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赎身契当下已经签署完毕,木已成舟。
    “算了,既然不用我来处钱,那这事我就算是认下了。不过,以后你未经过我的允许,不可再借用我的名义搞什么事情。”张致远警告道。
    “嗯,嗯,那你可愿意带着我离开扬州?”苏凌又道。
    “你当下已是自由身了,去哪里都行,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呢?”张致远不解道。
    “阿牛哥,你不知道,我只有贴身跟着你,才能安全的离开这扬州城。这么说吧,你有着侯爷的身份加身,当下又是奉旨而行,绝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拦你。而现在,我又以你的名义为我赎了身,并还言称被你纳为了小妾,如果我不随你通往的话,反而会让人产生猜忌。”苏凌诚然说道。
    “这么说,你的身份暴露了?”
    “差不多吧!我当初来扬州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探消息,那风雪楼乃是鱼龙混杂之地,行事方便,所以我就潜伏在了那里。不过当下,似乎已经被人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我若不立即离开的话,性命就危险了。阿牛哥,我也算帮过你,你就带我走吧!”
    “可是,这一路上,我要照顾老婆,如果多了你这么个累赘,岂不分心?”张致远迟疑道。
    “阿牛哥,你放心,这一路上我绝不会给你添乱。而且,我精通暗器机关,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还能保护到你和你的家眷。”苏凌笑道。
    “也对!那就答应你吧,反正我也只是顺势为之,不增繁琐,明天一早,你就随我出城吧!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鸣鹿她人在哪里了吧?”张致远道。
    “她就在你此行的目的地,你的定远县封地之内!”苏凌嘻嘻道。
    “什么?你说她去了定远?”张致远微微一惊。
    “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每逢有大灾大难时,她都会以大义为先。想当初,她深入疫区医治疾患就是例子。如今定远灾民聚集,那里不仅缺少食粮,而且还缺医少药,如此紧要关头,她岂会坐视不理?”苏凌笑道。
    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难怪报纸上发出连连刺激,都不见她人影出现,原来竟是去了定远。
    “这么说,风雪楼你是不能再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启程,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随我在杜家小院暂住一宿吧。”张致远想了想,说道。
    “阿牛哥,你真好!”说罢,那狐媚子便柔弱无骨地往前一倾,顺势亲了他一口。
    “你个骚货!不要污染了我纯洁的心灵!”
    “嘻嘻,那阿牛哥喜不喜欢这迷人的骚货呀?”
    啪!
    那翘臀上突然一声脆响!
    “你......”
    “咳!今晚的月亮真圆呀!”
    由于临近了中秋佳节,当下已有不少商家和大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处处都洋溢着团圆气氛。
    虽然即将远离,怅然撩人,但杜小姐依旧也掌了红灯。她一边忙活着厨房,准备晚饭;一边指挥着下人收拾行李。至于他嘱咐的孜然种子,收集之后不过三十多斤,一个布袋就可以全部装下了。
    “咦!周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以前他去崔家,几乎每次都要磨蹭个大半天时间,今天怎么如此迅速
    ?”杜小姐见周百年栓马停车,便遥遥问道。
    “这次确实是挺快的,侯爷他从进到出,中间不过用了盏茶时间。”周百年笑道。
    “这么快?咦?他人呢?”杜小姐本想相迎,结果一掀车帘,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周百年朝身后一指,饶有意味的道:“侯爷他乘坐在后面那架车里面。”
    杜心仪顺眼望去,却见远远地行来了一辆精致的油壁车,那车厢大气考究,甚是不凡。近前之后,却见张致远一掀车帘,便从车厢里面钻了出来。但是,紧随其后还跟下来一个妩媚动人的绝艳女子。
    凝神细看,这女子眉目传情,眼波流动,一颦一笑间展露出风情万种,即使一个她一个女子多看上几眼,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这美艳的女子到底是谁?
    杜小姐心中一颤,一股酸楚的感觉浮上了心头。随即,她便拉下脸来,冷冷的盯着他们二人不停的看,嘴上却不搭话。
    张致远偷偷一瞧,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想法,这明显就是吃了陈年老醋的神情。
    “苏姑娘,这位长得像花一样的美人,就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杜心仪杜小姐了。”张致远干笑了一声,做出了介绍。
    “奴家苏凌,这厢有礼了,久闻杜姐姐是个贤淑有德,持家旺业的好女子,今日一见,没想到还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嘻嘻。”面对杜小姐,苏凌不敢托大,急忙上前敛衽行礼以示友好。
    “苏凌?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杜小姐还了个礼后,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倏然,她眼光一闪,吃惊道:“你......你就是那个和他传言什么一夜七次郎的......哎呀,就是那个事啦,莫非那女子就是你?”
