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歌摔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那人穿着藏蓝金纹袍,衣裳上绣的蟒栩栩如生。
    她倏地抬起头,在看见那人的脸时,就面色大变,立刻剧烈地挣脱开了。
    “怎么是你!”孟昭歌往后退了两步。
    宇文期怀中一瞬空空如也,他心弦一拧,抿了抿唇:“好歹夫妻一场,就算如今和离了,你也不至于如此怕我吧。”
    “我不是怕王爷,我是不想和王爷有任何接触。”孟昭歌淡淡道:“更何况,王爷也知道,我们已经和离了,那么又为何叫人把我劫来这里?”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对王爷不好。”
    “怎么对本王不好?”宇文期却无谓地勾唇,“无非会说,你和我又好上了,我乐见其成。”
    孟昭歌:“……”
    她有些恼怒了,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和他根本没法说话。
    可宇文期夺步便追上了她,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身体,都抵在了树上。
    男女之间的力量太悬殊,孟昭歌根本挣脱不开,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他想对她强来的时候。
    心底又惊又怕,她咬牙:“你干什么!我们都和离了,你是王爷,天皇贵胄,自然不害怕别人说什么,那我呢?别人得怎么说我!王爷!你到底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
    宇文期望着女子激动又委屈的眼睛,心底那根弦松了松。
    怎么就又让她害怕了呢。
    他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你和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宇文期盯着她,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孟昭歌一顿:“王爷怎会有此一问,我都没和太子见过几面。”
    表面冷静,但其实她心中七上八下。
    难道宇文期发现她给宇文练传递消息的事了?
    宇文期没立刻说什么,目光中有些探究,询问她:“真的?那为何太子会主动为宁国公世子请婚?”
    孟昭歌微微瞪大眼睛,“什么?”
    “他在宁国公府见过你和世子一起后,回去便为世子赐了婚。”宇文期同她解释:“太子根本和世子毫无交集,若不是因为你,我真想不到,他为何要这样做。”
    宁墨钧对孟昭歌有好感,宇文期是知道的。
    但他没想到,连宇文练都对孟昭歌生了心思。
    孟昭歌不说话,垂下眸:“王爷,这件事我丝毫不知。你若想知道,应该去问太子殿下。”
    就算宇文练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也明白了孟昭歌的意思,松开了她。
    在听闻这件事后,他忍了好几天,若宇文练真的和孟昭歌好了,那岂不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今日,听闻孟昭歌出了城,他终于忍不住来见她。
    如今亲耳听见她的回答,他总算放下了心。
    至少目前,应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是我唐突了。”宇文期沉着声音,又想到了什么,“那前两日,太子去了悦来楼,是真的吗?”
    孟昭歌叹了口气:“他去吃饭,我总不能赶他。”
    其实她很想直接回一句‘关你屁事’的。
    但考虑到这是郊外,逼疯了宇文期对她而言并无益处,所以她忍了。
    宇文期的目光中却还带着几分质疑。
    这时,裴玉的身影从远处的林子中跑了过来。
    “孟昭歌!”他喊着。
    宇文期的眼神又阴沉了几分:“你的追随者真不少。”
    孟昭歌忍住没翻白眼。
    只要是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他都得觉得人家跟她好。
    便见他退了一步,朝着另一个方向骑马离开了。
    等到裴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看见的便只剩下了孟昭歌一人。
    “怎么到这里来了?”裴玉上下打量着她,“你没怎么吧?”
    孟昭歌摇了摇头:“没,走吧。”
    她有些筋疲力尽的回到了姜府,反复的想着宇文期的那句话。
    宁墨钧的婚事,难道真的是因为她?
    那太子莫非也对她有点想法?
    孟昭歌有点疯,前世也没那么多男人看上她啊!!
    ……
    很快,便到了宁墨钧大喜的日子。
    宁国公府一片大红,锣鼓喧天。孟昭歌来赴宴,心底有些发虚。
    尤其是在看见宁墨钧那张闷闷不乐的脸时,她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若不是因为她,可能宇文练也不会跑去陛下面前说那些。
    她在心里叹气。
    婚宴结束,孟昭歌都没敢去和宁墨钧说上一句恭贺的词,只是去和宁国公夫人说了会儿话。
    宁国公夫人颇为惆怅,拉着她说了好久的家常。
    临了了,拍拍她的手,道:“可惜了,可惜了。”
    离开宁国公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门口,裴玉正靠在树上等她。
    孟昭歌有点惊喜,“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接你回去啊,怎么现在才出来。”裴玉站直了身子,痞气的走向她。
    “义母和我有些话要说。”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又抱怨:“你怎么不驾着马车来,还要走回去,累死了。”
    裴玉笑了笑,“散散步也挺好的。”
    二人便迎着夕阳散步。
    原本孟昭歌走得比较快,但裴玉很快赶了上来,和她并排着,手臂若有若无擦过她的肩膀。
    路边有卖热腾腾的炒栗子的,孟昭歌眼前一亮,“我要买那个!”
    裴玉笑着看了她一眼,直接走了过去,掏出银子,“老伯,来一份。”
    孟昭歌顿了下,也跟了过去,“你请客啊,多谢了。”
    “小事。”
    等着的间隙,裴玉还和那小贩闲谈。
    “老伯干了多久了,之前没在这儿看见您。”
    “那我可干了二十来年了,只不过前几天我儿媳妇生了,我们家忙活着,我便没出来摆摊。”
    “哇,恭喜恭喜!大胖小子还是大胖丫头?”
    “是个丫头。”
    “那更好了,今年算命的都说生女儿好。”
    ……
    买完栗子,孟昭歌忍不住调侃他,“我怎么觉得,你和谁都能那么多话。”
    “站着也是站着,闲聊呗。”裴玉从她手中拿走一颗栗子,还热乎乎的。
    “袋子里有,干嘛拿我的。”
    孟昭歌皱了皱眉。
    裴玉侧眸,对她眨了眨眼:“你手里的好吃。”
    “……”孟昭歌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二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渐渐被拉长。
    茶楼上,有双眼睛目睹了一切。
    宇文练摩挲着扳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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