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砚卿从不知道,被楚鸢歌主动吻上来的第一反应会是大脑一片空白。
    喝过酒的双唇带着不可思议的滚烫与温软,裹挟着丝丝缕缕的香甜袭来,瞬间将所有思绪都掏空。
    他像是忽然被施了定身术,连眼珠子都忘了转一下,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心尖人。
    楚鸢歌听信他的话,以为他的双唇比蜜饯还甜,十分用心地品尝,还咬了一下,似乎想和吃蜜饯一样吞到肚子里。
    疼痛唤醒凤砚卿,他如梦初醒,蜜饯掉在地上,他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一手罩主她后脑,在她要退开的时候反客为主,加深
    了这个吻。
    楚鸢歌本就云里雾里,让他一撩拨,更加不知今夕是何年,身子都软了。
    一吻结束,她眸中泛起一层雾气,双唇殷红,眼里充满迷茫,这副模样,好似让她做什么她都会乖乖说好。
    凤砚卿眼底一下就热了起来。
    楚鸢歌尤不自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他脸颊,像羽毛划过心尖,带起一片酥麻。
    她站不太稳,脑袋一歪靠进他怀里,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小小声地说:“好奇怪啊,段段,我有点难受,更晕了。”
    凤砚卿稍稍偏头,薄唇印在她发丝上,声音发紧地问:“鸢歌,知道主动亲我代表什么吗?”
    楚鸢歌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慢好几拍想起他骗她亲他的话,抬起头,鼓着腮帮子说:“大骗子,不好吃,不甜。”
    凤砚卿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笑她这可人的孩子气,也笑自己居然想这时候跟她谈感情的事。
    楚鸢歌头重脚轻,又被欺负了一番,后知后觉地难受起来,软软地说:“段段,我想睡觉,抱我去床上。”
    凤砚卿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定力,竟然忍住没动手动脚,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温水快放凉了,他试了试,不冰,便将就着拧帕子给她擦脸和手。
    楚鸢歌非常听话,不吵不闹,舒服地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把人收拾妥当,拉过被子盖上,凤砚卿轻轻拍了拍,哄孩子似的道:“乖,闭眼睛,睡觉。”
    楚鸢歌依言闭上,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一圈又睁开。
    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顺着床铺慢吞吞地移动,直到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才傻兮兮地道:“那你不要走哦。”
    凤砚卿有心想逗逗这个喝醉的可爱鬼,但方才被闹得一身火气,再来一轮,他不确定自己抗不扛得住,只好顺着哄:“好,不走
    ,鸢歌听话,睡觉啦。”
    楚鸢歌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似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自顾自地判断他不会离开后,再次闭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凤砚卿听着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俯身唤了一句:“鸢歌?”
    睡梦中的小醉鬼没回答,他抽出被她抓住的手指,帮她掖好被角,亲了亲她眉心,这才起身回房。
    ******
    翌日,楚鸢歌早早被生物钟叫醒。
    宿醉让她头疼口渴,嘴里发苦,浑身都不自在,她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头晕脑胀地倒了杯水喝下,坐在桌旁慢慢恢复。
    片刻后,她自己去后院打了凉水洗漱,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上楼的时候碰到刚起来的阿锅,那家伙一看见她跟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要跑,楚鸢歌出声叫住他:“站住!”
    阿锅转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嘿嘿,什么事啊?”
    楚鸢歌问:“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
    阿锅狐疑地盯着她:“你断片了?”
    楚鸢歌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景。
    ——为了验证喝酒解傀儡蝶的办法是否可行,她亲身试验,阿锅说她是女孩子,让她喝后劲小的果子酒。
    然而,她楚鸢歌前世号称千杯不醉,岂会屈服于区区酒精?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烈酒,两杯下肚后开始狂吐。
    那时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吐完还漱了口,顺便给自己把了个脉,发现脉搏恢复正常,也就是说,体内的傀儡蝶解决了。
    她一高兴,寻思着和阿锅多喝几杯庆祝,没成想,这副身子的酒量差得令人发指,又喝了两杯后,她就没记忆了。
    此刻看阿锅这般防备的模样,楚鸢歌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她干笑两声,问道:“我……做什么了?”
    阿锅瞬间炸毛:“你还敢问!你还有脸问!你昨天差点送我去见我祖宗十八代……”
    接下来,阿锅义愤填膺地谴责了她昨晚的非人行为,声称精神和心灵受到了双重折磨,并严正要求她给予相应赔偿。
    楚鸢歌觉得他夸大其词了:“不可能!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阿锅一把撸起袖子,指着上面被绑出来的淤痕,义正辞严地说:“证据在这里,你休想抵赖!”
    楚鸢歌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张了张嘴:“呵呵……那啥……我喝醉了,咱们就当无事发生过。”
    “我拒绝!除非你赔我精神损失费。”阿锅气势汹汹地道,想起昨天的经历就一阵腿软。
    “朋友之间,谈钱多伤感情呀对不对?”楚鸢歌干巴巴地道,看他准备发起语言攻击,她急忙转移话题。
    “你刚才说,是段公子回来,你才逃过一劫,所以,是他把我送回房间的?”
    阿锅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楚鸢歌一点记忆都没有,但她那么对阿锅,直觉告诉她,姓段的大概也不是太安生。
    她笑嘻嘻地拽过阿锅,狗腿地问:“那我有没有要给段公子做开颅手术什么的?”
    提起这个阿锅就生气,用眼角看她。
    “你这个人,不喝醉都不知道你双标,对着我是夜叉,对着段公子,那特喵就是顺了毛的奶猫,乖得跟狗崽崽似的。”
    楚鸢歌难以置信地道:“猫怎么乖得像狗?”
    阿锅差点气出心脏病:“这是重点吗?是吗?”
    “好好好,我错了,回头就给你精神损失费。”楚鸢歌从善如流,“那你跟我说说段公子回来后发生了什么?”
    阿锅其实也不知道,毕竟他只撞见段公子抱她上楼的时候。
    抬眸看见昨天救他于水火的人从房间出来,阿锅一把将楚鸢歌推了过去:“人在那儿,你自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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