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所长名叫衡宇铎, 跟年叙一样, 都是a大的老教授,虽然在科研领域比不上年叙, 但他很擅长做行政工作,平日待人接物虽然温和,却很少像现在这么热络。
    这个年轻男人究竟是谁?
    心里浮现出阵阵疑惑, 闻歆两手紧握, 稍长的指甲狠狠抠进掌心, 尖锐的刺痛让她精神一振,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这人是何身份,顾纤都不能留在研究所, 她必须滚回南市!
    衡所长走到谢颂身边, 态度殷切的跟他握手, 瞥见青年黯淡的双眸,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之前看过新闻,没想到顾菀能狠毒到这种地步, 居然开着路虎冲到民宅,伤到了谢先生。”
    谢颂的记忆力很好, 用过目不忘四字形容也不为过,即便他看不见来人的面庞, 却能分辨出他的声音,嘴角微勾,淡淡道:“原来是衡所长, 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吧?”
    “对,去年谢先生来a大开会,给生科学院捐了一栋教学楼,可帮了我们大忙……”
    谢颂静静听着,等衡宇铎闭上嘴,才问了一句:“衡所长来这里有何贵干?我爱人前几天刚进研究所工作,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听到这话,衡宇铎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变得僵硬,他知道谢颂是个瞎子,便转过头,狠狠刮了闻歆一眼。怪不得他觉得顾纤这个名字无比耳熟,原来是谢颂的新婚妻子。
    “谢夫人聪慧伶俐,哪会出错?我只是听说谢先生来了,想亲自跟您道谢。”
    衡宇铎几十年的行政工作可不是白干的,就算年近七十,反应依旧比常人灵敏许多,丝毫不提自己来试验田的目的,把顾纤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闻歆在旁边听着,清丽面庞不由扭曲起来。
    她取出手机,打开微博,输入“顾纤、谢夫人”这几个字,很快就搜出了相关信息,在看到谢氏时,她眼珠子里爬满血丝,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谢颂的听力很敏锐,察觉到异常后,他脑袋偏了偏,那双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闻歆,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身为闻家的大小姐,闻歆从小到大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这会儿却被吓得两腿发软,险些没栽倒在地上。
    “刚才我听到有人在说纤纤的坏话,衡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衡宇铎推了闻歆一把,后者面上涌现出丝丝屈辱,又不敢表现出来,赔笑道:“谢先生,都是我不好,被网上的评论所引导,误会了谢夫人。”
    两个多月前,由于谢颂受伤,不少网友在网上造谣,放出谢颂去世、瘫痪之类的假消息,周恒直接联络了新浪高层,让他们删除相应的词条,因此闻歆最开始并没有搜索到顾纤与谢颂的关系。
    再加上闻歆常年泡在实验室里,对娱乐圈的明星不太在意,要不是觉得顾纤这个名字耳熟,也不会匀出精力关注她,进而得知了她的身世。
    曲辰的外孙女。
    单凭这一点,就不能让她留在京城。
    “网上有什么评论?”谢颂似笑非笑地问。
    “顾菀是谢夫人的亲姐姐,她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争执……”闻歆硬着头皮道。
    “继续。”
    即便谢氏集团位于南市,但谢颂的“丰功伟绩”却在很早之前便传到了京城。谁不知道谢氏总裁亲手将继母与弟弟送到了监狱,甚至还剥夺了生父手中所有的股份,派人将谢朝阳看管起来。
    这样阴狠毒辣的男人,想想都觉得可怕,闻歆实在提不起气势,眼圈略微泛红,看起来尤为可怜。
    闻家从政的人偏多,衡所长也不想将闻歆得罪死了,赶忙劝道:“谢先生,闻歆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就原谅她一回吧。”
    “她姓闻?”谢颂挑了挑眉。
    “对,她叔叔是闻召,好像跟您母亲认识。”
    谢颂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闻召却帮过他们母子数次,闻歆是他的侄女,倒是不好动手了。
    “下次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再说了不该说的话,闻家也救不了你。”男人语气冰冷,态度也尤为淡漠,仿佛闻歆是个无足轻重的蝼蚁那般。
    女人深吸一口气,低垂眼帘,不敢露出半分愤怨,颤巍巍道:“谢先生,我这就去跟夫人道歉。”
    谢颂没搭理她。
    衡宇铎冲着闻歆摆了摆手,后者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地往田垄中走去,看着眉眼艳丽的少女,她强挤出一丝笑,低低开口:“谢夫人,先前是我太狭隘了,认定你是走后门才进研究所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顾纤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掌心的汗水,杏眼微微眯起。由于息壤的缘故,她的感知极其敏锐,虽然不能猜出别人的想法,但却能分辨出她有没有撒谎。
    她发现闻歆说话时,眼神一直都在闪烁,语气虽说温和,却隐约透着几分恨意。
    要是顾纤没记错的话,她跟闻歆仅见过两次,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顾纤面色不显,道:“没关系,只要闻小姐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如果我成功提取了丹参酮x,你别忘了道歉。”
    闻歆暗暗咬牙,佯作平静地问:“谢夫人,曲教授是您外公吧?我曾经听过他的讲座。”
    少女缓缓点头。
    闻歆仔细端量着顾纤的神情,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异样,提着的心终于回落了几分,这才灰溜溜地离开。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顾纤内心中的疑惑仍未消失,闻歆刻意提到了曲外公,难道有什么过节不成?
