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茶馆内歇脚,思绪乱飞着:月魔的重生绝对不是偶然,也许就是菩提的计划。
    汐颜想不通:菩提到底要干什么?
    但不管要干什么,你害得我没了家,这是血仇,得报!!
    “姑娘,”一个妇人走过来向她打招呼。
    正在喝茶的她抬起眼帘,见到对面的妇人熟悉的脸庞,错愕不已。
    她,竟然是自己凡间的娘亲。一阵儿酸楚涌上心头。
    命运辗转,几度轮回,没想到她们母女,竟然还有重聚之日。
    妇人含笑着道:“不好意思打扰姑娘了?”
    深知,如今的她早已轮回了几世,没有了汐颜的任何记忆,但鼻子还是忍不住酸涩。
    “无妨,您有事尽管开口。”
    妇人欣喜的道:“是这样的,我家闺女马上就要出嫁了,我想为她做身嫁衣可惜她不在,我看你们身形相仿可否……”
    汐颜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用自己的身形来裁衣。
    “当然可以。”
    妇人连忙道谢,拉着她就去店铺裁衣了。
    “姑娘与我家闺女身形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家闺女呀,她性子烈…”
    妇人开心极了,一直絮絮叨叨说她闺女的事,“没想到像她那样脾气的人还能嫁的这么好,真是祖上冒烟儿了。”
    汐颜垂下眼皮:“能做您的女儿,定然是好命的人。”
    妇人:“姑娘容貌气质上佳,想必令尊也是人中龙凤。”
    汐颜:“他们不在了。”
    妇人尴尬的说了句:“抱歉!”眼中带着几分怜悯。
    “无妨。”
    临走前妇人拿出银子答谢,汐颜拒绝了,“我可以抱抱您吗?”
    妇人大概是可怜她这个没有父母的人,点头答应了。
    汐颜抱住昔日的凡人娘亲,那一幅幅温馨的画面闪过脑海。
    眼中酸涩,却掉不出一滴泪最后只剩下一句:“祝您幸福!”
    这个拥抱,是告别,也是圆了自己的梦。
    ……
    去找菩提算账之前,先去看了师父苍栩。
    “师父,我是不是个灾星?”
    “谁跟我亲近,谁都没有好下场。”
    她背靠着大树诉说着:“您为了我,元神陷入沉睡,大师兄陨了,我连一丝灵识都寻不到,二师兄他们已经不记得小拾了,连玄尘都回了归墟。”
    “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无人作答,只有树叶沙沙作响,这大概就是师父的答案。
    他定是在说:我的徒儿不是灾星,是最好,最尊贵的女子。
    汐颜眼神儿突然变得凌厉,邪起眼角:“不过没关系,害我没了家的那个人,马上就要付出代价了。”
    “我要她,灰飞烟灭!”
    九天之外。
    层层云雾缭绕在汐颜脚环上,向远处金莲上端坐着慈眉善目的女子走去。
    她,就是九天菩提。
    和祖神一样,诞生于远古时期,虽然满身佛光,但没有实力,靠着人间的信奉不灭,跟天生神骨的祖神相差甚远。
    三界常年争战不断,人们苦不堪言。
    信奉也换不回失去的亲人。
    也许是这样,三界慢慢的不再需要她,渐渐的被世人遗忘。
    汐颜:“大士,别来无恙!”
    慈眉善目,“为何不跪?”一句话,暴露了她的丑恶。
    她端起万物都要臣服的姿态,傲睨汐颜。
    汐颜只是不屑的冷了一眼:“我乃尊神,何须向你下跪!”
    菩提慢慢睁开双目:“你虽身为尊神,但吾乃九天菩提凌驾于你之上,礼数不可废!”
    汐颜不由觉得好笑:“礼数?你也配!!”
    菩提依然那副慈眉善目,大义凛然的样子:“念你孤苦无依,本座不与你计较。你此次前来何意?”
    灭世已经出现在汐颜手中:“月魔是你复生的?”
    九天菩提眼里闪过杀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样也好,省去本座诸多麻烦。”
    汐颜冷冷的看着她:“你身为九天菩提,藐视天道,肆意妄为,让三界生灵涂炭,为什么?”
    “哈哈…”九天菩提仰天大笑,显露出丑陋的一面:“为什么?我明明才是三界最尊贵的神佛!凭什么要被世人遗忘?”
    “他们信奉雨神,信奉五谷之神,信奉灶神,唯独不在信奉本座。”
    “为什么??”
    汐颜:“他们信奉雨神,雨神可以降下甘霖,他们信奉五谷之神,来年可以大丰收。他们信奉灶神来求家庭美满幸福。”
    “而你呢?端着高贵的姿态,没有半点怜悯众生的作为。”
    九天菩提:“是啊!他们就是如此贪婪,得不到点什么,就不再信奉。你看现在,本座香火多旺盛。”
    汐颜:“你强制索取,并非他们真心供奉。”
    九天菩提:“那又如何?本座只要香火。”
    汐颜:“既然你承万家香火,本该睥睨众生,为何要擅自剥夺凡人性命?”
    九天菩提冰冷的道:“对本座不敬,不供奉者,当诛!”
