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他在校外遇到一个穿初中部校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走在他前面,背影纤细,脚步虚滑,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施律上前两步将她扶住,发现她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双目紧闭,两扇漆黑的羽睫轻轻颤动着。
    她好像是他曾见过一面的那个叫果果的洋娃娃。
    救人要紧,施律来不及想太多便抱起她往校内走,路上小姑娘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大哥哥,我肚子疼。”
    她虽然比小时候瘦了高了,但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叫他。
    施律加快脚步小跑起来,安抚道:“果果别怕,哥哥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不疼了。”
    施律抱着人折回校内,一路狂奔进校医院急诊室,放她到床上,抬手擦汗时才察觉自己一手都是血,心中一惊,以为她受伤了。
    值班的是位女医生,检查后说只是月经来潮初期不规律,疼晕过去了,不碍事,问施律是她什么人。施律懵了一瞬,但顾虑女孩子面皮薄,只说是她哥哥,请医生帮忙照顾好她,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便离开了。
    他还跑到超市买了新的少女内裤和卫生棉,结账时被售货员奇怪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
    回了急诊室,席觅微正在打点滴,人还昏睡着,医生也不在,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枕边,交了费便离开了医院。
    当时他发现施正豪背着谭鑫月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父子俩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很快就出了国。
    “没想到你根本就没认出我来,实在是没什么良心。”施律把风衣扔到床上,抱着手臂看着她,佯怒的脸色却逐渐控制不住,由阴转晴,最后连嘴角都压不住了,变成一个无法再伪装的笑容。
    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叫她喜欢上他,本以为自己用情更久更深,暗自和那件衣服的主人较劲,成日患得患失,突然又得知自己就是那衣服的主人,是她惦记了十年的人,一时间五味杂陈,单用任何一个词句都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好像错过了她的青春,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留在青春里;庆幸她没有爱过别人,又有点嫉妒做风衣主人的那个自己。
    幸而有些小朋友虽然记忆力不好,还差点弄错人,整整十年念的还是他一个,没有别人。
    可是居然忘了他两次,她真是没什么良心。
    他又想起当初她说如果那个人还没有结婚,她想再争取争取。
    她虽然没什么良心,说话还是算数的。
    哪怕没有认出他来,果果小妹妹两次想着要嫁的还是同一个人。
    第三次她真的嫁了。
    如此,好像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奔赴。
    席觅微本来还绞尽脑汁地想她什么时候还见过他,可随着他的笑容逐渐扩大,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问题:既然施律就是那个大哥哥,那她岂不是暗恋了施律十年?
    然后自己还不知道,现在被本尊当场揭穿。
    啊这……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继而拿手挡着脸转身要走。
    “去哪?”施律明显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我口渴,去喝点水……”席觅微捂着脸,觉得自己绝对没脸见人了。
    蒋若伊要是知道了一定要笑她一整年吧?
    傻不愣登地在老公眼皮子底下藏白月光的衣服,郑重地拿出来回忆当初,信誓旦旦要把白月光忘了。
    结果白月光就是枕边人,她也确实把人忘了。
    到现在还没想起来的那种。
    “是得去找个地缝钻一下,”施律好笑地把人拉住,很没有道德地说,“不过你可以往大哥哥怀里钻。”
    “你!”席觅微愤怒地瞪着他,俏脸通红,可被他柔软的目光看着,没几秒又憋不住,自己也捂着唇笑了起来。
    找不到的人不仅找到了,还成了她老公和恋爱对象,这种运气也不是天天都有吧?
    她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施律,慢慢地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少年的身影和眼前的男人重叠,总是模糊不清的五官也清晰起来,好像少时的梦境终于成了现实,梦中的人也终于走到了她身边,手腕上能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温暖的体温。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和他见面的场景,可都因要素不全而以失败告终,她越想记起那个胸膛的主人就越是想不起来,现在快要彻底淡去的久远回忆终于又变得清晰,虽然已经过了十年,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了如今挺拔清隽、如玉如松的模样。
    对,他该是这样的模样,即使她始终没有认出他来,也和当年一样温柔,替她想得周全,做得周到,又不叫她为难分毫。
    笑着笑着,席觅微的眼眶就红了,眼泪含在眼睛里,像欲坠不坠的珍珠。
    施律张开双臂,温声道:“还不过来?”
    席觅微把脸埋进他怀里,将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忽而说:“和那时候不一样了。”
    她抱住他的腰,小声说:“声音变了,身体好像也没这么结实。”
    但是抱她都能一样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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