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溪怎么也想不到韩爵名会带自己来这里。
    当初韩爵名曾经对他告白就是在这里,但是他拒绝了。
    于是韩爵名抢走了商炎月和韩素娅。
    但是如今他已经想通了,所以回国想要和他重归于好,打算尽弃前嫌了。
    如今他又带自己回这里,想干什么?
    沈临溪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里很不祥,他有种要出事的危机感。
    “爵名,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沈临溪有些紧张。
    韩爵名回头看他,笑了。
    “孩子就在这里啊,你不想见见吗?”说着,韩爵名打开曾经沈临溪住的房间,走了进去,沈临溪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孩子?孩子在这里啊?好啊,我还没见过孩子呢,一定很可爱吧。”
    沈临溪说着,只见韩爵名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走了出来,孩子被雷抿打理过,所以看着很正常,但是因为受尽折磨,如今正高烧不退,病情恶化。此时的孩子因为被韩爵名用了药物所以沉睡着,但是一张可爱的小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不稳定。
    韩爵名像是没有察觉,他痴迷的看着孩子,又看向沈临溪。
    “这孩子很可爱对不对?”
    “嗯,很可爱。”沈临溪走到前去看孩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
    这孩子,怎么长得,很像自己?而且感觉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沈临溪皱眉:“爵名,这孩子……”
    “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韩爵名打断了沈临溪的话,他抱着孩子,笑的满足又病态。
    沈临溪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些什么?你怎么了?这孩子是你和月儿的啊!”沈临溪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韩爵名只是怎么了,他好奇怪,今天除了刚见面比较正常,自从知道孩子找回来,他就变了,变得很古怪,如今又说出这种话来。
    他和韩爵名都是男人,怎么会有孩子!
    韩爵名见沈临溪否认,冷下脸来,眼中透着一股狠劲。
    “怎么,你不想承认?”韩爵名抱着孩子,语气冷硬。
    沈临溪后腿两步,有些被吓到。但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沈临溪如获大赦,快步前去开门。
    “谁?”连猫眼也没看,沈临溪直接开门,就看见一个个子高挑长相不错的女人。
    是黎昕。
    她按下其中一扇门的门铃后,发现那个公寓里住的是一对小夫妻,没有韩爵名。
    说自己找错门后,她果断的按下另一扇门。没想到开门的是沈临溪。
    “你好,我找韩爵名先生。”
    韩爵名听见门口有女人的声音,眼神一冷,没想到有人竟然能找到这里。
    而沈临溪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这个地方找韩爵名,他让开身子让黎昕进去。
    黎昕进来后,往里走了一下,就看见韩爵名抱着孩子站在客厅的阳台上。
    她摘下口罩:“韩先生。是我。”
    沈临溪跟在后面。
    韩爵名看向黎昕,突然笑起来。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又是为了什么?”黎昕不答反问。
    韩爵名眼神一冷,死死的盯住黎昕:“我为了什么?我为了我的爱情!”
    “可是总是有人坏我好事,一次两次,还都是女人!你们总是阻碍我!”
    韩爵名突然发狂,他红着眼眶,发狠般拿出藏在腰间的枪,一枪就开向黎昕!
    “你和那个雷抿真该死!把孩子藏起来不说,还阴魂不散的追到这里!为什么如此多管闲事!”
    真是受够了!
    我等了足足二十年的机会!终于等到他回来,重新回到我身边!
    可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女人,总是……坏我好事!
    杀死你们,都杀死你们!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死掉好了!
    只要我和临溪活着就够了!
    韩爵名已经陷入病态,面对自己渴望了多年的人,他终于就要实现心愿,可是却被黎昕打扰,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正常姿态,他对这个世界,对阻止他的人,抱有无法言喻的敌意。
    而这种敌意,转化为了暴力。
    韩爵名开了一枪,黎昕偏身一躲才堪堪躲过,沈临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他震惊的看着韩爵名:“韩爵名!你疯了!”
    “我疯了?我可没疯。”
    韩爵名抱着孩子,笑的温柔,但是眼神却是冷酷又残忍。
    “临溪你过来,别伤到你。”
    沈临溪的心脏狂跳,简直不受控制。他看着黎昕又看了看韩爵名,皱着眉,慢慢走到黎昕前面,用身体挡着她。
    “爵名,你听我说,事到如今,不管你想干什么,总归是和她没关系的,你要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愿意,你冷静一下,放她走吧,别把事情在闹大了。”
    沈临溪恳求道。
    韩爵名垂下眸子,轻声呢喃:“什么都……愿意?”
    沈临溪赶紧接住话茬:“我什么都愿意!所以爵名,冷静一下,让她走,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吧。”
    黎昕看着沈临溪的背影,她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莽撞的就进来,反倒激化了矛盾,这下子,连枪都出来了。
    自己果然还是拖了后腿。
    黎昕不知道怎么办,她本来应该等着雷抿,一起来处理的,现在,独自面对一个发狂的人,她倒是不害怕,就是孩子还在韩爵名手上,而沈临溪也在现场。
    她的脑袋极速的运转着,思考着下一步的办法。
    应该出去,这个挡着自己的男人看着是韩爵名很重要的人,韩爵名听了他的话也有些冷静,或许自己应该顺水推舟出去,找人求救。
    而韩爵名,听了沈临溪一番话,没什么表示,他只是深情款款的看着沈临溪。
    在紧张的对峙中,韩爵名开口了:“她不能出去,相反,我要让她做个见证。”
    沈临溪黎昕均是一愣。
    见证?
