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柔一声娇叱:“江大民!你不是说不伤人吗!”
    江大民已然站定,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道:“是他先来拼命的,我再不发力,倒下去的就是我了!”
    他身后的一群兄弟则鼓噪起来:“民哥太厉害了,林川的实力也忒不济了吧”、“他们耍赖,有人支招,两个打一个!”“就是,民哥,我去对付那支招的臭小子”、“民哥,不好了,林川好像要通脉了,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吧!”……
    “回来!”见身后的兄弟准备一涌而上,江大民大吼道:“他妈的,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老子等他通了脉之后,我们再打过!”
    贺齐舟看了看气血上涌的林川道:“不用急,先定神,再静气,护心脉,顺势而为!”
    张晴柔急道:“要不要去叫段先生?”
    贺齐舟见林川脸色渐渐正常,顶间已经冒起一丝白烟,摇摇头,轻声道:“无需担心,那家伙每次通脉都很平稳,再说,现在叫也来不及了。”
    江大民也带着他那帮兄弟走近了几步,身后又有人低声对他说道:“林川身边那小子好像很高深的样子,民哥,要不我去叫一下烁爷吧?”
    江大民皱皱眉头,对着贺齐舟仔细看了两眼,说道:“你就是他们常说的那个一窍不通的贺齐舟吧?看样子受伤不轻啊?”
    贺齐舟道:“小意思,看你也是条汉子,好,等林川通了四脉,我保证不插话了。”心中却想,刚才如果自己不支招,林川恐怕要被他的北邙神功打吐血了。等一下林川通了四脉,你小子肯定也不是对手了。
    正想着,林川就已经站了起来,眼露清光,朝齐舟等人点了点头后,对江大民道:“我们继续吧!”
    贺齐舟重重拍了一下林川肩膀,道:“好样的,木头!”
    张晴柔转忧为喜,刘骏之则是一脸的艳羡。
    在众人眼中只是短短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但对林川而言却是那艰难漫长的时刻,江大民的北邙神功已经练到了第二重,若不是齐舟及时支招,固然也能对对方造成更重一点的伤势,但林川在重击之下必定会伤及经脉,通脉之路也可能延长。即便如此,那一掌的威力也使林川遭受重击,体内真气翻腾,气机紊乱,如对方趁胜追击,已是必败之象。
    但正因如此,外力激发了林川的潜力,丹田内的真气涌向全身,正是通脉的先兆,不过气血翻涌之下,体内似受万箭捅刺,上涌的真气更是让其头痛欲裂。
    第四脉本就是习武者的一道难关,好在林川天生强筋细脉的体质,通脉的风险远远小于常人,一感到异常便及时收敛心神,加上齐舟在身旁指点,心中大定,得以物我两忘,引导激荡的真气冲向第四脉阴维脉,如大江之水将横亘在前进之路上的一切堵塞之物冲刷得茫然无存,通脉一蹴而就,全身真气在四脉之中飞速走了三个周天后脉象已然稳固。
    由于四脉已通,真气可以走遍全身,武者的实力将有一个明显的提升,以后吐纳的效果将会成倍地增加,对于更高层次武功的学习亦将排除绝大部分障碍。
    两人相继走入空地中央,继续打斗起来,和刚才的稳守反击不同,江大民一上来就全力进攻,刚才使用北邙神功虽然耗费了他大量真气,但也趁着林川通脉之机有所恢复,加上其四脉巅峰的实力,内力方面还是胜过初通四脉的林川,还真不怕与林川硬碰硬地对攻。
    林川在对方的强攻下则显得有点手忙脚乱,大多采取招架、闪避等应对之策,只是应对招式每每不是发力过大,就是纠正时身法不到位,一时间身上接连中招,看得张晴柔心焦不已,但一瞅身边的贺齐舟眯着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便没好气地问道:“林川好像还是打不过啊,你就一点不着急?”
    贺齐舟斜眼看了一下张晴柔,似笑非笑地说道:“赌注又不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江大民这人倒还不错。”
    张晴柔狠狠一脚踢在身边齐舟的小腿上,正诧异这家伙怎么没躲开,却只见齐舟咧嘴疼得蹲了下来,嚷道:“小姐,踢在我淤伤上了!服了你了,不出二十招,林川必胜!”
    果然,在内力上和对方拉近差距后,招式更为精妙的林川很快适应真气高速流转带来的好处,再加上熟知对方云门派的招法,很快便站住脚根,一举扭转颓势,出招愈发凌厉,直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江大民眼见不支,正欲强提全身内力,再使一次北邙神功,却听得东面传来一声大喝:“别打了,认输!”