    “咳!”
    张致远急忙干咳一声,面对自己的未婚妻,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妙。于是,他故意道:“心仪呀,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勿要相信谣言才是!哦,对了,苏姑娘她因有急事,必须去定远一趟,于是就想和我们结伴同行。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她怕耽误了时辰,想在咱家暂住一宿。”
    杜小姐没有正面回答,却对苏凌问道:“你不在风雪楼里好好呆着,去定远做什么?”
    苏凌幽幽一叹,道:“不瞒杜姐姐说,奴家可是个苦命的人,无奈之下才流落到了风尘之地。如今好不容易赎了身,就想着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若是走得迟了怕被人害。至于那定远县,也只是我临时的栖息之所,日后还另有计较。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若单独前往定远的话,很害怕路上遇到坏人,于是就想着在侯爷的庇护下,同往抵达。”
    说罢,那美人便盈盈落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嘿,这个狐媚子,竟然连攻心计都使出来了!
    杜小姐自不必说,属于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想当初,她对表妹这样说那样骂,到后来还不是对其处处呵护?苏凌这是故意打起了感情牌,用勾起同情心的方法,诱使心仪答应。
    果然,杜心仪闻言幽幽一叹,一脸同情的道:“说得也是啊,若不是遇到了难处,谁家女子会愿意去那种地方卖笑?这说来说去,也都是一群可怜人。也罢,苏姑娘你就安心住下来吧。这一路上,我们也会尽力照
    顾你的。”
    苏凌急忙陪笑:“多谢杜姐姐,你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贤惠人。”
    杜小姐点了点头,抬眼却见张致远的脸上隐约有一块印记,像是涂了什么东西。随手提起一只灯笼靠上前去,借着灯光却见,达令的脸上赫然有一个朱红的唇印。
    张致远见她盯得甚紧,心里泛起了不解。
    苏凌自知心虚,伫在那里不敢说话,她螓首低垂,而眼睛的余光却是盯着杜小姐的反应,似乎在等待着她的怒斥。
    结果呢,杜心仪却是噗呲一笑,道:“没想到莺莺那小妮子一向矜持,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大胆了。”
    很明显,杜小姐认为这个唇印乃是崔小姐深情留下的。
    苏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也淡了些。但是,张致远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也泛起了困惑。
    “杜姐姐说得甚是,人嘛,都是会慢慢成长的,随着年龄上的成熟,原有的矜持也会变得淡化许多。”而后,她琼鼻轻轻一嗅,伺机岔开话题:“好香呀!不用猜,这一定是出自于杜姐姐的好厨艺。”
    张致远得意道:“那是!我老婆烹菜的手艺可是一绝,甚至比那臻满溢的大厨还要过之。”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空中的圆月,叹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没想到,今年的中秋节竟要在远离故乡的路上度过了。”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这突然的奔波,远离故乡,怎不让人心生感慨?
    杜小姐早已备好了美味佳肴,她热情地拉过苏凌席间就坐,嘴里还念叨着:“上次时,你半夜射来的那一箭,差点吓掉了他的魂。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貌美的小女子......”
    苏凌急忙搪塞:“那只是一种寻常的暗器而已,即使是三岁孩童,也能使出同样的气势,姐姐说得有些言重了。”
    “哦,这样呀。”
    “嗯。”
    “......”
    满含田园气息的杜家小院,算得上是张致远真正的家。他在这里不仅寻到了爱情,还开拓了事业,从最开始时的一无所有,直到现在的富甲一方,封侯食邑。其间的各种心酸,如同是五味杂陈,渗入到了杯中的美酒之中,苦涩!
    杜心仪则是美眸闪闪,不断地朝着四下顾盼并幽幽叹息,眼睛里满是不舍和留恋。她长这么大,还是要第一次离开故里,不禁惆怅唏嘘,感慨不已。
    苏凌对这农家小院颇感新奇,这里幽静徜徉,远离喧嚣,让人感觉心情平静。同时,她心里也泛起了疑问,富甲一方的明候张致远,竟然居住在这种地方?
    借了个尿遁的借口,张致远伺机拉过来周百年,问道:“周兄,我脸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杜小姐她不停的盯着我看?”
    “嘿嘿,公子,你仔细想想,之前被谁亲过?”
    “亲过?你是说......唇印?”
    “你从崔府走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可后来怎么突然就有了呢?”
    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周白年,张致远直接一个白眼,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杜小姐以为这是表妹的一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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