    韩爵名将枪口对准黎昕,“把门锁上,去一边坐下。”
    黎昕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局势的变化。
    “临溪,以前我对你表白的时候,你给我的理由是你是独子不能没有孩子。”韩爵名抱着孩子,“现在我们有了,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沈临溪悲哀的看着韩爵名。
    他不知道自己当年因为不知所措而编来搪塞韩爵名的借口,竟然会成了韩爵名多年的执念。
    “这孩子是你和月儿的,爵名,不是你和我的。”
    韩爵名大笑:“你以为商炎月那个女人对你多年来不理不睬,为什么在六年前会对你产生爱意?”
    沈临溪张大眼睛,只见韩爵名残忍的说出真相:“我让她接近你,怀上孩子。这样我就娶她。不止如此,你当年的未婚妻,那个韩素娅,也是我为了不让她和你结婚,故意勾引她让她给我当情人。”
    “你如今回来是不是还心存侥幸,以为我有了孩子,也结婚了,所以对你已经放弃了?你是不是以为咋们之间还能恢复当初的友谊?”
    韩爵名的每一句话都残忍无比的击打在沈临溪身上,他想起商炎月有一天突然约他吃饭,还对他笑,还和他牵手。
    他也想起来得知商炎月结婚后万念俱灰的自己自暴自弃的准备娶家里给他介绍的女孩韩素娅结婚,但没想到韩素娅没几天就告诉他她爱上了他的哥们韩爵名,没法和他结婚。
    他当年怨过韩爵名,恨过韩爵名,因为无法面对他,这才出国,这一去就是六年。
    整整六年了。
    他以为什么都会改变了,以为那些不应该出现的插曲应该烟消云散了。
    包括当初,高三那年,韩爵名在这个屋子里对自己告白的事情。
    那个当年不顾一切,青涩稚嫩的少年。
    沈临溪眼眶湿润。他几乎是颤抖着,慢慢蹲下来抱头大哭起来。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欺骗,背叛,和多年的执念。
    为什么都要在他身上出现?
    韩爵名走过去,也蹲下,他轻轻摸摸沈临溪的头发,低头对他低语:“你的答案?”
    沈临溪抬起头看他,颤抖着,摇了摇头。
    “当初我随意搪塞你,让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但是商炎月欺骗我,韩素娅背叛我,你威胁我。这一切,已经能抵消咋们之间的恩怨了。”
    “韩爵名,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当你是朋友。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黎昕看着韩爵名的脸色变的冷酷。
    “忘了告诉你,我手里有你不答应我,我就让他死。反正也没用了。”
    韩爵名站起身来,将孩子放在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支针管和一小瓶药液。
    黎昕喉咙一紧。
    该不会是……
    惨了!
    黎昕站起身来迅速冲向韩爵名,企图阻止这一切,但是韩爵名怎么可能没防着黎昕,他也上前,一拳打在黎昕的肚子上,拽着她的头发就猛然撞向墙面,黎昕被撞得眼冒金星,她身体支撑不住的软了下去,韩爵名一放手,她就摔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头很疼,也很晕,脑袋里的脑仁像是能移动,转来转去,黎昕知道,自己被韩爵名打的脑震荡了。韩爵名又补了两脚,见黎昕趴在地上不动了,才放过她。
    沈临溪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也试图阻止韩爵名,但是也被韩爵名打到源无还手之力,韩爵名将两个人绑起来。但是门口却传来敲打声,还有人大叫韩爵名的名字。
    黎昕本来晕晕沉沉,一听到门口见的声音,立马反应过来是雷抿的声音。
    他来了,他来救她了。
    黎昕强撑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束缚,但是无奈韩爵名绑的太紧太结实,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韩爵名看着黎昕像个小丑一样的举动,由不得笑了,笑她的自不量力。
    “有人来了,咋们就更要加快速度了。”
    “反正最后,都是死,不要挣扎。”韩爵名蹲下看着黎昕,又转头看着沈临溪。而沈临溪也悲哀而绝望的看着他。
    “不……要……”
    “沈临溪,你还是这么自私。以前我对你表白,你拒绝我,可是还是想要跟我称兄道弟。所以第二天你就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继续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打闹玩乐,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这样,假如你当初疏远我,让我及早放弃对好?可你不愿意放弃你以为的友谊,而且,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能和商炎月多见见。”
    韩爵名残忍的说出沈临溪内心底里的阴暗:“你就这样吊着我,从高三一直到六年前,整整二十年。你都在我身边,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却视而不见,只是用自己的主观意念以为可以顺利,以为一切都是你想象的美好。你说,你自私吗?你比我,更残忍!如今你回来,不就是还自以为一起都可以回去吗?”
    韩爵名笑了,笑的张狂:“你以为……咱们还能回去?你太天真了。”
    “你答应我,你就违心,自己就不如意了,所以甚至不管我有没有危险都拒绝了我,你保护那个女人,不也是因为你觉得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会听你说话吗?你还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你明明就不行,为什么骗我?”
    韩爵名累了,真的很累了。
    他爱着个男人爱了二十年。
    从十七岁爱到三十七岁。
    甚至抢走他两个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一直养着。
    就是希望他能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的爱情能有一个善终。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变了,可他却一成不变。
    还是如此自私,固执,胆小。
    韩爵名给孩子注射了药液,又给沈临溪注射。
    “临溪,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咱们一起死也可以。咱们一家三口。”
    沈临溪绝望而惊恐的看着韩爵名给他注射不知名的药液。
    韩爵名呢喃着,宛如对爱人说着情话。
    最缠绵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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