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到秦知?珩的回话,却迎来一阵急促的铃声,秦知?珩走到一边接通,他也没?刻意降低音量,不过因为距离的问题,博昭然只?听到零星的几?个相亲、咖啡厅的字眼。
    一通电话五分钟过去?,博昭然刻意忽略掉的那些不舒服全都化成不耐烦,她敲了敲台面,眉心皱成一团,看着挂断电话的秦知?珩,催促道:“赶时间,秦检能快点?吗?”
    秦知?珩拿起桌面上的那张卡递过去?,情绪有些不好,眉眼间隐隐可见愠怒,“刷卡,没?有密码。”
    那前台刷了一下?抬头说,“先生,有密码的,麻烦您输一下?。”
    秦知?珩皱眉,他分明记得没?有密码。如果?有密码,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喊了一声坐在休息区不耐烦的博昭然,“密码多少。”
    “什么密码?”博昭然走过去?,心里一团乱,她压抑那股失重?的心悸感,又走到收银台,看到pos机卡槽里的那张绿色卡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知?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设置过密码,于是再度重?复,“我不知?道密码。”
    言简意赅的对话。
    过往泱泱,博昭然垂下?的睫毛颤抖个不停,她撕下?一张纸迅速写下?一串数字推给他。
    171005
    他们在一起的那天。
    秦知?珩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又输了密码,等到付款成功后,两个人倒是难得的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秦知?珩一直捏着那张卡不停的对着手机输什么,隔了半响,他突然冒一出来一句话。
    博昭然点?点?头。
    然后秦知?珩打开支付宝尝试着给她转账的时候发现无法转账,肉眼可见的脸色黑沉下?来,那是一种不能忽视的冷,像是瞬间掉入冰窖里,声调也冷的像是冰碴子一样。
    “麻烦博律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刚刚查了一下?这张卡的交易记录,发现里面有几?笔数额不小的进款。”
    “送你了。”博昭然从在美国的时候就知?道他有过相亲,听人说是一回事,但?是自己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她飞快的眨走眼底的那点?湿意,脚步匆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她却是不想和他一个即将要相亲的人有什么纠葛。
    “还?是分清点?好,免得让未来的伴侣误会,我比不得博律的男朋友大方,胸襟大到能放你和我单独在一起。”
    这话刺耳,刺的两个人的耳朵都疼,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不过如此。
    她就当真厌恶自己到这个地步?拖出一个黑名单而已,都这么不乐意。
    博昭然脚步一顿,门外已经有工作人员给她归置后备箱里的东西了,她深吸一口回头,“秦检,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何必为了五年前的烂账转来转去?。”
    “我男朋友很放心我,就不耽误秦检去?相亲了,先走一步。”
    -
    秦知?珩还?是住在自己大学购置的那套房子里,那房子地段好,去?哪都比较方便。
    四周窗帘都紧闭,房间里一片黝黑,桌上摆着半瓶威士忌和一个杯子,旁边还?有一个烟灰缸,酒气很重?,惊的那猫来回在房间里乱跑。
    等到那猫又一次的打算从他身边溜走的时候,一双大手横空掠过,一下?把那只?已经肥猫拎过来,强硬的塞在自己的臂弯里,“跑什么?”
    那猫被?禁锢,不满的叫了几?声。
    “你妈都不要你了,给你找了个当医生的后爸。”
    他眉眼都带着醉意,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猫,明明是很温情的动作却不停的被?那只?猫挣脱着,他一松手,那猫就跑到角落里去?,爱不释手的玩着一个有些旧的小鱼猫玩具,还?煞有其事的冲秦知?珩叫。
    桌边杯子被?男人拿起,掩藏在半明半暗的的环境里格外淡漠,那一口泛着冷气的酒液顺喉而下?,连声音都被?酒浸透了,他盯着那只?在角落里和他示威的猫,扯了扯唇角。
    连坏话都说不得一句。
    正当他半醉半醒之际,房门处响过一声指纹解锁的声音,随后那门被?推开,江凛风尘仆仆的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一身黑色长款棉服,眼睛有些疲累的红血丝,他走进门闻到屋子里的酒味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等到他换好衣服又调高室内温度后才撑着桌子往他身旁一坐,眉一挑,“这么郁闷?”
