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进去看看?”
    车内,一道冷冽戏虐的声音响起,白厉霆降下窗户,给宋时宴递了一根烟。
    车窗外很快一股冷空气肆虐进来,吹的人满怀疑生疼,宋时宴穿了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头发也剪短了一些,胡渣也是,看起来精干了不少,可烟波之中依旧留着那股沧桑。
    他一只胳膊肘抵在窗户上,两只夹着雪茄,用基地吸了一口。
    很快烟雾氤氲在整个头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随后才轻薄开口,“跟进去做什么,我和她现在已经离婚了。”
    白厉霆悠地吐了口气,敛回目光来,对他这话并没多在意,“你不是做了手脚,只是假离婚吗?”仟千仦哾
    “真离婚!”
    宋时宴这话是迟疑了两秒才说的。
    “?你在开玩笑?”白厉霆不信,他怎么可能把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可往往最残酷的地方就在这里,宋时宴嘴角苦涩地泛笑,嘴皮很干,差点撕裂,“你知道吗?我以为只要凑够了世界上最有名的医生,他们就可以研制出来治好我体内毒素的药,我甚至都去请了霍泽的母亲来a市,但很不幸运地是,她告诉我,研制出解药至少需要三十天,但我只能停半个月。”
    说着,宋时宴将摇头噙在嘴边,将衣袖往上拉了一下,小臂上青筋露出来的血管颜色像是暗紫色一样,不同于常人,而且他体格很健壮的人,手腕却细了一圈儿。
    “这些病毒在我体内吸食着我的营养,我已经感觉到身体抵抗力在一步步削弱了,要是我真死了,搞个假离婚,她岂不是成了寡妇,我没那么狠。”宋时宴说完将衣服又撂了下去,可嘴角的笑意却在眼中弥漫出了苦涩。
    “白厉霆,如果我真活不下来,你代替我监督好霍泽那个小子,如果他对她不好,一定要替我整死他。”这是宋时宴交代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遗言一样。
    让白厉霆整个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表情,就连掐着雪茄的手指都轻颤了一两分,这毕竟是他最好的兄弟。
    “阿宴,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找到文玉淑的踪迹,让她把解药拿出来。”
    车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沉重。
    两只雪茄燃烧到底,烟头被掐灭在烟盒中。
    宋时宴抬手摁了一下开关,车窗缓缓合上,在这最后几秒的时间里,他仿佛又看到了她的身影,安安静静地站在雪地中像雪花一样纯洁。
    “走吧!我要开始接受第一轮治疗了。”
    “……”
    车子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
    而苏小小就在进餐厅门口的最后一秒,突然顿住了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霍泽看见她的表情也巡着她的目光看去,“找什么呢?”
    霍泽看起来表面坦然自若,语气也是,可心里还是有几慌。
    因为宋时宴是同他一起回来的,不知道会不会遵守约定。
    如果他现在敢出现,他就立马安排自己的母亲回到b市去。
    男人之间的约定,霍泽一向看的很重。
    苏小小摇摇头,“没什么?”
    “今天的雪真漂亮。”
    她说的心不在焉的,其实她总感觉身后有道目光在看她,可是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
    霍泽推开门,“那我们快进去吧,外面冷,别感冒了。”
    “好。”苏小小答道。
    餐厅里,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缘故,人很多,还好霍泽提前定了位置,不然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
    两人上到了顶层,像是空中阁楼的感觉,四周都是玻璃,和餐厅里角落里摆满了很多绿植,氛围很不错,还有小提琴。
    苏小小坐下,将外套搭在一旁,欣喜道,“我在a市生活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你怎么找到的啊?”
    “就用心找,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好地方。”霍泽说起土味情话来,一般都是脸不红心不跳,但在苏小小面前,总是多了一分收敛,因为还不清楚她到底喜欢什么样性格的男生。
    不过今天看到宋时宴了,他那脾气是真的臭,脸也臭,要让他装出这副样子的话,估计这顿饭吃完以后就没有下文了。
    “小小,等下还有惊喜。”
    霍泽朝周围看看了,苏小小做的位置刚好,等会儿惊喜展示的时候,还可以帮她拍照。
    “你才回来几个小时,准备这么充足,做了这么多事?”苏小小吃了一口甜点,是浪漫的巧克力奶油。
    “口味怎么样?”
    “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
    “那惊喜是什么样?霍泽果真女朋友谈得多就是懂女孩子心思!”苏小小笑道。
    霍泽立马接上茬,“那你这算是夸我还是嫌弃我了?”
    “夸你,暖男魅力。”苏小小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服务员上来两份牛排和沙拉。
    还有一分低热量的冰激凌。
    “你居然还知道我喜欢吃这个?”苏小小看到服务员拿过来的时候都惊讶了。
    还说不说,大冬天,雪花,室内壁炉,暖烘烘的吃冰激凌肯定很爽。
    但宋时宴肯定不会让她吃,觉得会拉肚子。
    苏小小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入口即化,好吃!
    但却因为自己下意识想到了宋时宴而表情不佳。
    霍泽还以为太凉了,冷到她了,立马紧张道“要不先吃点主食?”
    苏小小摆摆手,做了一个欣慰的表情,“没事!”
    “霍泽,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这么拘束,就很正常的交流,约会,你放松一点就好。”
    她的确察觉到霍泽有点过于状态紧绷了,就连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两人吃完牛排,用餐进入尾声的时候,苏小小擦擦嘴,补好妆,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早,“我们接下来却哪里呀?”
