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也是看着她,却不说话。
    此时,楚狂却笑了,可怜地看着天心:“你不会真以为她会上你的当吧?”
    天心再也镇定不住,当即慌了神,惊慌地朝楚狂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太傻,竟然以为她会上你的当,你可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年的二皇子,连梁正南都不是她的对手,被她算计,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也能骗她上当?”
    楚狂说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怜悯,却又带着浓浓的不屑。
    “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知道?不会的,她要是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来了。”天心拼命地摇着头,依旧不相信楚狂的话。
    “哼,你以为自己的小伎俩瞒得过谁?梁文英利用你把她引出来,想要趁她不在京城好动手,你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会不知道?”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她不可能知道的,都是你,都是你告诉了她对不对?”
    天心疯狂地瞪着楚狂,她现在已经变得疯狂,根本不愿相信楚狂口中的事实。
    文静看着她,怜悯地摇了摇头:“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初杀你全家的人的确是我父亲,可罪魁祸首却是梁正南,因为真正的药方,就在梁正南手里。而且,杀天一居士的人,正是黑衣卫。”
    “不可能,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天心大叫着,拼命地摇着头不愿相信。
    过了许久,她突然抬起头,此刻她的眼中满是血丝,她瞪着眼看着文静和楚狂,突然大笑起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你是出不去的!出不去的!哈哈哈——”
    伴随着她的大笑声,天心身前的香烛突然点燃,接着,她抓了身边的纸钱,一边烧着,一边不断地说着:“烧死你们,烧死你们,你们逃不出去的,逃不出去的,我要烧死你们。”
    见状,文静皱紧了眉头,然后,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楚狂竟也叹了口气:“她已经疯了。”
    接着,楚狂走在前面,带着文静一步步走了出去。一路上满是焦黑的断壁残垣,荒芜的杂草,以及杂草中若隐若现的森森白骨。
    文静二人刚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沈家的主屋却突然诡异地燃烧起来,接着火势迅速地蔓延出去,不管是杂草,还是周围的断壁残垣都疯狂地燃烧起来。
    文静诧异,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楚狂却突然拉紧了她,带着她飞身离开。
    “赤血的尸体……”文静迟疑,想起赤血的尸体还在里面,想将他带出去。
    楚狂却道:“来不及了,这火烧得诡异,我们再不出去,就真的出不去了!你难道想跟那个疯子一起变成焦炭?别忘了还有人在担心你!”
    最后这句话打消了文静想要回去寻找赤血尸体的打算,想到司空,沐云,梁文广,景毓,文静一咬牙,运起轻功朝外飞去,甚至还拉了明显轻功不济的楚狂一把。
    当他们终于逃出去,火几乎已经烧到了后背,而刚刚出去,身后的火势也突然间变大,文静不知道天心用了什么方法,这一招应该是她的必杀技,若是他们还没出来,必然就会被困在里面。
    想起刚才那突然燃烧的香烛,文静也止不住心中狂跳。那就像是这场大火之前的讯号,而这场大火,显然也被天心设计好了时间,若不是楚狂来,将她带了出来,她再耽搁下去,等大火一起,下场不言而喻。
    她是算计到了凭自己的实力能够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却算漏了一出,天心竟然设计了这出大火。而她们的这场游戏,也被天心限制了时间。
    文静和楚狂逃出来不久,景毓便闻讯赶了过来。看见文静身边的楚狂先是一愣,接着直接忽略他,跑到文静面前,也不说话,直接一把将她抱住。
    “你知道吗?当我看见这里烧起来的时候,心里有多慌?要是你没有出来,我该怎么办?”
    因为一阵激烈的奔跑,景毓的胸膛距离地欺负着,可被他抱着,文静却察觉到景毓浑身都在颤抖,本想推开他的手,就这么放了下来。
    “咳咳,”楚狂夸张地咳了数声,总算引得文静和景毓朝他看去。
    景毓这才诧异地看向楚狂,像是才发现他一般:“你怎么在这里?”
