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但明白结界的构造,破法随即而出,只需有两道力量,内外合攻,结界转眼便可破除,虽然难找外力,却也困不住卡达尔,以他修为,大可借助周围神只之力,破除咒法。只是
    “破除这等规模的结界,绝非两三个神明就能成事,而要大规模的借助神力,耗损功力,绝对是超乎想像的庞大,一但运功超过五成,岂非天刑立降”
    这个想法,震惊了卡达尔,一直以来,他在这场斗争中,始终游刃有余,就算面临险境,也坚信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脱困。
    但是,打从这一刻起,他的心头有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局者精巧的设计,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修炼到了卡达尔这等层次,已非寻常人祸所能伤,唯一可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只有天,而设计人的心思,阴狠精密,先用蕾拉引卡达尔入壳,再以信长让卡达尔产生大意。
    最后才暗伏杀着,引天刑降临。这等计策,非得对卡达尔生平、个性、修为,都有深切了解者不可。
    “混沌火弩能想出这样的计画 下这等结界莫非当真是他唉!若真是他,我命休矣!“念及那人的手段,卡达尔自知今日九死一生。
    迟疑间,功力已被吸掉一成,看见敌人兴奋的模样,卡达尔暗道:“就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当下,默念咒文。信长不住吸纳卡达尔的功力,只觉得全身精气饱满,甚是受用,星贤者的绝世修为,果不寻常,若是正面相对,肯定连半分机会也无。
    眼见任务即将成功,魔族从此剪除了一名大敌,正自狂喜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响在耳畔。
    “敬告四天与四方地,守护着吾乡与吾故土,来自虚渺之堂,遵从太古盟约,日出之国的八百万神明啊!辅助我命,破除邪恶!“信长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想用本国的神灵来破去结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顾不得再吸功力,全身劲道运于左臂,务求一招将卡达尔击杀,然而,已经晚了一步,结界外,太阳的方向,升起了七彩虹光,转射在结界光罩上,结界的光华登时减弱,卡达尔趁此机会,以残存的魔力施法。
    “风卷云残,化成大气漩涡吹四方,摩陀天利娑诃,风天神。”平和的大气,突然激烈的旋转,瞬间化作了强猛的飓风,吹向四方,将凝结结界的微尘,吹的干干净净。微尘一除,卡达尔魔力尽复,随即以斗转星移之遁术,卸去信长的掌力,身化千亿幻影,陡然拔高到空中,双手结印,大喝道:“信长,下黄泉去吧!”口中颂咒。
    “冥界的贤者啊!用七把钥匙,打开地狱之门。“双手间形成一团耀眼赤焰,越来越强。是炎系法术的强猛招数。
    “七键守护神。”爆喝声中,卡达尔全力出招,炎系法咒中,最强的一式,七键守护神,化为熊熊火焰,朝信长噬下。此招与“魔皇星爆”
    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者,一者为魔界烈焰,一者为天界净火,如此而已。
    绝招发出,耀眼的光芒,犹胜刚才星爆之威,澎湃的热浪,刹那间,散 至天地中的每个角落。
    毁灭性的力量,掩盖了一切,只是,卡达尔刻意抑制了此招的威力,看上去,反倒是没有适才的威力惊人。
    面对这等招数,先机已失,满身伤痛的信长,豁尽功力,把护体真气升到顶峰,全身经脉扭曲欲裂,骨骼咯咯作响,极力抗拒着死亡的阴影。
    然而,蜻蜓终难摇动石柱,在僵持一会儿后,信长气竭力空,被吞没于飞腾的炽焰里。敌人终于消灭,卡达尔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到底是逃不过天数啊!”卡达尔惨笑。仰头望天,原本绚烂的初阳,被急涌而起的乌云所遮蔽,浓密的云朵中,隐见电光飞腾,声势甚为怕人,整个天空,刹那间晃如黑夜,正是天刑降临之兆。
    卡达尔飘然立于空中,回想起这一生的经历,楞楞出神。猛地,察觉地上有所异动,卡达尔注目急视,赫然发觉,有个物体,以缓慢的速度,移向本能寺的残骸。
    “什么麻药这么厉害?”信长的韧命,就连卡达尔,也为之倒吸了口凉气。魔族的生命力,再加上生死花的效力,果然非同小可,此刻的信长,下半身已成为焦炭,上半身的皮肤全数炭化,却还能拖着身子,移往本能寺的方向。
    支持他不倒下去的,大概是其民族所特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不死斗志吧!本能寺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连受两式超毁灭性的攻击,屋瓦土木,早已化作灰烬。
    但在一片焦土中,却仍有一物,丝毫未损,妖异的缓缓脉动。卡达尔猛地惊觉对方意图,连忙自空中降下,想要拦截,但已迟了一步。
    “魔胎我还有魔胎”信长将跳动的肉球,纳于掌心,想予以吸化,倘若成功吸纳魔种,他便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个以外力修成魔种之人,功力大进,可以保住性命,重新再战。
    “住手啊!”卡达尔厉声道。恐怖的事,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信长掌力甫发,一股更强大的吸力,自掌心反传回来,将他的精血,长江大河般的吸摄而去,信长长声惨嚎。
    那刮骨蚀肉的剧痛,强烈的冲上脑门,偏生他的神智却又清清楚楚,这等痛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一。
    卡达尔见状,知他反为魔种所噬,心下骇然,暗道:“自古以来,练魔种者不得好死,你又何能例外?”
