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举手。
    主考官:“考生讲。”
    “我等只允许制一样器物,可以为组合器物吗?”
    主考官又一次暗赞王葛的灵透,并毫不掩饰他的赞许:“当然!组合器物方显吾匠人之能!只要器物之间能相连,便算一件器物。你等可明白?”
    “明白!”不少考生感激王葛的同时,也在自省,为何他们就没想到?
    巡吏:“器物棚已重分制作区域,各考生按前项的分类进入, 按毡墙上的白灰编号寻找自己的制作区,先检查各自工具。材料区独立,考生自取。制作过程中,不得进入旁人的制作区,不得窥探、打听旁人的制器过程,违反者淘汰!你等可明白?”
    “明白!”
    “制器过程中,可在巡吏帮助下,试验所制器物的威能, 除此原因, 不允许出器物棚。明日入夜戌初时刻,铁匠考生与你等合并,允许组队演练。可明白?”
    “明白!”太好了,至少有一晚的合作练习。
    “考生入器物棚!”
    王葛停在原地举手。
    主考官:“考生讲。”
    “我有两位恩人也参加了此次乡兵大武,若遇上他们二人,我请求调换对手作战。虽是效仿作战,但我怕伤了恩人,忘恩负义……”王葛越说越小声。
    “哈哈!”主考官大乐,“好!好一句怕伤了恩人, 王葛,若你此次真能赢了乡兵,只要赢……两场,我就将你评定为‘头等准匠师’!”
    每年每县的“头等准匠师”等级, 最多只有一个,踱衣县已经两年没出过头等准匠师了。
    主考官离去后, 刘考官不解:“匠工考生想赢乡兵中的勇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主考官竟让王葛连赢两场?”
    顾考官:“头等匠工嘛, 自然得增加难度。不过……往年都是跟普通勇夫赛斗, 今年换成世族子弟,不知是否更难斗啊。”
    这时王葛已经找到自己的制作区,周遭的毡墙不是太高,恰能挡住她的身高,足够了。工具齐备,她赶紧去材料区找毛竹。
    前世擅制毛竹的匠人,几乎都会给她讲一遍戚继光用毛竹制“狼筅”,击败倭寇的事迹。
    何谓狼筅?也称狼牙筅,以竹料中最坚硬的茂盛大毛竹为材料而制,整体二丈有余,至少三分之一的部分,留存竹秆上的枒杈。秆的最前端,要削置一尖枪头,所有隐藏在绿叶中的枝杈顶端,也要削成尖刃、或绑上另制的尖刃。
    因此狼筅除了适合跟队员组成攻防阵势外,还因其本身威力、长度,壮怂人之胆。
    但是狼筅有一大缺点, 就是沉重,制出来后,要么让她的队员使狼筅、她使铁器, 要么想办法让狼筅更便利。
    当然要选后一种,万一铁匠队员身板更弱呢?
    王葛已经在脑海中勾画搏斗时会是何种场景。她和队员势弱,那就原地防守为主,不要主动攻击。制出狼筅后,再制一稳固木架,以木架托住狼筅,她只需摇动此器对准敌手就可以了。因此木架也是此仗能否胜利的关键。
    木架稳固是必须的,起码不能被狼筅带翻。其次,木架跟狼筅接连的部分能上下撬动(跟村里打井水的杠杆桔槔一样),更能被她带动着前后左右旋转。
    这些就够了么?哪能!不然她干嘛询问组合器物的问题。
    心头想法再多,也得一样样来。
    天黑后,巡吏来每个制作区掌两盏灯笼,叮嘱小心火烛后,没立即走,而是绕到毛竹的枝叶端,趴近了细观。
    “咝!”他情不自禁倒抽凉气。这小娘子从哪学的?此器也太狠了,简直无处着手啊!不敢再细想,越琢磨越激动……他得赶紧跟考官汇报。
    众考官听完巡吏的描述后,问道:“那她已制成了?可申请试练武器?”
    “没有。我看她正在制一木架。”此人又描述匆匆一瞥中木架的制式。
    刘考官:“此器沉重,考生是仿效桔槔,以木架为支撑?”
    贺考官:“应是了。”
    主考官:“都不要干扰她,等她主动申请试练此器。”
    乡兵赛武场,司马冲在角抵赛中赢了王恬,输给了桓真。儿郎们各个争强好胜,借着赛斗把不服、置气发挥的真是痛快淋漓,凡相互扳过对方的地方,全都掐的青肿。
    接下来是对战铁蒺藜网。这是九十九名勇夫难得聚在一起商量出的新练兵法,防的当然是铁匠考生。
    此网长一丈余、高则不足一丈,两边均绑竹秆,方便巡吏执网。桓真成绩最优,先上场。
    他手握青铜刀,是质量最差、没开刃的;身披发着臭味的皮甲(战场淘汰下来的废品);兜鍪倒是好的,将一片片长条盔片用铁钉串连。
    以上就是后日对阵匠人考生的所有装备,要害部位全都覆白布,匠人考生所制的器械会涂上黑炭,一旦被戳中要害部位,就算乡兵输。
    两个巡吏扯着挂有三十个铁蒺藜的大网扑向桓真,他左移、右挪、脚尖点地做出腾越而起的动作,俩巡吏将网向上一提时,桓真就地一滚,从网下搓出,一旋身体,踢跪一个巡吏。
    无能!此诡计也只能使一次。司马冲冷“哼”一声,该他上场了。
    同一时间,王葛出来制作区,向巡吏举手。
    可算等到你开口了,要试兵器否?巡吏:“考生讲。”
    “对战时,允许我使用土泥作为辅助攻击吗?”她小声问,生怕被旁的考生听到。
    “允许。因为土泥属于任何对战之地都可随时取材之物。”
    “那粪溺呢?”
    巡吏……你、你、你!你一个小女娘想干嘛?土泥被允许是因为有前例,写进了规则里,但还没人想过用粪溺。
    王葛一见巡吏脸色不对,继续小声解释:“粪溺不也属于任何对战之地,都能随时取材之物么?”
    “我得向考官确认。”巡吏匆匆而行,太激动了,且她说的没错啊,粪溺跟泥巴被允许使用的道理不都一样吗?
    王葛开始在木架的底盘上楔横木,横木外侧有格档,如果粪溺能使用,她就将其裹上泥衣,制成一个个臭球。当然不是制投石机,她可没那能耐,而是由她操作狼筅、让队友用手投臭球。
    之所以预备臭球,是怕敌手万一身手极敏捷,跳跃能力强、或从地面滚过来。以臭球袭击就可延误对方一、两个呼吸的反应时间……不行,这仍不能万全,得再制一些毛竹蒺藜。对!多制、多多益善!
    兜鍪( mou):古代士兵戴的头盔。秦汉以前把头盔称为“胄”,后来称为“兜鍪”。文中提到头盔,叫札片盔。早期札片是用绳子编在一起的,魏晋以后用铁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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