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又想起了最开始,那时候我还没有来过汝南,我拿着去往驻马店的火车票,即将过安检时,袖子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我转头看去,是肖小漫,她说过不来的,却在最后时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家梁,你别走,我怀孕了……”她眼中弥漫着泪水看着我。
    如果那个时候,我答应她,不来驻马店,兴许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就再也没有后面这些事了,我不会遇见沈晴雪,不会来到汝南,什么都不会发生,可那个时候我却告诉她,你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可能会怀孕,以及,我连你的手都没碰过,真的别闹。其实我和肖小漫不知道碰过多少次手,从小到大,只穿一条短裤在白河里游泳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相互牵过手更是无以数计,抱过也不知道多少次,那时候太小了,可我的意思是没有在男女之情上碰过她的手,碰她的时候从来没有带有男女之情过,更多的是婉拒的意思,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这么说,而是留在南阳,后面就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因果锁链,我们很大可能会在一起,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看着肖小漫,心里升起痛彻心扉的负罪感,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背上,压弯了我的腰,使我无法直立,我只能这样看着她,心中怜爱又自责,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忽然,我观察到肖小漫的手放进了包的侧袋里,好像要取出什么东西,但是,她脸上露出了窘迫,手很久都没有从里面拿出来,很犹豫。
    “里面是什么?”
    肖小漫窘迫的看着我。
    我轻声再次问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是要送我的吗?”
    她擦了擦眼睛,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嗯……嗯,家梁,这个你喜不喜欢?”
    东西拿出来了,我定睛看了看,是一张黑色的《死神》手办,是主角黑崎一护用了卍解的形态,浑身黑色,拿着斩魄刀天锁斩月,那绚丽的一击恍若要斩破苍穹,这是打蝴蝶蓝染时候用的无月形态……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我们小时候一起看这部动漫的时候,尽管它是日本动漫,但艺术不分国界,只有艺术家分,bleach的中文意译是“死神”,原意叫“漂白”,我嘴唇无声的动了动,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因为我知道,这张手办不值钱,可能只有一块钱,因为小时候我们买过,那时候只要五毛钱,这和空着手来没有区别,而小漫由于窘迫,也由于我不再抱她了,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可她想给我!
    我擦了擦眼睛,哽咽着说道:“喜欢,当然喜欢,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它的背面还印有“如果我的手中没有剑,我就无法保护你,如果我的手中拥有剑,我就无法抱紧你”吗?”
    肖小漫翻到背面让我看。
    有,还是那句话,和我们小时候一起买过的一样,是,是,如果她的手中没有剑,她就无法保护我,可她的手中拥有剑,她就无法抱紧我,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她既无法保护我,又无法抱紧我,她什么都做不了,我的心在痛!!
    我终于接过了这张卡片,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肖小漫神色很窘迫,低下头目光躲闪,说道:“它只要两块钱,你会不会……”
    “不会,不会,我也去给你买个礼物,我马上回来,你等我!”
    我手里有几万自己挣来的钱,不会再让她无意识的可怜兮兮欠了沈晴雪的债,我必须要给她买个礼物。
    “你不要走,不要走,我什么都不要,不要……”
    我回头看去,继而明白,她想珍稀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因为时间会过的很快,她下午四点就要走,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中。
    我满足了她,不买了,重新关闭了车门,就这样坐在原位上静静的陪着她,这个天中山,我已经忘了她在这里等过我多少次,分明次数并不算太多,但我已经记不清具体次数了,我也不知道和她一起在这里多少次过,还有那个石墩,她不知道在那个石墩上多少次左右盼望的等我……尽管我是一个男人,但我真的想哭,我已经分不清此刻无声的泪掉下来多少,我的泪如雨下。
    肖小漫没有说话,手腕在不断擦拭着眼泪,我眼角的余光猛的看到,远处有一个没带伞的人奔跑着,雨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使他看起来很狼狈,再仔细一瞧,他并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在她的身后,一个小年轻在追着喊着什么。
    我落下车窗,他喊的是:“偲偲!偲偲!”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是分手了还是女方不答应,但我不想知道,萍水相逢,都是过客,我此刻想做的只有陪着肖小漫,尽管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我狠不下心,我看不得她趴在座椅上痛哭流涕,歇斯底里,一想起这个画面我就会很心痛!很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忙拿出来看了看,是沈晴雪发来的消息:“家粱,十二点零五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外面下雨了,车里那把伞你带了吗,没有的话,我去接你。”
    我转头看了看小漫,她没有看这边,双手痛苦的抱着头,额头靠在前排的椅背上身体发抖着。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小漫,我出去打个电话,会很快,你能看见我的,我不会走。”
    她没有看我,抽噎着告诉我:“去吧,等你。”
    我关上车窗,开门出去了,并没有去远处,而是在车头前打电话,比亚迪汉的隔音还可以,小漫应该听不到的,我给沈晴雪拨过去了电话,两秒后接通了,我还没有开口,沈晴雪那边担心的说道:“家梁,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已经订好饭菜了,已经送过来了。”
    我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三五秒,终于对她说道:“小……小漫来了,我回不去了,对不起,晚上我回去,现在我得陪着她,你明白,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能够无情斩断别人的人,所以我不能看她在这里哭,我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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