    “你怎么回来了。”秦知?珩避而不谈,转而问起他的近况,江凛的调职申请年前递上去?,怎么也要年后才批下?来,满打满算得阳历三?月才能回京港。
    江凛点?了支烟,静坐片刻,偏头无所谓的开口,“怕你被?程家的人搞死?,提前回来了。”
    “少来。”秦知?珩往后靠在绵软的沙发上,抬手想摸窗帘的遥控,却不小心摁到电视的投影遥控开关,房间突然被?大屏照亮,开始循环播放画面。
    他抬手摁下?关机,又重?归黑暗。
    “你这算是旧情难忘?”
    秦知?珩起身,嘴硬开口,“你就当我不想重?蹈覆辙。”
    遥控器被?按下?,窗帘被?打开,此时外面灯火通明,夜色暗寐,站在顶楼往下?看宛如一条银河,秦知?珩佝偻着背脊,手撑着前面的台面,目视前方,声音低沉喑哑,像潺潺流过的琴声,轻而易举的牵动着情绪。
    “我其实挺怨她的,比我狠心,留下?两张破纸拍拍屁股就走了。”
    秦知?珩开始有些迷茫,视线也涣散起来,眼前的夜景变成一团模糊而厚重?的光影,开始有些颠三?倒四的讲话,他心里堵得慌,像一头找不到方向的凶兽,横冲直撞不得章法。
    他憋着一口气不低头,整整五年没?打谈过她的踪迹,却又在她回国后逼着她露面,拿沈氏的案子当噱头。他打定?主意要报复她,哪怕是最?卑劣的手段,却又在看到桌上那两瓶酒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想起她酒量不好,于是他中了邪一样去?兑白?开水。连报复都要减半又减半。
    明知?道她喝醉后会记忆混乱,却还?是在听到那通电话的时候心尖忍不住的瑟缩,他以为那是她的低头,却不想那是一道更深的炼狱。
    烟戒不掉,人也是,知?道她会在那天经过警局,也在碰巧的偶遇里他下?意识要跟她有那么点?牵扯,哪怕是仇怨也行,他就是不想看到她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像这么多年走不出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一样。
    明明他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要被?判死?刑。
    看见她和唐闻安站在一起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嫉恨,他赌气和她划清界限,却不想适得其反。
    像所有的花招在碰到她的时候都变得软绵绵的。
    想要和她有牵扯,却又退缩。
    知?道她和唐闻安是假的,但?还?是会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分开时的话太伤人,见面时只?剩下?横冲直撞的怨怼。
    连日记都在说谎。
    “你就当我疯了。”过半响后,秦知?珩撂下?这么一句话回了卧室。
    -
    博承明的生日她没?赶上,临近年关,白?姝兰还?是劝她回去?看看。
    博昭然还?是回去?了。
    这几?年博家大权下?移,博承明放权的速度跌破一众豪门圈子,周向凌的重?心也渐渐偏向管理?公司,实验室好久才要去?一次,这天是博昭然开车去?博氏大楼下?等周向凌。中午照例是一家人吃饭,晚上会又一场宴会,宴请的都是名流世家,周向凌在其中周旋。
    车子停在博氏大楼下?,博昭然降下?半面车窗,仰头看了一眼,换了新地址,比从前还?高,一眼望不到头。
    周向凌的秘书先下?来和她打过招呼,“大小姐,外面冷,周总临时有个会要开,您先上楼等一下?吧,博总不在。”
    这儿并不是停车的的地方,她一时犯了难,不过好在秘书替她把车子停到一边,又把电梯卡交给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前台看到一个长相旖丽的女人乘了专属电梯上了顶楼,脸色都惊讶了,不停的扯着一旁的同事。
    “你快看!那是不是大小姐!”
    “哪呢哪呢,好像真的是!”
    随着电梯门闭合,全透的玻璃电梯缓缓向上升,博氏的每一个员工都看清了博昭然的面容,消息风卷残云般的传到了顶楼,还?没?等博昭然出电梯,那休息室里就准备好咖啡甜点?。
    博昭然独自一个人等待周向凌,没?过一会那秘书上来了,只?是会还?没?有开完,隐隐约约能听到不停的说话声。
    “他工作强度一直都这么大吗?”
