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房中其余三个,皆色变。
    元惊烈和姜伯虎是十分的惊讶,孟昭歌则怔住了,她反倒没有非常的意外。
    从姜之韵说起她的身世时,孟昭歌就约莫猜到了怎么回事。
    她以为自己是姜之韵的女儿。
    但她没想到,姜之韵其实是她的亲姨母。
    姜之韵走到她面前,颤抖地握住她的双手,“孩子,我是你娘的妹妹啊!我没想到,我们相隔得如此近,却十多年没能相认!”
    孟昭歌心中暖流涌动,眼眶有些湿润,“姨母……我,我也没想到,原来我的亲姨母就离我那么近。”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猜到我并非孟夫人亲生的。”
    “你知道?”姜之韵惊讶地问道:“昭歌,你怎么会知道?”
    孟昭歌便将自己遇见魏夫人的事情说了,又哑声道:“但魏夫人也不知道我娘的下落,姨母你知道吗?”
    姜之韵忍不住流了泪,“昭歌,你娘她早已经死了。”
    纵使早猜到她那素未谋面的母亲,一定凶多吉少,但亲耳听见这句话,孟昭歌还是心中剧烈一痛。
    “她是怎么死的?”
    “是欧阳氏杀了她!”姜之韵变得激动,“我曾在半夜,被逼在后院刷恭桶。亲眼看见婉阁侍女抬着一具尸体,鬼鬼祟祟从后门走了。那尸体的右手虎口上,有一个月亮形的胎记。”
    “那就是你娘的胎记啊!!”
    “……原来,真的是欧阳氏。”
    孟昭歌喃喃着。
    孟庆云从没有过妾室。
    以欧阳氏的性子,她怎会允许一个为孟庆云生了孩子的女人,还存活在这世上。
    利用她母亲生下她后,就残忍将她母亲杀害了。
    后来又看见和她母亲长相一模一样的姨母,担心孟庆云会再次看上姨母,所以才会用那可笑的借口,把姨母囚禁十多年!
    孟昭歌恨极了,双眼通红,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会替母亲报仇!
    有双手,在此时按住了她紧绷的肩膀。
    “阿姐。”少年的声音,气压很低,正眼底悲悯地望着她的侧脸。
    “孟家作恶多端,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一行清泪从孟昭歌脸颊上流下,她说不出任何话了。
    “姨母,那我娘叫什么名字呢?”她都不知道生自己的人叫什么。
    芍药,一定不是母亲的真名。
    “姜琴语。”姜之韵的脸上,泛起一抹温暖,回忆让她扬起笑意。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当日,你外祖父得到外祖母的青睐,曾在墙角弹了一日的琴,这才打动了你外祖母。”
    孟昭歌的心都柔软了。
    这是充满爱的一个家庭,她的母亲,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爱与期待中降临。
    若不是突遭横祸,姨母和母亲一定会很幸福。
    孟昭歌又有些心酸,但很快,她调整好了状态。
    老天有眼,叫她能得知真相和姨母相认。往后,她一定得好好照顾姨母,也一定会为母亲和姨母复仇。
    孟家,必须家破人亡。
    ……
    这夜之后,孟昭歌找元惊烈帮忙,要他将姨母和虎子的卖身契,从孟府取出来。
    明面上去要,或者买,肯定是弄不回来了,孟家有的为难她。
    那就只能背地里下手了。
    元惊烈很愉快了接受了孟昭歌的请求。
    当晚,他就一身夜行衣,潜入了明西将军府。
    他曾经在孟府呆过短暂的几天,偶然间听徐伯提起过,要去‘左厢房’拿一个恢复自由身奴才的卖身契。
    于是,元惊烈很容易就找到了左厢房,从里面找出了姜之韵和虎子的卖身契。
    离开时,孟府也无人发觉。
    隔日,元惊烈将卖身契交给孟昭歌,孟昭歌直接丢在了火堆里。
    “从今以后,你们都是自由的了。”她握着姜之韵的手。
    姜之韵和虎子感动地点着头。
    从那日后,孟昭歌便开始着手挑选酒楼,准备自己做些买卖。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有姨母和表哥虎子,还有堂妹如愿,这一大家子人,总不能一直都住在荆王府。
    早晚有一天,她会和宇文期分开的。
    分开之后,离了荆王府,处处都需要钱。
    孟昭歌感受到了压力,赶紧筹备银子,挑来选去,购买了一家濒临破产的酒楼。
    这酒楼叫‘妙春堂’,听着跟个医馆一样。
    她花了八百两银子,盘下了这间酒楼,又重新装修,期间,去找了一趟裴玉。
    “你能不能帮我宣传宣传,病人来的时候就顺嘴帮我提一句,说盼水河边的悦来楼开了,第一天去捧场,可以免费送四喜丸子。”
    裴玉正抓着药,闻言,有点惊讶,“你开酒楼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最近忙得很,忘了。”孟昭歌说,“你答不答应呀。”
    “答应啊,多大点事。”
    裴玉爽快地应下了,复而,又笑嘻嘻地挑了挑眉,“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让我在你的酒楼推行我的新菜式!”
    孟昭歌愣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虽然裴玉自己厨艺不怎么样,但在吃的方面,可是很有主意的。
    烧烤就是前世裴玉教她的。
    故而,她欣然应允:“没问题!”
    两人做了交换,裴玉开始尽心尽力为孟昭歌宣传。
    而那边的元惊烈,更是努力的要命。
    从来不爱跟别人打交道的武安侯,莫名其妙开始出现在柴安的各种宴会中了。
    今日马球宴,明日打捶丸,后日赛马。
    倒也没见他对打马球什么的多热衷,就是喜欢在旁人同他搭话时,很生硬地在最后添上一句,“盼水河边的悦来楼要开张了。”
    然后对方就会愣一下,心中百转千回地想这祖宗是几个意思。
    最终,憋出来一句:“侯爷是要去?”
    元惊烈点点头。
    对方便讨好地笑起来:“既然侯爷都要去,那等开业那日,我等也要去捧捧场。”
    过了半个来月,悦来楼轰轰烈烈地开张了。
    开张这日,可谓群英荟萃。
    孟昭歌望着几个眼熟的朝中高官与夫人们,不由得思索起了原因。
    很快,她就想到了元惊烈。
    这小子……
    孟昭歌嘴角泛起一抹笑。
    这时,她看见了光禄大夫魏齐与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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