    “再等等!送你的惊喜也在这里。”
    说着,霍泽突然起身朝苏小小身后走了过去,然后服务员走过来送了一台相机到霍泽手机。
    就在苏小小正要询问她干嘛的什么,她正前面的方向,突然炸开出一朵巨大的烟花,灿烂无比。
    霍泽按下快门键,捕捉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苏小小再转过头的一瞬间,快门永远定格。
    霍泽从来没有觉得有人会这么好看,窗外巨大的烟火之下,苏小小的笑容仿佛姣白的月光,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比喻过这个一个女孩。
    但好像从此她就是他心中高高悬挂的月亮。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或为拿着相机过来,“你看看怎么样?我的水平应该还不错。”
    “您好,再帮我和他拍张合照吧。”
    “您两位靠近一点!”
    “好了!”服务员将相机递过来。
    “……”
    a市的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距离他们重逢到现在又是近半年。
    宋时宴坐在车中,天空中的烟火弥漫,他知道这是霍泽放给苏小小的专属烟花。
    因为这是他亲自找人安排的。
    此刻,她应该很幸福吧,但宋时宴说不出来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车子越开越快,宋时宴的心脏仿佛用塑料袋包裹了起来,只要还能呼吸就疼痛不已。
    直到车子医院外面,他快速推开车门,然后跑到路边,翻江倒海的反胃和恶心,让他一时间天旋地转。
    甚至最后虚弱地跪倒在雪地里。
    没想到这毒素副作用这么大,一步步将他的抗体都快要吞噬进去了。我真是可怕。
    宋时宴拿过纸巾擦嘴,车上只有一个司机,下来给他打了把伞。
    无人的街头,只有医院里的灯亮着,宋时宴在路边缓了很久才恢复一点力气。
    “你回吧,我等下就进去了。”
    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不想再让任何人看见了。
    宋时宴回到医院里面,找到单独地医药研究所,里面的所有人都还在研究着各项数据,他一推开门,霍泽的母亲霍莹就走了过来。
    “你去哪了?”
    宋时宴没说话。
    霍莹又担忧道,“既然你请我来这里了,我就有义务救好你的命,所以在这之前你不要在离开这里半步了,你身体已经到了很虚弱的状态,这是你身体的各项数据报告你看看吧。”
    霍莹看着他憔悴的角色,叹了声气随后将东西递到他手中。
    宋时宴看着每一项数据都已经减弱了到了百分之五十,下降这么快,难怪短短一日他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反应。
    “好!”
    宋时宴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那些数据去了旁边的隔离室,那里全部都是干净的空气,没有任何粉尘和病菌,只有这样他才能身体素质下降的缓慢一点。
    ……
    苏小小被霍泽送到家中时,已经是夜晚十二点左右了,一进来脸上就洋溢着笑。
    顾央正好从楼上下来,“看样子约会的不错啊?有感觉了吗?”
    顾央问的直白,苏小小在玄机关处换鞋子走了进来。
    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嗯……暂时还可以,至少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状态是十分放松的,也没有任何不舒服。”
    “就是感觉吗,还差那么一点点,现在只有小小的百分之二十,不过我怎么感觉两个人更像是朋友呢,没有那种暧昧激动的感觉。”
    苏小小回味了一遍,好像确实是这样。
    顾央拉着她去一旁坐下,“也有很多人从朋友变恋人啊,不过你不用强迫自己,接触的看,有感觉就可以,没感觉那只好说抱歉咯。”
    两人聊着,苏小小想起,“央央,你不是说白厉霆今天过来吗?怎么不见他人影啊?房间里?”
    苏小小拿起苹果慢悠悠削皮,要是平时,顾央下楼,白厉霆肯定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今天倒是安分。
    顾央眼尾收了一下,将双腿蜷缩到沙发上来,“他来了啊,不过今天好像事情很多的样子,前面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这里可是a市,怎么也那么忙?”苏小小随口一问。
    “不知道,不会是找外面的野女人去了吧。”
    苏小小笑,“说不定。”
    顾央推了她一把,“去!别闹我。”
    两人话音才落下,房门口就又传来门铃的声音。
    双双抬头看了过去,“去吧,你的老公回来了。”苏小小哼哼道。
    顾央穿着拖鞋慢悠悠去开门,随后再看到白厉霆身影,就是两人如同牛皮糖一样紧紧粘在一起。
    “啧啧!”苏小小瞬间感觉手里的苹果一点也不好吃了。
    白厉霆抱着顾央回到沙发上,随后看了苏小小一眼,目光却格外意味深长,而且很沉重。
    她呆道,“看我干什么?”
    白厉霆没说话,但足以看出来他是有心事的,苏小小越琢磨越不对劲,突然放下苹果坐起身来,表情紧张,“不会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吧?”
    白厉霆扭过头,没反应。
    苏小小立马拍了拍胸脯,“那就行,那就行。”
    “怎么了呀,今天回来怎么这么忙,是有什么问题吗?”顾央也问道。
    白厉霆终于“嗯”了一声。
    “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不然小小着急啊,以为她公司怎么了呢!”
    白厉霆修眉沉如黑夜还是看了苏小小一眼,仿佛总想要给她传递什么信号但又不能直说似的。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又摸摸顾央的脸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已经搞定了。”
    “那你搞得这么紧张神秘兮兮干嘛,没事就好,毕竟白少爷可是无所不能的。”顾央很少笑,也很少撒娇,但对白厉霆的时候总是会有娇气柔情的一面。
    顾央赤脚站在沙发上,像是要宣布好消息一样,“既然你没什么坏消息,那我就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吧,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东西。”
    顾央很快跑了上去。
    客厅只剩下白厉霆和苏小小两人,目光再次对上,“白少爷,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白厉霆深呼了一口气,像是替宋时宴问出来的话,“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你会记住他吗?”
    “谁啊?”苏小小心里知道,她在装。
    可是很快心中就蔓延出了痛意。
    “如果是宋时宴的话,他死了我就忘了他。”她又在逞强,但白厉霆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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