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愿是担心她,但孟昭歌却觉得,她的语气有些过于急促了。
    不像担心,反倒是很焦急。
    但孟昭歌也没想多,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王爷不会知道的。”
    这手串,至少在和宇文期和离前,都得不见天日了。
    孟如愿却仿佛欲言又止,只是注视着孟昭歌的神情,她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
    隔日,元惊烈回荆王府了一趟。
    三日前,他接到无间阁的任务指派,和另外两个杀手,一起前往溪平的一处山头,暗杀一个土匪。
    在人生地不熟的山上完成任务,难度比较大,故而他没能赶回来。
    身影到了荆王府门口时,却被侍卫拦住了。
    “元公子如今不是王府的人了,若想进去,还得等我等去请示王爷。”那侍卫说。
    元惊烈并没有硬闯,只点点头:“那劳烦你们了。”
    虽说他不喜欢宇文期,但他如今在东宫做事,宇文期对他有防范很正常。
    他等在外头,过了片刻,那侍卫竟跟着宇文期来了。
    矜贵的男人一身玄袍,面色不善,看了他一眼。
    “见过荆王殿下。”少年行礼。
    宇文期缓了缓面色,“你如今跟随在太子身边,本王这荆王府,怕是不能再叫你随意出入了,希望你能体谅。”
    元惊烈:“阿烈明白。”
    男人又问:“你今日来王府,可是为了昭歌的生辰?”
    “正是。”元惊烈低声:“娘娘从前十分照顾我,故而我准备了一件贺礼,想要送给娘娘。”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宇文期走了下来,伸出手:“给本王吧。”
    元惊烈一顿:“可……”
    宇文期道:“你别误会,昭歌如今不在府中,本王只是想替你转交。”
    元惊烈不再迟疑,将袖中的一块玉佩拿出,交给了宇文期。
    “那便劳烦王爷了,阿烈告辞。”他不做停留。
    而宇文期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屑一顾地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玉佩。
    劣质货色。
    他轻蔑地勾了勾唇,转身踏入王府,随手就将玉佩丢给了李良。
    “找个地方处理了就是,这种破烂东西,也配给王妃。”
    李良道是。
    那块成色一般的玉佩,便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砸碎后,埋入了花坛中的泥土里。
    当夜,万籁俱寂。
    梅苑的一盏灯还未灭,一道劲装黑衣身影跃过王府的高墙,顺着墙根潜入梅苑中。
    楠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身影静悄悄踏入房间。
    这时,背后多了道冰凉的触感。
    “大胆,竟敢夜闯荆王府!”孟昭歌手中拿着簪子,抵住那‘刺客’的腰。
    ‘刺客’也没动,只是拉下面罩,无奈地喊了声:“阿姐,是我。”
    孟昭歌愣了下:“阿烈?”
    她慌忙收回簪子,少年也在这时转过身来,俊美的面容在幽暗的烛火下熠熠生辉。
    “你怎么大晚上来了?”她惊愕,拉着少年的手臂,坐在了凳子上。
    又给他倒了杯水,有点责怪地说道:“这若是被王府守卫当成刺客了,你可怎么办?”
    “还真有些渴了。”元惊烈喝了口水,笑眯眯道:“想见阿姐,没办法,只好铤而走险了。”
    “你想见我不会白天走正门啊。”
    孟昭歌不解,但说完后,她就恍然大悟:“怎么?守卫不让你进来?”
    元惊烈笑了笑:“那倒不是,只是我白天来时,王爷说阿姐你不在。”
    可她明明一整天都呆在梅苑。
    孟昭歌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一皱:“我明天去跟王爷说……”
    “不必了,阿姐。”元惊烈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恐怕都没法来看你了。今晚,我是来跟阿姐告别的。”
    “什么?”她一惊:“你去哪里?”
    “今天下午,东宫的消息,南秦率军犯大褚边境。明早,太子殿下就会请旨挂帅,亲征边境。”
    “我……我会跟太子殿下同去。”他说。
    孟昭歌心凉了半截:“这么大的事,你就自己做主,也不和我商量。”
    元惊烈亦知自己的不妥,心里也十分内疚,但却只低声道:“对不起,阿姐,但此行,我必须去。”
    去了,才有机会拿军功。
    若不抓住机会,永远都只能做个下人,一辈子都配不上她。
    孟昭歌叹了口气,又说道:“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拦你,跟着太子殿下总好过你自己冒风险…只是你切记,不可贪功冒进,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阿姐也不求你荣华富贵,立天大的功劳,只求你能平安回来……”
    说到这里,她鼻子有些酸了。
    元惊烈只重重点头:“阿姐只管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深夜的寂静,月色高洁无瑕,外头偶尔传来两道蝉鸣声。
    两人安静地坐着,暗暗消化着情绪,谁都没有再说话。
    “阿姐。”过了会儿,少年低低地喊了她一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孟昭歌接了过去,这小玉瓶没什么特别,像拇指一样大。
    她拔开了塞子,倒出了一颗黑色药丸。
    “这是?”
    “灵玉丸。”元惊烈说:“乃前朝神医廖三仁所做,传闻具有奇效,就算是性命垂危的人,吃上这么一颗,也能起死回生。江湖上,仅有三颗。”
    这神药,孟昭歌听过。
    前世宇文期曾派人出宫,三次找寻此药,但她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罢了。
    如今,她望着手心上的黑色药丸,心中只觉又惊又喜,忙问道:“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这是个秘密。”元惊烈笑了笑:“阿姐,你只管知道,这是真的就好。”
    这小子,长大了,都会瞒着她了。
    孟昭歌就没再继续追问,小心地将药装回去。
    “那我可得保管好了。”这药,有价无市。
    其他人送了她无数金银财宝,但阿烈送了一条命给她。
    …
    第二日,朝堂中,南秦侵犯南褚边境的消息,果真传到了褚帝耳中。
    而太子宇文练自请挂帅出征,更让褚帝大喜。
    褚帝当即下旨,封宇文练为抚军大将,率十万兵马迎战南秦。
    将士们整装待发,于一日后启程。
    宇文期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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