    秘书怕说错话,只?点?了下?头,“周总平时要在公司和学校两头赶,今年博氏还?拓开了新的板块,是比平时要忙一些。”
    博昭然问一句,那秘书说一句,说话的功夫会就开完了,周向凌揉了下?酸胀的太阳穴,手臂上搭了一件大衣还?拎着两份礼物,看见她站在门外时走过去?,那眼底的青黑愈发明显。
    她接过周向凌手里的礼物,“楼下?冷,你先穿衣服吧。”
    姐弟两个眉眼像了八分,亦步亦趋的往停车场走,路上博昭然开车,周向凌窝在副驾驶上睡了一小会,等到在睁眼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家了。
    道路两边的松树经过阳光的暴晒更是在凛冽冬日里郁郁葱葱,博昭然握着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敲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选择问出口。
    “你多久没?去?实验室了?”
    “半年多吧,最?近公司忙。”
    博昭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眉毛紧紧皱着,不理?解的继续问,“你当年那么拒绝继承公司,怎么现在倒是上赶着的往公司跑?半年没?去?实验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公司的事我去?说,找个职业经理?人打理?,你先忙你的。”
    “姐。”周向凌坐直身子打断她,正色道:“我以后都不用去?实验室了。”
    周向凌从前不懂为什么周筱一直耳提面命的叫他继承家业,为什么全家人的未来都要压在他一个人心里。其实这话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种子,只?要他足够强大,博昭然就会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把自己放逐到美国五年不回家。
    他偏执的把博承明的妥协归咎于不够强大。
    总有些东西要放弃的,他心甘情愿的被?破生长为一棵能供博昭然庇荫的参天大树,哪怕这个人不是博昭然,是博穗穗,他也是默许的。
    博昭然沉默了好一会儿,视线有一瞬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不怪你的。”
    周向凌没?再说话,转而沉默的拿着礼品袋下?车。
    博承明今年五十五岁了,比前些年老了很多,只?穿了简单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偶尔会接几?个电话,这都是博昭然在玄关处看到的景象。她已经有五年没?有踏足这里了,那张餐桌换掉了,地板也被?换了另外的款式,就连当时沾上一丁点?血的家具也全都换掉了。
    整洁的好像是那缝隙里没?有渗透过血液一样。
    博承明和周筱
    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又一瞬间的无措,只?不过这样的无措放在周筱身上要更明显,她不似原来那么注重?保养了,眼角也多了几?条细纹,看到她的时候没?忍住红了眼圈。
    周筱别?过脸擦了一把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回来了。”
    她实在是没?什么话要和他们讲,这餐饭好像是完成什么告别?仪式一样。
    吃饭的时候周筱和博承明有很多次往她面前的小碟里夹菜,这饭桌上的菜色都是她爱吃的,刻意的补偿比这场饭局还?要好笑。
    吃过饭后博昭然就离开了,她一路开车漫无目的的转着,辗转一下?午竟然走到了家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这家医院很大,旁边的宠物商店也是他们家的。门口挂着打折促销的牌子,远远看过去?也能看到宠物笼里的猫猫狗狗。
    她莫名想起那只?橘猫。
    这家宠物商店装修的很特别?,和旁边的宠物医院有一条连廊,上下?三?层,一层是类似猫咖的区域,二层是宠物用品和宠物零食,三?层是一些休息区域。
    博昭然从二楼买了一小袋猫条,根据店员的引导告知?她哪些是可以喂的。
    她看到角落里有一只?瘦瘦小小的蓝猫,看起来胆子很小,没?有其他猫热情,店员一脸抱歉的解释,“猫妈妈不是很喜欢它,出生的时候比较瘦弱,加上是纯色猫,比起其他花色漂亮的有些不太受宠。”
    “它多大了?”
    “刚满一个月。”
    那只?猫有些怕生,博昭然诱哄了好一阵也没?能让它放松警惕,无奈之下?她只?能晃了晃手里的猫条,心里却是在考虑要不要带它回家。
    一般这种时候她心里早就有了定?夺。
    她喊来店员表明自己想要带着只?猫回家,却在付款的时候看到秦知?珩,肩宽腿长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猫包,从一闪而过的影子能看出来那是一只?橘猫。
    秦知?珩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那只?瘦弱蓝猫,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橘猫,薄唇微微上扬,嘲讽道:“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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