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爷方出了那赌馆,见天色已近上夜,遂行色匆忙,却刚拐个弯,便见方才那金爷的狗头军师正拎着一个瘦弱男子打骂道:“没钱还抽什么烟?还不抽死你?”说罢便是一拳闷击在那人腹部,瘦弱男子哟的一声便倒在地上,连声讨饶:“爷呀,饶命……小的只抽一口……”。五爷一听,正是方才在金爷房内所打的那人的呼喊声呢!那狗头军师见状却不解恨似地再补踢了几脚,直至那人蜷缩成一团,方才解恨地扬长而去。
    五爷待那军师走远了去,便猫了身子伏前那人身边去,一推,才见那人已口吐白沫,翻白眼的模样,果真是中了大烟毒已深,五爷忙按了按那瘦弱男子的人中,一会,那人便缓了缓口气,渐得清醒了,见了五爷,只是目光呆滞,五爷见他已醒,起身正要拨腿而去,便听得那人喃喃着说道:“让我抽一口……抽烟!”
    五爷回头瞪了瞪他,不过是堕入烟坑里的废人罢了,真不如方才便让他那样去了干净,留在世上可还是残废了的烟枪一个,五爷只急王景诚所交待之事,便奔远了去。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替日本人押烟土……”那人兀地冒出一句。
    已奔出十几步的五爷这回听得不甚清楚,只晓得他说什么日本人,忙又折身回来,蹲下身问道:“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那人却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五爷见街上角落,人来人往,总是不便,便将他架到拐角处,摇了摇那人,问道:“什么日本人?快说!”
    那人嘴里只淌着一线滴答的口水:“给我抽烟……抽一口也好……”
    五爷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四下里瞅了瞅,见没人,才道:“瞧准了没有?这里有两块大洋,够你抽一阵子的。”说罢,那两块大洋随五爷的手上下硌动,声若清脆,直拨得那人的眼发直,他将手伸了过来:“大爷……赏我几个……我抽烟,不抽我难受啊……大爷,我难受……”说罢,又是眼泪鼻涕俱下的模样。邋遢如此地步!
    五爷却将大洋藏在身后,道:“你得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日本人?说了,这两块大洋就归你!”
    那人抬手,一抹那一脸的眼泪鼻涕,急急了道:“我说我说,金爷替日本人押运烟土,这事我知道,我全都告诉您大爷!他们为日本人押烟土!”
    五爷追问:“什么时候动身?押往何处?”
    那人道:“今晚,在三甲港码头,押往北平。”说罢,猛吞口水。
    五爷却拿了枪抵住那人的脖子,狠狠道:“你要是把现在发生的事儿说出去,仔细你的小命!”
    那人瑟瑟发抖:“不敢,爷……小的不敢……!”
    五爷倒也爽快,果真将那大洋给了那人,道一声:“滚!”
    那人乐颠颠地捧了两块大洋忙不迭地叩头:“谢爷……谢爷!”五爷啐了一口痰,却见那人仍是不走,瑟缩地站着看着自己,五爷恼了道:“怎么?想跟爷讨价?你要命不要命了?”
    那人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忙道:“爷……小的不敢啊……,只是,小的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五爷喝道:“快说!”
    那人满是畏惧地看了看五爷,道:“我听金爷的手下说,今晚分成两路,一路水上,一路陆地,小的……只听到这么多……”
    五爷不禁噙眉,甚是狐疑,水上?陆地?这金爷搞什么名堂?
    趁五爷怔神中,那人速速起身,踉跄着步子跑了。
    五爷未敢多想,找到王景诚再议。遂忙奔向伏身在山泽官邸附近的王景诚。五爷重装成拉黄包车的车夫,一路小奔到山泽官邸附近,山泽官邸选址在日本领使馆内,因而并非闲人等可以靠近,只得远远地观望,而除了日本兵站岗巡逻外,一切平静如常,亦不见王景诚的影子。
    五爷便将车放下,用汗巾甩甩车座位子,高声吆喝了道:“坐车了啊,坐车了啊,今晚特价,特价!”本是日本重兵驻地就并无几个路人过往之处,五爷的吆喝甚是显得兀突。
    方喊了两句,远远便见站岗的日本兵对五爷喊道:“八嘎,车子的快快走开!走开!”
    五爷只好对那岗兵弯了弯腰,拉起车缓步去,刚走了两步,身后便有清朗的声音问道:“车夫,拉我去南京路!”却是王景诚的嗓音。
    五爷头也不回,忙放低了车子:“好勒!先生坐好了!”待身后的那人坐了上去,车子一沉,五爷便抬起车子急奔而去。
    路上,五爷压低了声道:“我打听到金爷兵分两路押这趟镖呢,就在今晚,一路走水,一路行地。”
    王景诚一身教书先生的打扮,粗布的灰长褂子和戴着的一副眼镜却令他俊秀面容有了几分书香味道,他道:“也许吴妈说的对,金爷此人狡诈多端,恐怕正是以两路来迷惑意图劫镖人视线呢!”
    五爷道:“不如还是像现在这样,兵分两路,你带一路弟兄盯着码头,我带一路弟兄盯住陆地。”
    王景诚道:“唯有如此!”待拉到了南京路,王景诚下车,掏出车钱,低声道:“你带两百弟兄盯着闸北,我负责盯码头,立刻行动。”
    五爷接过那大洋便拉了黄包车绕到王家后门去,进了王家,一个电话打去通知各在位的兄弟,一呼百应,纷纷动身前往,各就各位。
    王景诚带了百余人,纷纷往码头处靠拢。扮成码头工人的兄弟偷偷来报,那背着的箱子甚有重量,王景诚便想果然有货。
    下了暗号,一色弟兄三三两两地装成船员或是码头工人扛着箱子上了船,待一到船上,那些原本金爷手下的船员皆莫名地失了踪。
    王景诚亦是一身短打的工人装扮,扛了箱子便往船上去,日本兵三三两两的执枪盯着货上船,如此来去数回,王景诚却觉得了怪异,那箱子好似越背越轻,到最后的几箱几乎不费力气便背上了,不禁暗思这其中缘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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