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的内堂之中,原本代表着刑堂排位座的椅子已经不知道赤子心扔到了那里,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个被雕刻了数百个细小阵法的躺椅,赤子心眯着眼睛躺在上面,根本无视下方李星那怪异的眼神。
    李星死死的盯着现在被赤子心当成命根子的紫雕木躺椅,这紫雕木本身就要就有凝神驱邪的效果,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却不能作为炼制法宝的材料,只能算是一阶的材料,而且本身就是出产自蛮州,杀魔宗之内这种东西其实还有不少,像原本这内堂之中的座椅都是用这紫雕木制作的。
    但是这一把躺椅却是李星花费了半天多的时间雕刻出来,上面被李星雕刻了数百个凝神阵,最主要的是以神念之丝贯穿所有的纹路,将这些死阵全部激活,这躺椅便是一个能凝神驱邪的辅助法宝,在刑堂这种煞气浓重地方,便能驱散周围的血腥煞气,对于修炼十分有好处。
    可是现在,却被赤子心不知道什么时候顺走了,这家伙可是知道这东西的好处,根本没有一丝拿了神偷的东西很危险的觉悟,盯着看了一会,李星便放弃,知道这东西是要不回来了,这东西对于李星来说制作倒是不难,但是对于其他人,神念根本不能凝结成蛛丝一般的细丝,那便不可能制作出来这种东西,神念的强度太强的话,这紫雕木根本承受不住庞大的神念摧残。
    赤子心一句话不说,半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聂求刑心中苦笑了一下,知道赤子心拿人家手短,按照他的想法,这一会肯定不会再开口说接下来的这件事了。
    李星也是面无表情闷不吭声,聂求刑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师弟,李天元绕过杀魔宗在蛮州的眼线,直接出现在杀魔宗驻地,斩杀了一位元婴初期的长老和十三个金丹期的弟子,掌门也受伤,似乎掌门的极品宝器魔元珠也受损,门内传下消息,要刑堂配合清理蛮州之内大唐的眼线。”
    说到这,聂求刑也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李星眉头一挑,道:“似乎刑堂之内大部分玄铁七杀魔卫和青铜七杀魔卫都不在宗内吧!”
    聂求刑尴尬的笑了一下,道:“的确是如此,只不过这一次行动算是整个杀魔宗的行动,青铜七杀魔卫,已经有任师姐前去统领了,但是玄铁七杀魔卫却也需要有刑堂的正式弟子前去统领,毕竟,眼线的修为都不是很高,但是数量庞大,金丹期的高手不多,任师姐负责清理,但是那修为低,而且数量又多的眼线……”
    说到这,聂求刑都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谁都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李天元这疯子出人意料的直接杀到杀魔宗,指名道姓的要交出李星,这种时候,让李星出去的话,几乎就是九死一生,但是这种事情上,聂求刑也没有资格发表意见,他只能作为一个传话人。
    李星脑筋飞快的转动,这个借口谁都挑不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杀魔宗的整体行动,清除蛮州之内大唐的眼线,作为李天元来此的第一波报复,李天元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杀魔宗驻地,杀魔宗的情报系统要负很大的责任,同时也说明有人给李天元引路,避开杀魔宗的外事人员。
    现在,谁都知道李天元来杀魔宗是为了报仇,这种情况下出去,以筑基期的修为,根本就是必死无疑的事情,但是刑堂却还是将自己派出去,理由便是整个刑堂之内只有李星唯一一个筑基期的正式弟子。
    自己被放弃了!
    略一思索,李星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自己作为杀魔宗内斗与大唐之间妥协的牺牲品,从而避免更大的争斗出现,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李星心中暗叹一口气,这些人的暗斗瞬息万变,修为低的人永远只能沦为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虽然早已经看得透彻,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寒意。
    聂求刑没有打扰李星的沉思,片刻之后,李星重新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道:“好!”
    聂求刑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感,甚至连借给李星的法宝都可以忽略,他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这是刑堂内门与内门妥协的结果,内门死了一个元婴期的长老和十几个金丹期的弟子,在这种门内内斗的情况下,刑堂若是不想直接开展明面上的大规模争斗,就必须让出一步。
    李星转身离开,半晌之后,赤子心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聂求刑,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我敢肯定,这小家伙不会死,你信不?”
