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说:“去啊!”
    “等等等等我也要去!”章茹放下文件,一把扯上自己的小跟班星星:“走,刚好去听你文姐讲讲产品,不要钱的讲解,白嫖啊!”
    一行四个人,浩浩荡荡去到展厅。
    文禾本来是想去看看监护仪,给她们这么一搞,不得不带着在展厅逛了一圈。
    展厅很大,e康又是做影像起家的,ct,mri之类的单体设备就很占空间,文禾带着她们从一楼看到二楼,看见一台pet/ct,说这个东西照起来很贵。
    星星问:“多贵呀?”
    “做一次要大几千。”文禾说。
    “这么贵!”星星不由咂舌:“照得很清楚吗?”
    文禾点点头:“很清楚,也很快。”
    章茹忽然说:“那让周总去照一下,他讲话那么毒,看看脑子里是不是有一架炮。”
    文禾当时是憋住了,但吃完饭正好看到周鸣初在办公室训人,她飞快地别开脸笑起来。
    “笑啥?”章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问她:“你明天出去么?”
    文禾嗯了一声:“明天要去送货。”
    章茹马上说:“带我一个,我跟你一起。”
    第二天开完早会,两人开车出去跑。
    路上接到周鸣初信息,晚上都有饭局,文禾看了看,他吃饭的地方和自己在同一家。
    都挺忙的,他要应酬同行,她今天则是一天都在外面跑。
    文禾先是带着章茹去了东莞的一家私立医院,告诉说这是叶总当时介绍的其中一家,章茹说:“下次我让他再介绍两个代理。”
    文禾立马笑:“那我更要好好谢谢叶总,改天请你们吃饭。”
    章茹也咧了咧嘴:“但他没什么空喔,忙得到处出差。”
    “没事,我等他回来请。”文禾晃晃车钥匙,带着章茹继续下一站。
    hrbp要了解业务,章茹一来销售文禾就有了伴,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说。文禾有点回到行政的感觉,但现在章茹变成了跟在后面的那一个,文禾带着她上午送货下午跑客户,晚上又一起去应酬。
    今晚应酬的是一位代理商,章茹问:“是你签的代理么?”
    文禾摇摇头:“我也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百特钟总,萍姐给的客户,目前是文禾手里最大的代理。
    因为面生,进去后钟总看着章茹问:“这位美女是?”
    文禾介绍道:“这是我们bp,她姓章。”
    “哦章小姐啊,第一次见,来来我们喝一个,认识一下。”钟总很热情,起身就要给章茹倒酒。
    文禾知道这位的酒性,她不想让章茹喝,于是以章茹不会喝酒和要开车为由,用手扶住瓶口,起来给钟总倒:“我跟您喝。”等倒完酒,她自己先端起来:“我全干了,您少喝点,沾一下就行。”
    被美女照顾,钟总一脸愉悦:“该怎么样怎么样,不能让你干陪一杯啊。”说完也仰头饮尽,一气跟文禾连喝三杯。
    章茹看得有点傻,连忙给文禾递纸巾:“少喝点。”
    “没事,喝不了多少的。”文禾擦了擦嘴,跟钟总一群人聊几句,说起正事。
    钟总找她是有原因的,说打听到桂西一家经销商到期不准备续约,他打算把那个地区接下来,现在已经在攻那边的单,等单子攻下来了,就去走手续。
    文禾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件事,点点头说:“钟总您看着办,有需要尽管说,如果终端那边需要我走一趟,我跟您一起去。”
    “好,阿萍没说错,文小姐果然是个负责任,能让人放心的厂家!”钟总笑呵呵地,开始吆喝自己人给文禾敬酒。
    他带了得有三四个人,文禾拿着杯子准备应战时,周鸣初带着同行过来了。
    做耗材的同行,跟e康不是对家,周鸣初带过来顺便给双方引见一下,也算送个人情。
    桌上一下变得更热闹,有他控场,有同行抢酒,文禾后面没怎么喝。
    只是同行里有位女士似乎看中了周鸣初,只要他说话,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他。要不是他说不喝酒,估计早就冲上来灌他了。
    盯得久,连章茹都看出不对。
    她也望向周鸣初,这位不还是那样,你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除了很明显的皱眉。章茹纳闷了:“这女的有点饥渴啊……”对着周鸣初这种厌世脸都能花痴,章茹琢磨了下,跟文禾咬着耳朵讨论道:“你说她喜欢周鸣初,会不会是出于猎奇心理?”