    在她眼里,世人卑微入尘,死不足惜。
    尊贵无比的菩提,享受万家香火乃理所应当。
    看到如此冷漠无情的菩提,汐颜怒气横生:“只因他们不供奉你,就要诛?你是佛,不是魔!”
    九天菩提眼露阴狠:“本座乃神佛,他们供奉本座理所应当,藐视本座者,合该万死。”
    汐颜:“理所当然?供奉本来就是自愿的。他们凭什么要供奉一个不作为的神佛!”
    菩提冷哼一声:“他们太贪心不给点好处,怎能自愿,但得到了好处就不想供奉了,本座只能使用手段了。”
    “唯利是图,本座是跟他们学的。”
    汐颜着实被气到了:“他们唯利是图?你呢?一味强制性的索取,不比他们更可恨!”
    害得玄尘陷入沉睡,可恶至极。
    九天菩提脸上慈善消失,被邪恶代替。
    “本座是神佛,凌驾于诸神之上,能供奉本座是他们的福气!身为低贱的凡人,本该是神的奴隶!”
    “本该生生世世的无条件供奉本座,是他们,是他们太贪婪。”
    “无条件?低贱?”汐颜剑指菩提怒斥道:“你曾说过,众生平等,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九天菩提:“这世间本来就不平等,吾生来尊贵,本该享受这世间最尊贵信奉和香火。是你们,还有那些低贱的凡人,竟然敢遗忘本座!!”
    汐颜:“呵!你好像忘了自己是如何降生的?普度众生是你的天职,他们才是你的依靠你的恩人!”
    “恩将仇报,畜生不如!”
    菩提双眼一冽:“放肆!!!”挥出衣袖, 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向汐颜。
    “嘭!”汐颜抬起剑,轻松的挡下来,“这世间,没有本该。世人信奉你,是你值得让世人信奉。你却不懂其中道理,一味索取。”
    “你不仁,以世界万物为刍狗,那就别怪世人绝情砸你庙堂!”
    九天菩提不知错,反而觉得是世人欠了她。
    “本座乃承受信奉而生,数万年来无人信奉,导致本座即将消散。是他们之责!是他们之过!”
    “愚昧无知的人类,得到小恩小惠才肯供奉本座。是他们太过贪心!”
    汐颜肃杀之气溢出:“不可理喻!你害得玄尘陷入沉睡,我要你、偿命!”
    菩提: “哈哈…原来你也是为了泄私愤,我还真以为你有多爱众生呢!”
    汐颜没有言语,跟这种天生坏种的神佛讲道理简直就是让费口舌。
    凌空而起,提起剑砍了过去。
    九天菩提座下金莲花瓣齐齐的向汐颜飞去。
    “当当……”稀疏被剑挡下。
    “你要杀吾?”
    汐颜咬着牙道:“你还害得苍生苦不堪言,你害得我没了家,我不该杀你吗?”
    九天菩提:“哈哈…你杀不了本座,本座已经看破了天道。”
    汐颜:“呸!天道可比你有良心,少给天道抹黑。”
    九天菩提转动着金莲,兰花指掐诀,花瓣如同锋利的冰刃,形成一个阵法将汐颜困住。
    汐颜一边抵挡,一边破阵。
    阵法诡异,找不出阵眼,裙摆已经被冰刃划破。
    九天菩提猖狂的笑着:“汐颜,你太自傲了。今日注定要死于本座之手,没人能来救你。”
    “好巧,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汐颜眉心印记闪现,“嘭!”一剑劈碎了阵法,花瓣纷纷坠落,消失在云雾里。
    “不!不可能?”九天菩提瞪着双眼,难以置信,自己苦心钻研的天道,最强的阵法。
    就这样,被破了…
    汐颜举起剑没有一丝手软的冲了过去。
    两人的打的惊天动魄,惊动了天界,惊动了司恒神君。
    众人看着两人的厮杀,是一头雾水:“尊上为什么要跟菩提打架?”
    “这不是打架,看样子是不死不休。”
    “尊上要杀菩提?为什么?”
    “听闻下界信奉菩提的凡人就会百病全消,恰好相反,不信奉的会恶疾缠身而死。不知道是否跟此事有关?”
    “还有这等事?擅自干涉凡人命数这可是大忌。”
    “尊上大义,这是要为三界除害啊!”
    汐颜身为曾经的战神,万年前护下三界,而万年后,魇降生,依然护下了三界。
    所以现在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只会以为她是为了大义。
    唯有司恒神君知晓,汐颜定是恨透了菩提,才起杀心的。
    菩提毕竟不善战,不久后就败下阵来。
    汐颜的神剑抵在了菩提的心口:“你因世人信奉而降生,理应感化邪恶,拨乱反正,如今却为了香火,置万民于不顾,扰乱凡人命数。”
    “实在、当诛!”
    九天菩提:“哼!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好,你也只是为了报私仇而已。”
    汐颜:“那你不如当着诸神的面,说说我们有什么仇?”
    九天菩提瞪着一双死鱼眼,脸色发青说不出一句话。
    汐颜:“我来替你说,你复活月魔,以除魔名义来提升自己名望。可她只想杀了我,你便将计就计,给了她献祭阵法。”
    “无论我们两人谁献祭,你都能得渔翁之利,最后以救苍生为名,站出来。”
    九天菩提脸色渐渐暗沉,布满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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