    文静笑了笑,故意说道:“他是来对付天心的,然后顺道把我带了出来。”
    “哦,原来是顺道啊,那我就不感谢你了。”景毓的回答,和文静如出一辙。
    “你——”楚狂不看景毓,却瞪着文静。
    “你走吧,上次我们也算救了你一命,这一次就算是你还我的人情,以后遇见,我们还是敌人。”文静的态度转变得极快,视线在楚狂脸上扫过,接着又看向那被大火吞噬的沈家老宅。
    “我们先走吧,这火看来是要烧一阵了。”
    文静点了点头,语气颇有些感慨:“这样烧掉,也好。”
    随即和景毓一道上马,看了楚狂一眼,最后策马扬鞭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后面沈家老宅的大火依旧燃烧得剧烈,楚狂握紧了拳,感受着背后灼热的温度,只是心里,却冷如冰窟一般。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已经随着那马蹄声远去了。
    文静的话回响在耳边,声音清冷,说出的话也不带一丝感情,即便心里清楚,她这么做,已算是放他一马,可面对这个结果,楚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文静的身份他其实很早就已经知道,毕竟文涛在宫斗中失踪,其实便是拜暗殿所赐,后来文涛在暗殿中长大,也并不记得年幼的事情,甚至被被暗殿培养成为杀手,为暗殿做了不少事情。
    这些在他很小的时候,上任殿主,他的父亲便告诉了他,他甚至记得,他父亲当年曾经不止一次感叹,不该让文涛去勾引梁如烟,不然,也不会有后来那许多事情。
    他的父亲和文涛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亲如兄弟,只是后来,顾念着暗殿的利益,他父亲却不得不设计陷害文涛,否则,文静或许便不会出手在皇宫,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和现在完全相反。
    自从知道文静的身份,他便对她极为关注,只是感情却极为复杂。当时他还不知道文涛没死,只是见自己的父亲生活在自责中,对文涛便忍不住怨恨起来,然后,这种怨恨便转嫁到文静这个文涛唯一的孩子身上,再加上梁正南对暗殿的多方打压,楚狂对梁正南也十分怨恨,却苦于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将这种怨恨和不满都转嫁到文静身上。
    更别提他们对立的身份,楚狂是前朝皇族后裔,而文静,却是惠明帝的孙女,当然,当时他还不知道文静是女儿身,想到她是惠明帝的孙子,虽然不是段兴亲生,血统却更加高贵,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了。
    所以当他看见文静被段兴讨厌甚至嫉恨,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
    直到被文静打败,他的这种怨恨,便都化作满腔的不甘,原本只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打败文静,将她踩在脚下,谁知在发现她是女儿身后,便疯狂地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招致文静的怨恨。
    更让楚狂无法忍受的,便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和文静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自己的心境竟也慢慢发生了变化,甚至,心里想的不再是将她踩在脚下任意践踏,而是要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不是强迫,而是心甘情愿。
    谁知这个想法还来不及实现,文静已经逃之夭夭,之后更是策划了一系列的报复手段,让黑水宫一蹶不振,甚至到最后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
    楚狂苦笑,他们之间其实说不得谁欠谁多一些,他虽然对文静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可文静也狠狠地报复了他,毁了他辛苦创下的黑水宫,让他多年的辛苦毁于一旦,甚至现在,连回去和关先生争夺暗殿之主的实力都没有。
    以前的他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落魄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即便如此,心中对于文静却并无怨恨,只剩下无力。
    楚狂刚走了几步,转角却走出来有人,浑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脸也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也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见这人出现,楚狂全身都紧绷起来。虽然没看见这人的脸,可这人故意释放出来的气势却极强,而且,他也正一步步朝楚狂走来。
    楚狂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也一步步朝那人走去,就在二人身体错开的一刹那,那斗篷男子却忽然说了句:“这里面,是我送你的礼物,祝你好运。”
    说完,他忽然身形一闪,眨眼间,已在数丈之外。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却躺着一只信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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