    文禾这次实在没忍住,直接趴在手臂上笑了两秒,笑完装作找东西,拿补妆包去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看到周鸣初,他站在镜子后面的吸烟区抽烟。
    文禾没理他,掏出化妆包开始补妆。
    周鸣初极其随意地瞥向她,见她穿了条针织裙,裙子绷在身上,从臀收紧到腿,一举手一投足尽是曲线,也尽沾男人目光。
    他掐掉烟过去洗手,打开水龙头时说了句:“胖了。”
    “你才胖了。”文禾在镜子里瞪他。
    周鸣初一笑,改口说:“好像是胖了。”
    文禾拔出口红对着镜子边瞄边说:“那你黑了,黑了好,人家说你型男。”刚刚那个女同行真就这么夸的。
    只是复述完才感觉有些不对劲,文禾面无表情地收起口红,拍开周鸣初的手:“走开,一股烟味。”
    周鸣初揽住她,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一会等我。”
    文禾没好气地瞥瞥他,一扭腰走了。
    回到包房,章茹戳戳她肩膀:“等下老叶来接我。”
    文禾问:“叶总么?”
    章茹眨眨眼。
    果然等送完客户,叶总的车就在楼下。
    周鸣初过去打招呼,章茹在后面拽着文禾:“你等等跟我一起,我送你回去。”
    文禾笑着摇摇头:“我自己打个车就好了。”她这么说是不想当电灯泡,但等叶总朝章茹伸手,周鸣初也掏出车钥匙叫她:“上车。”
    当着这两个人的面,他一点都不避讳。
    文禾也没想避着章茹,她跟他上车,开出不远又去加油。
    自助加油站,文禾在车上打瞌睡时听见周鸣初的声音,从后视镜看出去,见他站在油箱旁边跟人说话。那人戴顶鸭舌帽,打扮得很年轻但看起来年纪并不小。
    文禾探出脑袋,跟那人对视了一眼,很快周鸣初把油枪挂回去,回到车上,一言不发地开出加油站。
    文禾直觉有些奇怪但也没问,直到周鸣初点开导航:“你家里地址?”
    文禾脑子里有根线蓦然紧了紧,很快说:“我家太小了,去你家。”
    周鸣初问:“你跟人合租?”又说:“我记得你刚刚跟章茹说的,你一个人住。”
    文禾没想到随口和章茹聊的两句被他听过去,一时语塞,毕竟她新家地址这回事,除了她刚搬家的时候问过一回,后面周鸣初没再问,默认都是去他家过夜。
    但今晚的周鸣初很平静,语气淡而坚持,似乎在耐心等她下一个借口。
    坚持变僵持,她不说周鸣初也不催,但车子方向也没往自己家开,而是漫无目的,一条道就这么笔直地向前开,文禾不说话,他不停下。
    文禾脑子里闪过很多事,大部分都跟工作有关,她两只手放在安全带上,几次都想不如下车算了,又觉得现在不是好的时机,于是几番心理搏斗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报了自己家地址。
    起码关于家里小这件事,文禾是没说谎的。
    虽然不再是城中村,但一室一厅的小区房也很逼仄,四十多平带个生活阳台,周鸣初往里面一站,更显得地方小。
    一眼能看完的布局,但周鸣初也没空到处看,开门不久就抱着文禾进了房间。
    怕猫跟进来,还记得把门给踢上。
    他平时力气再大也没有穷凶极恶的样子,今晚却特别的不留余地,文禾想推他,却感觉他胸膛很烫,心也跳得格外有力,几乎是震着她掌心的力度。
    她有点被吓到,一不留神被他抓到床沿,周鸣初的汗滴在她身上,像动物露出原始的一面,边用力边把针织裙从她腰间往上推,文禾被翻来翻去地弄,好几次连气都只能含糊地喘,咬着牙承受他轻轻重重的动作。
    终于他停下来,把她扳过来啄了啄唇说:“刚刚那个,是我妈男朋友。”
