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桂看出了姜沫兮的纠结,便劝着。
    “四年了!凤先生这四年来,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感知不到,其实和死去没什么两样。如果他自己选的话,我想他应该也会选择博到重生的机会……”
    张良桂犹记得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姜沫兮,她的脸还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当时,她给凤鸣办了入院手续,家属一栏就填着她自己的名字。
    其实当时不止是其他医护人员,就连张良桂也觉得,这个女孩承担不了如此高额的治疗费用。
    所以张良桂甚至劝过姜沫兮,说凤鸣伤得这么重,基本上没有可能醒过来了,暗示她选择放弃治疗,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但十六岁的姜沫兮却眼神坚毅地告诉他:“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放弃。”
    后来,姜沫兮也真的如她所说那样,每个月都会准时往凤鸣的治疗账户里打钱。
    四年,几百万的治疗费,她一直扛到了现在。
    四年来,张良桂也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一步步把自己好看的容颜掩盖。
    张良桂从她的身上学习到了不少东西,也开始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一有什么新的治疗方案,都会跟她进行探讨,就像今天这样。
    只是不同于往常,这次的方案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所以张良桂特别希望姜沫兮尝试一下。
    成功了,凤鸣醒来,她身上的沉重枷锁也随之破除。
    失败了,凤鸣也算是解脱了……
    姜沫兮听着张良桂的话后,闭着眼睛好半响。
    那期间,她的脑子里闪现的,都是曾经凤鸣意气风发,远远凌驾于帝城众人之上的样子。
    就像张良桂说的那样,若是让凤鸣自己选,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准许自己的下半生都活成这幅没尊严的样子?
    沉默了许久后,姜沫兮再度睁开眼眸时,声音沙哑得不像是她:“嗯,做手术。”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听天由命!
    但不管成败,他的那些仇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良桂见姜沫兮答应这手术,心里是高兴的。
    因为目前凤鸣的各项数据,真的和之前植入电极片,成功唤醒的那位植物人非常接近。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手术的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就看凤鸣的求生意识有多强了。
    一番商量后,凤鸣的手术定在下周周五。
    可姜沫兮到底还是怕失去凤鸣,所以手术之前,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
    *
    入夜,傅佑寒又一次来到夜色。
    以前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声色场所,宁愿在家里独自坐在落地窗前喝酒,也不来这种地方。
    可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一到晚上,他就会不知不觉地想到这地方来。
    只是今晚,他在包厢里坐了许久,也不见得姜沫兮出现。
    于是,他在包厢里已经开了几瓶酒的情况下,又连加了几瓶八二年的拉菲。
    点完酒后,他就静待姜沫兮出现。
    结果等了大半天,姜沫兮没出现,倒是余丁丁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余丁丁一身金色鱼尾裙,走动间尽是风情。
    只是美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进了包厢只是对傅佑寒和叶辰,礼貌地点头。
    “过来,给我点烟。”叶辰朝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余丁丁不悲不喜,心静如水。
    只觉得叶辰大概手脚残疾,连点根烟都不会,还特意把她从八楼找来点烟。
    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给叶辰点上了烟,全程目不斜视。
    点完之后,她便转身要离开包厢。
    “你还要上哪去?”叶辰脸上的那点似笑非笑,瞬间荡然无存。
    “八楼,陈先生伍先生都在等我!”
    余丁丁也没什么表情,看着叶辰也不带一丁点情绪。
    可叶辰却顿时沉了脸:“你还伺候其他人,伺候上瘾了是吧!”
    他让余丁丁去八楼服务其他人,就是想让她尝尝人间疾苦,然后跟他主动低头认错。
    但他哪想到,余丁丁到八楼后就悄无声息了。
    他前两天和八楼的经理打听才知道,人家在八楼还照样混得风生水起的。
    好几个晏城顶级圈子里的人,都直接成了她的裙下臣。
    每天珠宝名包送个不停,鲜花酒水更是不在话下。
    他怄火不已,只能自己灌醉让她来送自己,给她台阶下。
    原以为经过昨天那一出,这事情也算含糊其辞带过了。
    可他哪想到今天一到九楼,这女人又跑八楼去了。
    现在也是,哪怕他都找她来点烟了,这么明显要她留在身边的做法,她也全然无视,还打算接着回八楼陪其他男人!
    你看,他都这么火大了,余丁丁依旧还是不温不火地样子。
    “你们怎么安排,我怎么工作就是了。”
    叶辰突然觉得,这余丁丁大概是上帝见他日子过得太好,特意派来收拾他的。
    “好,余丁丁你真是好样的。”他气急败坏地说。
    “嗯,谢谢夸奖。”余丁丁点头致谢后,还说:“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去工作了。”
    叶辰怒吼:“滚!最好以后别再上来。”
    余丁丁也没有犹豫,直接拉开包厢门就离开了。
    等她一走,叶辰便是一杯酒接一杯地喝着。
    可即便是这辛辣的酒水,也冲不淡嘴里的苦涩。
    傅佑寒在他连喝了三杯酒后,出声道:“走心了,就大方点承认。”
    “谁走心了?”叶辰冷驳道。
    然后他想起了傅佑寒刚才点的几瓶拉菲,冷嘲:“是你自己走了心,别强加到我身上。”
    “我怎么走心了?”傅佑寒冷瞥了他一眼。
    后者,唇角衔着戏谑笑容:“不然你又点了那么多酒干什么?我这里还能少得了你喝的?”
    光是桌子上摆放的酒水,就十几瓶了。
    今晚两人就算喝到趴下,也喝不完。
    所以,傅佑寒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想喝拉菲……”
    傅佑寒嘴上这么说,眼尾的余光却还是不自觉瞥向包厢门口。
    “行,最好是我想多了。因为这几天,你就算点再多的酒,也不会是某人给你开酒。”
    叶辰的话,让傅佑寒顿时眉心微蹙:“为什么?她辞职了?”
    “不是,请假一周。”
    叶辰还“啧啧”了两声。
    他都没有说清楚是谁,傅佑寒就代号入座了,这还不是走心?
    “请假一周?干什么去?”傅佑寒又问。
    叶辰扯起一抹邪气弧度:“我哪知道?我又不走心!”
    傅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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