    江大民闻声疾退三步,林川也不追赶,只见东面树林里走出一人,披着校袍,赤着双脚,一头湿发只是随意扎了个小髻,行走间,胸口、小腿露出白晰的肌肤,竟是未着内衣。
    来人正是江烁,也不顾自己那帮兄弟欣喜地向自己“烁爷”、“大哥”地叫个不停,径直走向贺齐舟,指着对方鼻子骂道:“贺齐舟,你脑子有病啊?知不知道大爷我那件内衣可是拥翠楼涵碧姑娘亲手绣的?千金难买啊!”
    江大民见状,带了一众学子也靠了过来,问道:“公子,是不是要给他们点教训?”
    江烁顿时火起,一巴掌打向江大民后脑,道:“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也不知道勤练武艺,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想和别人抢女人?”
    “少爷,我……”江大民想,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我什么我?快,带着你那些废物帮我去柴房那里把那件绣衣找来,许是飘树上去了,还有那双靴子!对了,我那内衣是白色的,绣了一对鸳鸯!”
    张晴柔嗤笑出声,然后就是一阵呕吐状。
    江烁道:“这位姑娘,偷看我洗澡我还没和你理论呢,这样吧,我也不怪罪你了,江大民这小子还可以的,也不怎么喜欢逛青楼,要不你也顺带考虑一下?”
    张晴柔刷地一下,满脸绯红,也不知如何回答,林川怒道:“江烁,哪有你这样损人清誉的,别人怕你,我们可不怕你!”
    “是是是,你们厉害,怪不得段老头最近这么开心,看来这次天刑院要铁树开花了。”江烁应道,然后回头一看,见其他学子都去找他的宝贝衣物了,就江大民一人还在身后杵着,愠道:“还愣在这干嘛,嫌丢脸还丢得不够?”
    “公子,我不是担心你只有一个人吗?”江大民道。
    贺齐舟总算等到开口的机会,说道:“江公子,诊金,诊金可别忘了。”
    “我是这种人吗?说,多少?”
    “诊金二十两,药丸和药浴就算六十两,好算点,您给个一百两得了?”
    江烁都快惊掉下巴了,一百两差不多是一个八品县官的年俸了,不过说句心里话,这半天的疗效倒还是真不错,反正自己也大手大脚惯了,不过心里还是想恶心一下齐舟他们,便拉开胸襟,露出空无一物的胸腹,在张晴柔的惊叫声里怒道:“你也够黑的啊,亏我还当你是朋友,你看我身边哪来的钱啊?”
    “不急,你这伤半个月之内好不了,最好天天到我这里来泡澡,当然光买药也行,银子你明天早上送来吧,说实话我身边既没钱,也没药了,你不给银子就另请高明吧。”贺齐舟倒也不是真想斩江烁一刀,这一路过来,黄荃为他准备的药物到早上基本就清仓了,一直想着抽空炼制一些药物,多备一些药材,只是苦于囊中羞涩。今天之事,发现江烁等人虽然行事跋扈,但并非那种卑鄙小人,刚听到张晴柔诉苦时的火气早已消散,况且林川的通脉还多亏了江大民的打磨,对江烁和江大民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江烁拍了拍江大民,道:“大民啊,身边带银票了吗?”
    “没”
    “拿出来。”
    “公子,一百两都可以买五匹马了……”
    “快点!”江烁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江大民无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不情不愿地抽出两张银票,递给江烁,咕哝道:“今天才十四哦,后面日子看你怎么过!”。
    江烁转手交给齐舟,问道:“后面几天别把我当贵客了行吗?我使剑,就把我当贱客吧。越贱越好。”
    贺齐舟仔细翻看了两张面值各为五十两的银票,是萧家恒泰钱庄的,淮北就认萧家的银票,仔细纳入怀中,笑道:“没问题,你手下那么多兄弟,到时多介绍点生意过来哦。”
    身材高大的江烁一手搭在江大民肩上,一手向齐舟等人挥了挥算是道别,一转身喃喃道:“瞧我这伟岸的身躯,这就样一文不名让人看了去……大民啊,哥以后帮你找个更好的!”
    “哼!”张晴柔、林川、江大民三人几乎同时哼了一声,估计想法都是一样的,还有谁比我(她)更好呢?
    江烁马上改口:“更漂亮的”
    “哼!”
    “更合适的”
    “哼!”
    “更能打的!”
    “你自己留着吧!”江大民都有点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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