    文禾脑子里的线被扯了一下,她虽然感觉到他今晚不太对劲,但她心里更不痛快,不管是车上的僵持还是刚刚他不留情面的动作,于是捞起枕头反手砸了他好几下。
    周鸣初一声不吭地给她砸,砸完把枕头接过来,把她翻成正对的姿势,顺手垫到她腰那里:“怎么了,不舒服?”他靠很近,声音还过分的低和哑,鼻息熏着她也刺着她。
    文禾缓了缓,开口想骂他两句,又想问里面的事。
    她对他家里的事不关心但不代表不感兴趣,因为没少听毛露露说他妈妈的事,一位优雅的女设计师,对其他人都和蔼和善,唯独对自己儿子跟仇人一样。
    文禾好奇他们母子之间的恩怨,有气无力地问:“你跟你妈妈关系不好么?”
    “很一般。”周鸣初如实说。
    “你讨厌她?”文禾问:“因为她找男朋友?”
    周鸣初捞过那条修长的腿扣到身后,密密地啄了她一会说:“她讨厌我。”周鸣初手从针织裙里滑进去,语气压得很平静:“她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健忘的傻儿子。”而他的记性又实在太好,方方面面都有悖于宋斯兰的期望。
    文禾感觉陷在泥里,被他一下是一下的动作弄得满脸闷红,忽然周鸣初伸手把灯打开,俯视着她说:“你脸很红。”
    文禾收回一条腿踢他:“你以为你很白?”
    “那是你家里的灯有问题。”周鸣初顺势握住她那条腿,往后压的时候问:“昨天在公司笑什么?”
    “嗯?”文禾自己都听出鼻音有多重,抓着他的手臂勉强挤出一句:“我一天笑那么多次,哪里记得哪一次是因为什么笑。”
    “那今天晚上呢,又莫名其妙笑什么?”周鸣初捞起她的头发,嘴唇一路滑擦下来,到胸口轻轻扯了两下。文禾被迫抱住他脑袋,手指深深按进他头发里,没能说出话。
    真正结束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去看几点,文禾勉强回了章茹一条消息,介于半睡半醒间的状态,脑子里还想着周鸣初和他妈妈那点事。
    怎么会有母亲讨厌自己的孩子,文禾一直不太能理解他和他母亲之间的关系,毕竟毛露露说经常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她想起自己,她对于妈妈爱她这一点从来没怀疑过。小时候虽然不常在家,但妈妈经常给她寄好吃的和裙子,每天要给她打电话,加班再晚也要找电话亭,因为她没听到他们声音会不高兴。
    然后有一天她没接到电话,以为爸妈又是加了通宵的班,结果第二天哭得连学都不想上,守在电话机子旁边,却接到父母出事的消息。
    现在回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懂事,好该死。
    周鸣初洗澡回来,发现她不太对劲,看了会问:“怎么了?”
    文禾把脸埋进被子里,明明是问着别人的事,自己却红了眼圈,她觉得没脸,也极其的不愿说话。
    周鸣初大概看出她情绪不好,也没非要把她扒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只是躺下来把她捞进怀里,低头看看,慢慢抚背,也慢慢收紧手臂。
    第二天起床,文禾的声音有点哑,她把这归结于周鸣初压她被子的原因,于是格外没有好脸,木无表情地说约了姜姜和潇潇。
    周鸣初说:“我去钓鱼。”
    “你还会钓鱼?”文禾一时好奇,这根本不像他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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