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霍霆东律所的路上,看到照片,她第一时间就回拨了过去:结果对方关机了。
    聂煜城就坐在她身侧,也看到了那些照片:“晚瓷,荆舟没那么弱,他或许是有别的计划。”
    他怕沈晚瓷一冲动,中了对方的圈套,纪思远发这些照片肯定是有所图谋,之所以现在不说,就是为了让她慌得手足无措,自己在乎的人生死未卜,时间一长,即便再坚韧,心理防线也会崩溃,一旦崩溃,就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了,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沈晚瓷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照片上挪开,关掉手机屏幕,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不会冲动,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送人头,纪思远肯定憋着坏想利用我搞事情,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就算拿把刀冲到他们面前,也没可能大杀四方把薄荆舟带出来。”
    天天被人欺凌的扫地僧变身成无敌高手的事,那是玄幻小说里的故事。
    武力上她是个菜鸡,演戏不如薄荆舟,商战更是一窍不通,她去也只是让纪思远的戏台子上多出好戏。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冲动只会拖后腿:“荆舟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了,被耍了这么久,以纪思远的变态程度,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荆舟之前被打成那样都没有服软,他发照片给我,不过是想利用我去刺激他,让他痛苦,以此来满足他的变态欲,只要我不出现,他就会留着他,就能给顾忱晔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条理清晰,冷静自持,但她死死捏着手机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此刻真实的想法。
    她担心薄荆舟,恨不得顺着电话爬过去,把纪思远那货给砍了。
    “……”聂煜城从看到照片后就一直在想理由,想要说服她,但还没等开口,沈晚瓷就把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恋爱脑一点,这样能显得我有用一点。”
    沈晚瓷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其实也是有野菜脑的,我现在还能稳住,是我相信荆舟,相信你,相信顾忱晔,又担心自己冲动反而会拖后腿,破坏计划。
    我已经计划好了,如果他真出了事,我就寻机会把纪思远那王八蛋乱刀砍死,砍完后我还往他身上泼硫酸,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聂煜城:“……”
    他无言以对,许久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别这么偏激,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沈晚瓷笑了笑,没说话,扭头看向窗外,本来就牵强的笑意在离开聂煜城视线的后一秒,就彻底消失了。
    她心里此刻烦透了,道理谁都懂,但懂不代表真能想明白,万一有个意外呢,可她不能拖着聂煜城陪着她难受,她那些负面情绪泄露出来,除了多个人担心难过之外,没有任何帮助。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乖乖的留在御汀别院?”
    “这种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待着,我怕会忍不住拎着菜刀去找纪思远拼命,我和薄荆舟两条命换他一条命,不值得。前线我帮不上忙,只能看看能不能帮霍律师打打下手,把陆氏的烂摊子给收拾好。
    万一继续发酵,到时候他九死一生回来,还要被抓去监狱粘纸盒,岂不是太惨了点,他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没吃过苦更没打过什么架,腹肌都比别人少两块,肯定要被欺负。”
    聂煜城见她心情不好,故意逗她:“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下一任的狱霸。”
    “……”沈晚瓷突然想到薄荆舟和秦赫逸打架的场面,能和一个特种兵打成平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霍霆东的律所很快到了,沈晚瓷推门下车前,还是没忍住问道:“现在这种情况,他之前有预料到吗?”
    “……”对上女人晶莹透亮的眸子,聂煜城不忍心,点了点头:“恩。”
    “我先上去了,”沈晚瓷下了车,见聂煜城也要跟着下车,她抬手拦了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冲动的,好不容易才从负三亿变成小有余额,还没好好享受过呢,肯定会拼了命的活着,万一那狗东西刺激得我没忍住,冲动之前我保证先给你打个电话,立份遗嘱。”
    聂煜城莞尔,知道她不想让自己跟着,便绅士的收回了腿,不过秦悦织这几天都在霍霆东的律所,有她在,肯定能劝住沈晚瓷:“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沈晚瓷进了写字楼,他还是给秦悦织打了个电话。
    ……
    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薄荆舟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沉旧发黄的天花板。
    窗户拉着帘子,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从透进来的灯光分辨出是晚上。
    薄荆舟揉着剧痛的脑袋,用手肘支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定位监听器被纪思远发现了,他也没表现出失望。
    这种受制于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和上次相比,他除了腿脚发软,并没有受伤。
    薄荆舟分出心神仔细听了下周遭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地方远离居民区,甚至不临近马路。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窗帘不是遮光的,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有限,只能勉强看出个大概。
    这屋子很旧,墙壁都斑驳了,看得出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床头上有个开关,他伸手摁开,老式的灯泡散发出幽幽的暖光,跟鬼火一样。
    薄荆舟这才发现这屋子虽然旧,但他身下的床却是新的,空气里也没有久不住人的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
    “吱嘎”。
    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纪思远从外面走进来,和以前一样亲密的叫他,仿佛两人根本没撕破脸:“哥,你醒了?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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