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祝惟月收回视线, 她能看出裴听雪眸色晦暗,与平时不同,不过他既然不想和她说那就算了吧。
    准备绕过这个话题, 却又听他道——
    “就是感觉有些醉了。”
    啊?
    祝惟月很惊讶:“你喝了多少?”
    她怎么记得裴听雪就喝了几口呢, 应该不至于醉吧。
    “喝了一点。”
    他走路一个踉跄, 险些跌倒。
    祝惟月眼疾手快,连忙扶起他:“小心。”
    “多谢师姐。”
    在灯火下,可以看到裴听雪耳朵上的一抹红,他生得极白, 肌肤上有一点颜色都能看出, 眼角也泛着淡淡的薄红。
    夜风吹过,带着他身上微微的酒香和衣服的皂香。
    看来确实是醉了。
    她关切道:“那我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 走走就好,就喝了几口。”
    想到上次说的要送裴听雪,结果居然还是裴听雪送她,祝惟月觉得裴听雪应该确实没醉到很严重的程度,反派可能会让自己喝醉呢?
    这么想着,她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刚放开手,裴听雪又是一个趔趄。
    “哎呀,还是我扶着你吧。”
    她立马又搂住裴听雪的胳膊。
    朦胧的桃花眼中滑过起一丝笑意,不过很快被长睫掩盖。
    二人距离很近,近到祝惟月可以清晰地问到裴听雪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清新的皂香,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她一手搂着裴听雪的肩膀,一手扣着他的肩头。
    他的身子微微往祝惟月边倾斜,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
    人还是一如之前那般冰冰凉凉的,吐息确是热的,这一冷一热对比,祝惟月的耳尖不知不觉也升起了一抹红,过电般的痒滑过全身。
    她的心砰砰直跳,内心彷佛被一灼,怎么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啊?
    “你还好吧?”
    裴听雪喉音微哑:“嗯。”
    抬眸轻扫祝惟月的神色,那琥珀般的瞳孔现在全是他。
    没有其他人,只有他。
    裴听雪心生愉悦,原来只要喝醉了就可以得到师姐的全部关注。
    不知道裴听雪的心思,祝惟月仔细打量着他,这张倾城的脸怎么也看不腻。
    眉眼低垂,似西湖烟雨,而白皙的脸上彷佛涂了胭脂,睫毛浓密如小扇子一般,嘴唇也是通红。
    她脱口而出:“师弟,你好可爱。”
    大脑宕机。
    不止祝惟月,裴听雪也是。
    二人皆是一愣。
    “可爱?”
    祝惟月脸红不想说话。
    裴听雪却步步紧逼:“什么可爱?”
    他依旧轻靠在她的肩头,但此时却彷佛是他禁锢着祝惟月,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身边全是裴听雪的气息。
    “我是说,你现在的神色很可爱,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让人很想摸一摸……”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细如蚊蚋,不过裴听雪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说完后,她收起目光,不敢再看裴听雪眼睛。
    天哪,她在说什么?都说酒后吐真言但她也没喝酒啊怎么就说出去了呢?
    未曾想过的回答,裴听雪亦是沉默,在这之前,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把他和“可爱”一词联系起来。
    父母称他为“孽畜”“长相丑陋”,同门说他性子奇怪,一些妖魔说他是“疯子”。
    要说可爱,师姐那样子才算可爱。他这种不喜交际、只会杀人的性格怎么是“可爱”呢?
    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师姐会说他可爱了。
    但是,他不讨厌,反而却有些喜欢。
    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后,见裴听雪再没有出现走路不稳的情况。祝惟月于是放开了他的胳膊,转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出乎意料的举措,手边好像突然多了一块温暖的玉,裴听雪身子一僵,识海中彷佛有电流滑过。
    他轻轻看向祝惟月,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防止你走路跌倒。”祝惟月解释道。
    “好。”
    裴听雪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带着淡淡的薄茧。他的手很大,祝惟月只能握住一半。
    而且他的手很冰,好似一块冷玉。
    轻轻摩挲裴听雪的手心,她忽地感觉裴听雪的身子一颤。
    救命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而已。
    彷佛是不满一样,他反握住祝惟月的手,力道不重,却似一道禁锢。
    他的手拿过剑,捏碎过人的骨头,却没有牵过人。此番握的小心翼翼,唯恐弄疼祝惟月。
    原本是因为觉得扶着他很暧昧才变为牵手,现在怎么感觉更暧昧了啊。
    她的耳朵变得更红,彷佛能滴血,丝毫不亚于裴听雪。
    刚刚还调戏裴听雪,现在报应就来了吧。
    察觉到手中的肌肤柔嫩,裴听雪迟疑道:“我的手,是不是很粗糙?摸着不舒服?”
    “啊?”祝惟月有一丝惊讶,随即扬眉笑笑,“你是说你手上的茧吗?当然没有啊,而且有茧不是很正常吗?执剑之人哪有没有茧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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