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踏出房门,猛然停下脚步。
    华美的月光倾洒下来,氤氲在庭院中,给花草树木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就连庭院正中站着的两个人也披上了一层银纱。
    水幽凉一脸担忧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内,凤遨天的目光则停留在夜晚身上。
    夜晚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越过他们两人,准备往外走去。
    水幽凉侧过身,略带伤感地开口“小晚,你”话未说完,美丽的眼眸已经荡起一层水雾。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小行?利用他对她的爱来狠狠的伤害他,她有没有想过小行会多么的难过?几滴泪珠滑下脸颊,水幽凉心中凄楚。
    夜晚停下脚步,尽管水幽凉没有开口指责她,但那简短的几个字的意味不言而喻。她淡淡的开口“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无法宽容对待。”
    凤遨天叹息“小晚,我们两家上一代的恩怨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况且事隔多年,你又何必去在意,何必去介怀?最终伤人伤己,实在是得不偿失。”
    夜晚的表情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你们当年之间的恩怨并不是我所能理解,也不是我所能解决。所以我的行为跟上一代的恩怨无关。这次,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如今,我和他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我会立刻离开离幻岛。”
    随后赶来地逍遥子和楚冰澈不明所以。听到她说要连夜出海。逍遥子有点动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晚上出海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既要行船。又要破迷阵,稍微出了差错如何是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倔强的脾性跟夜瑟同出一辙!逍遥子摇摇头,心中暗叹。
    水幽凉也不赞同“小晚,晚上出海十分危险。不如你先留下来,冷静冷静。你和小行之间并不是没有转寰地余地”
    刚踏进庭院的闲画皱皱眉,嘀咕了声“以她的性子。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闲诗掐了掐闲画的手臂,警告她不能不分尊卑。^^君。子。堂。^^在情,闲诗恨不得夜晚早走;在理,晚上行船确是危险,现在离开是极不理智的事情。
    片刻,庭院中站满了人,一人一句,吵杂声响起。
    “让她走。”温和的声音从房门前传来。嗓音不似往日般浅淡如泉水流淌,反而透出入骨的沙哑。
    凤若行站在门前,唇边挂着完美地微笑。犹如谪仙般俊美无涛。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他眼神黯淡,笑容中更是透出苦涩。绕是如此,他高雅的气质依然是无懈可击。
    夜晚快速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弯,露出不屑,随后转身离开。
    凤若行瞳孔骤然一缩,强自镇定地吩咐道:“闲诗,去准备船只,由你亲自护送。”
    望着夜晚远去的背影。凤若行只觉心脏被掏空了一般,既痛且麻,全身的血液更是集中往一个地方奔涌。
    “噗”“噗”几声。细微的响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原本庭院中的人都目送着夜晚离去,突然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纷纷茫然转过头,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忽然,闲画放声尖叫“公子。”
    闲画的叫声吸引了全部地人注意力。待看清凤若行的情况,水幽凉惊叫一声“小行”刚叫完。双眼一。身子一软,昏迷过去了。
    霎时间。庭院乱成一团。
    夜晚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她可以听到闲画的哭喊声,逍遥子的怒喝声以及凤遨天强作镇定的声音她心中涌出一种慌乱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不顾一切地转过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理智控制着身体,牢牢地将她双腿困在原地。
    闲诗吃了一惊,撒腿往回跑,刚跑了几步,复转过身,漠然道:“夜楼主,请。$君$子$堂$首$发$”公子命令她送夜晚出海,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先将公子的命令完成。
    夜晚稳住心神,拼命告诫自己:他的事与自己无关,他的事与自己无关旋即,毫不迟疑地往前走去。
    凤若行此时已不支倒地,他左手手臂的鲜血不断往外喷出,时不时还响起“噗”“噗”地声音。这种声音似乎是鲜血冲破**所发出来的。只是短短一瞬,鲜血已将凤若行的一身白衣染红了。无怪乎水幽凉会昏迷过去,看到自己的儿子突然间变成“血人”作母亲地肯定一下子无法接受。
    逍遥子点了凤若行手臂部位的穴道,鲜血依然止不住。撕开手臂的衣衫,细细检查了一翻,不由吃了一惊“嗜血蛊?”