    失去功力的支持,信长强压下的伤势,一齐迸发,眼耳口鼻鲜血激喷,甫一离体,便因高热,蒸发作阵阵轻烟。
    惨嚎声渐渐衰弱,最后,信长全身着火,在地狱炼火的焚烧下,成了一团灰烬。卡达尔与之激斗一日,最后更因之而性命垂危,但对于信长之坚毅斗志,佩服于心,此刻见他如此下场,虽觉罪有应得,亦不免为之恻然。
    当下低声颂咒,为敌人祈求冥福,恍惚间,眼前的火焰中,出现了个黑发金瞳的少女,容貌美的让人屏息,明艳的神韵,依稀有些熟悉,她无表情的看了卡达尔一眼,转身消逝不见。
    火焰烧尽,魔种厚实的胎衣,忽地分作两半,一个红通通的女婴,没发出半点声息,躺在地上,明亮的黄金眼瞳,不带一丝的感情,望向天空。
    卡达尔知道,自己目睹的,是一件千古奇闻,修行者练至化境,有所谓的“道胎”、“魔种”但那是指个人的精、气、神,并非真是胎儿。
    魔种炼制之术,别走捷径,因自古以来,没人练成,谁也不知道最后是何光景,却想不到,今日魔种功败垂成,信长作法自弊,焚烬身死。
    而本该被吸化的魔种,却育孕成胎,这真不知道是哪一门子的糊涂帐,由于这胎儿,非自然所生成,所以没有人心意识,虽然会呼吸,虽然有心跳,却不会哭、不会笑,没有任何的感情,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一团肉块而已,看着婴儿的小脸,卡达尔想起蕾拉,心中一痛。
    “说到底,她是蕾拉的女儿,我欠她母亲太多,就回报给这孩子吧!”卡达尔下了决定,手指结印,绽放光华,欲以太古秘术,拼着大耗本身元气,要开启孩子的天心意识。
    “阿波兹多颉氐颉氐摩氏利”法咒急颂,卡达尔左手三指,点在孩子的额头上,灌注灵力。手指甫触,赫然惊觉如触磁石,本身内力泥牛入海般,消逝无踪。
    “这女孩的体质恁地奇怪。”卡达尔吃了一惊,内力不收反吐,他自忖无能避过天刑,今日必死无疑,内力保留多少,以无关紧要,是以再不吝惜,务要打通孩子的灵窍。
    “喝!”随着一声暴喝,嘹亮的婴儿哭声响起,密法已然全功,卡达尔闭目调息,汗下如雨。
    不过仅是盏茶时分,卡达尔的左臂,被吸蚀至干枯如柴,内力折损三成,再加上适才所得,这女孩甫一出生,便已拥有信长的全身功力,再加上卡达尔的四成灵力,跃身为绝代高手之林。
    卡达尔抱起孩子,仔细端详,清秀的眉宇,雪中透红的肌肤,看来就跟母亲一样,将来是个大美人,卡达尔暗自祈祷,这孩子未来的命运,多福多寿,无灾无病。
    女孩的左手,自刚才便一直紧握,卡达尔好奇心起,小心的将手指扳开。刹那间,浓郁的馨香扑鼻,一缕晶莹的白光,出现在小小的掌心里,一枚浑圆剔透的明珠,柔和的绽放光彩,隐约之间,浮现一个“生”字。
    卡达尔心知有异,望向婴孩,孩子咯咯轻笑,明如秋水的眼眸,咕噜噜的转动,灵活地看着他。黄金色的眼瞳中,映出了卡达尔的身影黄金色!
    卡达尔猛地想起,适才火中看到的幻影,难道是恍惚中,心底若有所悟“卡达尔导师!”
    一个人影,在远处缓缓走近,赫然便是羽柴秀吉。秀吉自那日分别后,知道必有连场剧斗将发生,连忙率领少数精锐,回奔京都。
    途中遇上明智光秀的军队,双方为攻守本能寺,发生激战,却不料战至中途,本能寺传来强大的冲击波,敌我双方,在信长的“魔皇星爆”之下,全军覆没。
    “前次,我说你不宜回奔,想不到你还是回来了。”“秀吉拜谢导师救命之恩。”说着,秀吉深深的行了个礼。适才星爆之威,遍及八方,他能够活命,全仗日前卡达尔所赠之护符,代主碎裂,方能保住一命,因此,心中对卡达尔感激不已。
    本来,为人臣子,主君死于人手,岂能坐视一旁,但他刚才目睹了信长的真实身分,知道这是牵涉了人魔之间严重问题,非一般可比,再看卡达尔,亦是伤疲交加,又哪里下得了手。
    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密,闷雷的响声,亦渐趋洪亮,天刑降临的时间,又近了几分。
    “秀吉兄,昔日你我击掌为誓,此约记否?”“壮士一言,驷马难追,但教义之所在,力之所及,秀吉自当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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