    说完,摸了一下身下的躺椅,瞬间将其收了起来,咧着嘴笑了一下,语气之中透着渗人的寒意,道:“我真是太善良了!”心中却道:“会炼制丹药,还会炼器,他们谁会知道这一个普普通通的躺椅之上竟然被刻了四百九十个凝神阵,据说阵法师都是不好惹的咧,我才不会说出去呢,我真是太善良了!”
    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会,赤子心才忽然道:“聂小子,老子要闭关!剩下的事我不管了!”说完,不等聂求刑说话,便直接消失不见,扔下这摊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聂求刑苦笑不已,但是却只是以为赤子心的毛病又犯了,谁也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只有赤子心一个人看的最清楚,也想的最清楚。
    刑堂内一处密室之中,赤子心缓缓的现出身形,对面,已经修炼到元婴后期的聂天刑也睁开双眼,这刑堂之内的二把手竟然忽然以询问的语气对赤子心道:“师弟,你怎么看?”
    赤子心刚准备拿出那把躺椅,心中一转,便没有拿出来,随意的侧卧在软榻之上,才缓缓的开口道:“那些老家伙会后悔的!而且是疼到骨子里的后悔!”
    聂天刑眼中露出一丝意外,道:“怎么?一个筑基期的小家伙,竟然会让你这般评价,你不会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吧?内门有一些人想让他死,李天元也想要他的命,现在,刑堂内的那些老家伙也已经下令维持平衡,你以为他还能活下来不成?天才,终归只是天才!没有一个高手被称之为天才!”
    赤子心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些老家伙懂什么,天才?活下来的,成长起来的才能算是天才,那家伙可不是天才,你见过为了练习控火之术,不眠不休甚至行动的时候都在练习,整整数月的筑基期么?你那时候可以么?反正,以后刑堂的事情,我都不在插手,我去闭关了,这一次不到出窍期我是不会出来了!”
    说完,赤子心便消失不见,聂天刑看着赤子心这般做派,不由的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赤子心,才是刑堂之内一直以来的掌管着,聂天刑只是掌管杀魔宗之内的这么不到一成的人,而剩下九成的刑堂实力,都是由赤子心一手掌握分布的,赤子心说出来这句话,可不是代表着不再管杀魔宗内部了,而是彻底不再掌管那刑堂剩下那九成多的庞大势力了。
    聂天刑苦笑一声,却无法阻拦,就算是刑堂内的那些老家伙,也没有人会强迫赤子心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谁比聂天刑更明白赤子心的可怕,十年的时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修炼到金丹后期,剩下的时间从来没有用来修炼过,所有的精力都被羁绊在了刑堂大小事务的处理上,没谁比聂天刑更了解,掌握整个刑堂的势力,需要多大的精力和能力。
    暗叹一口气,第一次,聂天刑也觉得,刑堂之内那些老家伙错了,只是这些事情,聂天刑也做不了主,刑堂的首座闭死关,那些老家伙的话,便只能执行,不能质疑,这是为了平衡。
    想了一下,聂天刑还是暗中对任盈盈传出一条密令。
    另一边,李星毫不客气的去炼丹房后面的那片灵田搜刮了起来,里面所有长成的一二阶灵药都被李星搜刮了一半,而后便孤身一人向着杀魔宗的外面走去。
    刚走到刑堂驻地的外围,便看到任盈盈孤身一人站在那里,面上似乎还带着化不开的寒霜,一身深紫色的长衫却显得英气十足,双眸盯着走来的李星。
    这一次回来,任盈盈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师弟,看着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李星,任盈盈忍不住暗叹一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道:“师弟,这很危险!”
    李星笑了一下,拱了拱手,对于这个救了自己一命又凶悍之极的师姐也颇有好感,恭敬地叫了声:“多谢师姐提醒!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么?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么?”
    任盈盈忽然一愣,似乎想到了自己为了成为正式的刑堂弟子付出了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满是坚定地道:“师弟放心吧,师姐一定将宗门的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
    李星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他知道,任盈盈这是表示,会尽可能将所有金丹期的对手都拦下来,笑道:“放心吧,师姐,我还欠你一命,早晚要救你一次呢!”
    走出杀魔宗的驻地,李星望着天空,默念道:“弃子么?这种暗斗可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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