就想,若真是惹出了事,我就直接推到假身份君瑞先生身上,以此自保。不过,目前我的报社已经稳定,这层身份已经意义不大了。即使公开了,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嗯。”
    张致远怔怔地看着,喜忧参半,道:“你方才的两个考量,一个都没提及你对我的情意,真是感觉有点失望啊!”
    “失望?”白仙子妙目一闪,冷冷道:“如果失望的话,这件事情就到此作罢!”
    “别!名义妻子也是妻子!”张致远悻悻地磨了磨牙,轻哼道:“嘿嘿,自己家的白菜,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虽然目前吃不着,看着养养眼也是一种福气呀!”
    “你说什么......”
    “我没什么,快,快收起你的飞针!”
    “哼!”
    “嗷!疼!”
    按照苏凌对天气的观测,她料定后面会是个暖冬。也就是说,今年的冬天不会特别冷,即使寒冷降临,也会来得迟一些。这种节气上的变化,对于争分夺秒的封地工程建设来讲,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
    随着对她了解的增多,张致远愈发的感觉这狐媚子深不可测。她不仅精通机关技巧,如今连天文地理都不在话下,难怪她做什么事都是信心十足,原来这是有底气的。
    不过,暖冬也是冬,建设上依旧不能懈怠。
    为了展示侯爷监工的决心,晨曦还未洒下时,张致远便骑着马,并在周百年的贴身保护下,前往到各大工地以及窑厂视察和指导工作。
    侯爷是什么人?是这封地内的土皇帝!绝对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来视察,谁不紧张?
    “这里还行......”
    “至于这里嘛,呵呵......”
    百姓们虽然都是低头干活,但眼角的余光却都紧紧盯着明候的脸色,生怕他说出那句‘呵呵’来。
    据说,在视察某个工地时,他连连‘呵呵’了两次,直接惊的建设团长楚乾清登时心惊肉跳。在侯爷离开之后,工地上便传来了他咆哮般的怒吼声。
    这天中午,张致远强行拉着杜小姐和苏姑娘回家,这两个女子实在是太辛苦了,必须让她们得到休息,否则真会累出病来的。
    方一进门,却见白鸣鹿端坐在厅的正中。她一身素雅的白裙,脸上略显含羞,头上的发髻隆隆盘起,眉宇间的蓝钻荧光闪烁,宛如是沐浴了春风的素雅白梅,清冷中又透出几分风情。
    杜小姐看着她的发髻,恍然间想到了什么,惊喜道:“好姐姐!你什么时候过的门?”
    白仙子淡淡一笑,道:“我一直都没过门,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姐姐真是脱俗,说什么,做什么,没有一点世俗的风气。没过门,也能算作过门,这一点就比普通的小女子要强。”
    张致远大喜之下,趁机就要索求拥抱,可鸣鹿是什么身手,岂会落入他的魔掌?果然,一抹白影一闪飘过,老张就直接扑了个空,还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可谓是洋相尽出。
    苏凌却是幽幽一叹,似乎有些落寞,只是淡淡说了句:“恭喜你了。”
    白仙子微微点头,又对杜小姐道:“妹妹,现在我代表张家,正式向你下聘求亲,想娶你过门。订婚礼就免去了吧,改为是直接成亲,妹妹意下如何呢?”
    “啊!”
    直接成亲?
    此话一出,各人的反应大不相同。
    张致远听得是大喜过望。鸣鹿已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和杜小姐之间也要有了结果,这怎不令人高兴?
    之前时,曾因夕阳山剿匪的拖累,把原定的订婚礼是一拖再拖,迟迟未办。如果直接成亲,就避免了其他变故。
    杜心仪羞赧得不能自己,她双颊如嫣,低着头不敢说话。但从她幸福的神情上来看,显然是对这件好事盼望许久了。
    苏凌的脸色略显复杂,有些吃惊,有些羡慕,有些嫉妒,有些怅然。她和杜小姐关系处的还算不错,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却不知为何,心里头竟然泛起了些许的酸楚感。
    怔了片刻后,张致远终于回过神来,笑道:“小宝贝,鸣鹿问你话呢?你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杜小姐更加害羞其阿里。她旋即将头一低,转身就朝自己的屋内跑去。不过,她才奔出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娇嗔道:“你个木头,净问些明知故问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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