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一位淡雅出尘的中年女携手清丽脱俗,飘然若仙的思琴走上幕台。白皙的手臂轻灵舞动,青绿色的灵气滑过,灵仙阁的传世木琴出现。
    “我代表灵仙阁欢迎各位的到来,今天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宴会,希望你们能够多多交流,在修炼的道路上携手共进。话不多说,就此开始吧。”
    “慢着,此等盛会怎能少的了我们妖族一脉呢?”
    远方的声音打断了进程,发声的老者身后跟着一位黄袍青年,手持折扇,文质彬彬的样子。
    “晚辈九目苍蝉族洛成,见过灵仙阁阁主。各位道友,在下突然造访还请担待。”
    灵仙阁阁主阅历丰富,依旧从容淡然。一位白发老妪快步走到阁主旁低语:“此事太上长老已经允许了。”
    “来者是客,岂有不接待之理。”阁主秀袍轻挥,场地中多了一套桌椅。
    “多谢阁主。”
    随着一老一少入座,宴会接着进行。
    “我没记错的话九目苍蝉是皇族之一吧!”战玄突然兴奋起来,双手指关节劈叭作响。
    “没错,据说他们的那位祖先九目一开可以洞察世间一切。”夏道灵开口,血液里的战斗因子似在沸腾。
    “没想到他还是个战斗狂热分子。”王逍内心自语,又追问道:“这么厉害?”
    “洛成天生只开了七目,同辈中已经罕有敌手,而且,他们这族天生与音律相亲。”
    “二哥,看来你有对手了哦?”夏道灵眨巴着眼睛。
    “嗯?”听到了八卦,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他。
    夏道灵稳重的面庞微红很快又掩饰下去,轻敲她的小脑袋。
    “胡闹。”
    “嘻嘻!”夏清灵冲他做了个鬼脸。
    思琴一袭素衣,外披白色轻纱,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身姿绰约,莲步款款。盘坐在木琴前,玉指搭着琴弦缓缓拨动。
    优美的旋律一出,虚空浮现香甜的花朵,散发迷人的芬芳。灵仙阁内的仙禽瑞兽,蜂蝶鸟虫竟相被吸引,围绕在她身侧随着节奏起舞。
    音色时而幽雅、飘逸、空灵,仿若天籁之音,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时而深远、雄浑、厚重,有如钟磬之声,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尾声又细腻、柔润而略带忧伤,仿佛有人在吟唱。
    古琴在她的手指下,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可以状人情之思,也可以达天地宇宙之理。
    天地间只剩下古琴的悠扬,悦耳的旋律萦绕在每个人心间。
    一曲终了,在座的精神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纵是不懂音律,也会流连此番余韵。
    “不愧是思琴仙子,弹指间使我等心神清明,如听梵音,如临仙境。”
    玄阴门箫生鼓掌,作为北域第三大派他也随门内长老到场。
    “此曲只应天上有,我等凡夫俗子今夕得以耳闻,实乃人生之幸事。”
    人群中有散修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各位过誉了,一点小手段罢了,上不得台面。”
    思琴轻启樱唇,清脆动听,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说完起身回到阁主旁,阁主宠溺的抚摸她的秀发,那眼神还夹带着些许无奈。
    “下面就请各位少年英杰一展身手,我灵仙阁的规矩不会更改。”
    灵仙阁的规矩自是奏响古琴者可以迎娶当代圣女为妻。
    可是自从规矩立下,还从未有人能够奏响古琴。因此纵使有人内心蠢蠢欲动也都处在观望的状态。
    “咦,怎么没人上去尝试呢,沈炼,你去,最好奏响那古琴把思琴娶回来。”
    悠月宗的长老白眉白须,仙风道骨的模样,没想到一开口是这副调调,使得门徒都不好意思了。
    “沈长老别为老不尊啊。”有其余门派的人打趣。
    “既然如此,我沈炼先来抛砖引玉了。”
    沈炼飞身上台,坐在古琴旁,深吸一口气后轻轻拨弄琴弦。
    作为第一个出场,自是万众瞩目的对象,现场鸦雀无声,都很期待他的表现,当然更多的是期待他演奏不出声音。
    果然,先前乐声悠扬的古琴现在没有一点声响,哪怕他运用灵力加持也不能弹奏出曲调。
    “看来我不是有缘人。”沈炼虽有些许遗憾倒也洒脱,没有多做逗留,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碧落湖尝试过一次的箫生紧随其后,那次没能奏响他显然不甘心,这次他酝酿了很久才触碰琴弦,他观察到思琴演奏的时候并没有释放灵气,单纯的靠手指拨弄。
    他双手搭着古琴,良久手指才开始拨弄琴弦。像第一次一样,琴弦在他手中怎么都拨不动,更别说有乐声流动。
    “哼,我就不信真有人能弹响这琴。”他内心恼怒,攥紧的拳头又放下,没有像在外界一样撒野。
    “我来。”来人是一位身材普通的散修,容貌中等偏上。
    “赵志铭!”
    “紫海竹林凝神碑排行第一千三百五十八位的赵志铭?”
    “听闻他四处游历,没想到今日在这儿见到他。”
    前两位上台的人中沈炼还好,箫生倒是对现场的惊呼,他的师弟师妹窃窃议论颇为不爽,他一个北域前三宗门的大弟子都没有这种场面,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散修凭什么?
    不难看出现场的人对赵志铭期待很高,他上台后,现在再次屏住呼吸。灵仙阁的长老看他时泛起异彩,这是想要招入门内啊。
    夏清灵拿起一枚果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再不出手嫂子就要被人抢走咯。”
    此话一出,这桌的人都不关心台上的结果了,纷纷盯着夏道灵。
    而他不愧是皇室长大的人,直接将外界屏蔽,任何事物都扰动不了。
    赵志铭摩挲着古琴,近距离接触他确认这就是很普通的一把琴而已,可是为什么除了圣女外都弹奏不出声呢?
    他调整心态恢复平常心,打算以常人的姿态弹奏。
    结果不出意外,古琴还是没能响起。赵志铭也没叹气,潇洒一笑下场。
    “我说你们这古琴真的有外人可以奏响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
    “就是,你们不会故意拿我们寻开心吧?”
    台上的中年女子,即灵仙阁阁主兼上代圣女内心复杂,淡然的面孔露出一丝怅然,她搭着思琴的肩膀,语声却庄重:“祖师规定自有其道理,担任圣女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我等后辈只管执行,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这话既是说给外人也是说给思琴。
    说罢她缓步走向古琴,抚摸着曾经朝夕相伴的对象,古琴没有应答,没能像她年轻时响起。
    现场有一位浑噩的老者竟是恢复了清醒,在人群中与她对视,带着理解,带着温柔,就那么深情地凝望着。
    她迅速收回目光,她以为她看破所有将一切放下,现在才发现遗憾终是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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