    “师父?”楚冰澈无意识地喊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见过逍遥子的表情会如此凝重。
    逍遥子皱皱眉“臭小子,将闲诗唤回来”
    渡头上每隔一段路都有一个石桩,石桩里点上了油灯,橘黄的灯光仿佛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大海一片平静,偶尔响起了悦耳的海浪声,不觉令人沉醉其中。
    夜晚立在渡头上,看闲诗打点着一切。
    “先等一下。”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夜晚转过头“楚冰澈?”
    楚冰澈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堆满笑容。他地笑容阳光帅气,人畜无害“小晚,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很长时间没见过小歌了,很是想念。”才刚说完,又笑吟吟地朝闲诗招招手“闲诗姑娘。你找一个会解迷阵地人领我们出岛便可。有我陪着小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闲诗心思细腻,立刻知晓原因。忙点点头,寻找适合地人手。
    大船驶离渡头,楚冰澈立于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大船进入迷阵时地境况,他待在外面足足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步入船舱。
    夜晚的心思全在方才庭院的那场她所不知的混乱中,而楚冰澈似乎并没有将那场混乱放在心中,连提都不提一下。夜晚瞄了他一眼。有点气恼:他是不是要故意吊她胃口?
    橘黄的灯光照到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凤若行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两边脸上有几道鲜红指痕。失去血色的脸,鲜血地指痕,一相对比,触目惊心。
    闲诗帮凤若行检查了一番,颔首道:“确是嗜血蛊。”
    逍遥子捋了捋胡子,叹了一口气“这就麻烦了。”
    良久,凤若行的睫毛颤动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清侯在床前的是闲诗,他皱皱眉,语气不悦“闲诗,我不是吩咐你护送夜晚离岛?”逍遥子冷哼一声“你这臭小子,伤成这样还对那臭丫头念念不忘。是我唤闲诗回来的,有小澈护着她,不会出什么意外。”
    凤若行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逍遥子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下。糟了。一时情急,将他当成是小澈那臭小子了。转瞬间,想起了凤若行的病情,逍遥子脸上表情再次凝重起来。“小行,你可知你中了嗜血蛊?”
    凤若行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嗜血蛊?”
    立在一旁的闲诗点点头“没错,公子是中了嗜血蛊。嗜血幼虫主要由公子手臂的伤口进入身体。”
    凤若行微微一笑,脸上并无异色。
    逍遥子看了凤若行的表情,捋了捋胡子。“你早知道了?”
    凤若行语气淡淡的。“徒儿猜到有不妥,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逍遥子轻叹。“可不是。”
    “公子身上的嗜血蛊虫还是幼虫,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只是,”闲诗停顿了一下“如果不尽快拿到解药,不但手臂地伤口无法痊愈,就连身体也会不堪重负。”想起嗜血蛊发作时的情形,闲诗不禁胆战心惊。
    凤若行方才正是蛊虫发作。嗜血蛊发作前期,全身的血液往伤口喷涌而出。若不尽快解蛊,拖得越久,情况最严重。最后,体内的鲜血将会在全身每一寸肌肤喷涌而出,直至全身鲜血流干为止。
    凤若行自是知晓嗜血蛊的厉害“没想到席素音如此看得起我。”
    逍遥子冷哼“噬魂教的蛊虫害人无数,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嗜血蛊来对付你。”说着,脸色一暗“席素音已死,噬魂教更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下一任教主不知为谁,如何能找到解药?”
    凤若行浅笑“师父放心,以浅草堂的实力,定能找到解药。”
    “此蛊虽说一定要噬魂教主方能解开,但闲诗也有法子令蛊毒拖延一段时间。”
    逍遥子长叹一声“希望能顺利找到噬魂教的一下任教主。”
    凤若行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苍白如瓷地脸容若有所思。
    “不要过于忧心,如若不能找到解药,为师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解蛊的。”逍遥子劝慰道。
    凤若行微微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逍遥子所说的话“是,徒儿知晓了。”
    逍遥子轻叹一声,方知凤若行刚才根本不是为自己身上的蛊虫而担心。冤孽,冤孽!
    目送逍遥子离开屋中,凤若行敛了笑,清透地眼眸深处透出坚定“闲诗,帮我安排船只,我要出岛。”
    “娘不同意。”凤遨天扶着水幽凉踏进屋中,她脸上露出凄楚之色“小行,你病成这样子,怎么还要出去?你方才那副模样吓死娘了”话未说完,泪珠已滑落脸颊。
    凤遨天慌忙柔声安抚,瞅准机会朝凤若行摇摇头。
    凤若行轻叹一声“娘,孩儿会待在岛中,安心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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