    她飞快地返回木屋,拨通了曲外婆的电话,轻声问道:“外婆,您认识一个叫闻歆的女人吗?”
    “好像有点耳熟,你有她照片吗?我得看看模样才能对上。”
    顾纤进入研究所的官网,找到闻歆的照片,发到曲外婆手机上,老人家辨认了好半晌,才道:“是有这么个人,你外公在世的时候还来过南市,听说是两校间的交流活动。”
    顾纤相信自己的亲人,同时也能断定闻歆在撒谎,她明明去过南市,却不敢承认,其中怕是有猫腻。
    她思索许久都没有得出答案,夜里到家后,她抱着小博衍进到外婆的房间,再次问起了这件事。
    “你外公不习惯用电脑,他有个笔记本,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会议记录,要不你打开看看?”
    会议记录并非日记,顾纤查看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当即点了点头,将宝宝放在婴儿床上,从外婆手里接过笔记本。
    曲外公性格很严谨,日期标注的清清楚楚,顾纤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两校食品论坛的相关笔记。
    她伸手翻了翻,发现有两页纸粘连在一起了。
    顾纤轻咬下唇,用小刀割开以后,才知道那两页纸是曲外公故意用胶水黏起来的,上面记载了一个秘密。
    曲外公常年资助贫困学生,其中有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女生,名叫邹纳,她学习成绩很好,读了师范学校,之后返乡当小学老师,曲外公跟她保持了将近十年的联络,讨论着儿童教育方面的问题。
    在这十年内,邹纳跟同事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她最后寄给曲外公的一封信,却讲述了一个令人惋惜的事实——她的女儿和别人的抱错了。
    原来邹纳生活在大山里,带着女儿去做体检,才发现她的血型跟父母都不一样。邹纳生产时住在县区的保健院,隔壁床的产妇也在同天生了个女儿,很可能是期间出了岔子,才会致使这样的结果。
    邹纳跟丈夫商议过后,打算纠正这个错误,他们记得隔壁床的产妇是京城人士,因为丈夫的工作调动才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县城,而她给孩子取的名字,正是闻歆。
    后来曲外公就跟邹纳断了联络,直到他在c大见到闻歆,看见那张相似的脸庞,才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曲外公忍了又忍,在将a大师生送离南市前,他实在忍不住了,询问闻歆见没见过邹纳,后者矢口否认。
    看完了纸页上的内容,顾纤终于明白了为何闻歆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闻家在京城的根基很深,即便生活不算豪奢,手中握有的权柄却丝毫不小,身为闻家的大小姐,闻歆过了二十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若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错的,想必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曲外婆伸手在外孙女眼前晃了晃,顾纤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她连忙摇头,将厚重的笔记本阖起来,踮起脚尖放回书架上。
    “闻歆去过南市,当时还是外公他们负责接待的,没想到她竟然是闻叔叔的侄女。”
    曲外婆也认识闻召,眼底透出丝丝诧异,“确实挺巧的。”
    这会儿小博衍已经睡着了,顾纤亲了亲他的小脸,便回到了房间。夜里她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两个问题:闻歆究竟是不是邹纳的孩子?她对这件事又知道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六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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