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吾跟小悠没有去新婚旅行,即使他早就为了讨她欢心,在伊豆半岛的深山里,包下了一问拥有秘汤的老旅馆。
    也不奇怪,新婚第一天,两人就闹得脸色惨绿,当然也没心情搞什么浪漫了。
    婚后的第二天,真吾便销假上班,引起了公司内部的诸多揣测,不过看他一脸“呕”谁也不敢多问,即使是他的亲信幕僚。
    而待在家里的小悠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起他是为了报答养父才答应娶她,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她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他,但意外地,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她的情绪起伏。
    她是喜欢他的吧?不然当她看见他跟竹田亲亲热热的时候,为什么要生气?当他说他是为了报答父亲而娶她时,她为什么感到心痛?当他亲吻她、抚摩她时,她为什么有那种沉沦的感觉?
    “唉”她往沙发里一瘫,仰头一叹,十分懊恼。
    “小悠少夫人”
    当她睁开眼睛,只见阿影已站在她后面,低头看着正仰头长叹的她,她吓了一跳。
    这个婆婆简直跟幽灵没两样。她皱皱眉心,赶紧坐正。
    “小悠少夫人。”阿影绕到她前面,笑容有点诡异“做了吧?”
    “ㄟ?”她一怔。
    阿影低声地道:“我是说,你跟真吾少爷做了吧?”
    小悠震惊地微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说话,阿影又问:“你有没有照我的话去做?”
    “做什么?”她有点茫然。
    “倒立呀。”阿影说。
    倒立?她还“倒头栽”咧!她跟他什么都没做,倒立干嘛?
    “我们没做什么。”她说。
    阿影微怔“你们没做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做嘛!”她皱着眉头,有点为难。
    “为什么?”阿影一急,什么礼数都抛到脑后,她焦急地抓起小悠的手“真吾少爷有问题?”
    问题?她直觉阿影指的是性功能障碍。“没,他很正常,什么问题都没有。”
    一早起来就像发情的公狗般抓着她,她可以肯定他绝没有任何障碍。
    “那”是谁有问题呢?忖着,阿影狐疑地盯着小悠。
    “阿影奶奶,别那样看我,我好得很。”她可以确定自己没问题,因为她有“反应”
    “那到底是”一心企盼着小悠脑旗快为稻川家传宗接代的阿影很坚张。
    “呃”她沉吟了一下“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做。”
    阿影怔了怔,疑惑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真吾少爷不喜欢你?”
    她点点头“对,他说他娶我纯粹是为了报答他父亲。”不知怎地,说到这个,她竞觉怅然。
    “怎么可能?”阿影摇摇头,十分不解。
    在真吾从她朋友家将她拎回来的那一天晚上,他还告诉她说,他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可脑粕以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腻的女孩呀!
    真吾当时的神情及语气都非常认真笃定,她可以判定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样的他,怎么可能跟小悠说什么“他不喜欢她”的鬼话呢?
    “小悠少夫人,”她望着小悠“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惹他生气?”
    “阿影奶奶,我跟他的婚姻形同买卖,而且他可能还诈婚。”她不甘心地控诉着。
    “诈婚?你在说什么?”阿影真有点迷糊了。
    “没错。”她气愤地道“他骗我说,他父亲跟我老爸有协议,如果我不嫁给他,我老爸可能要坐牢。”
    阿影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好骗?”
    她羞红着脸,不服气地道:“我孝顺啊,我我一时不察。”
    “那你怎么不跑?”阿影注视着她,眼神幽深得彷似能穿透人心“既然他是骗你的,而你们又没有发生关系,你就干脆跑嘛!”
    知道真吾编出那样的谎话骗她结婚,她就不难想像他是多么真心的想娶小悠为妻。
    不过说也奇怪,那个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小子,怎么会对一个初见面的女孩如此用心用情?
    经阿影提醒,小悠也觉有理。不过,他们已经结了婚,她要是跑掉,岂不是换她要吃上官司?
    “小悠少夫人,”见小悠神情茫惑而苦恼,阿影试探着问她“你喜欢真吾少爷吗?”
    小悠先涨红着脸,迟疑了几秒钟,这才娇羞地道:“谁喜欢他啊!”就在她急急忙忙澄清的同时,吃过的盐巴比她吃过的饭还多的阿影,已经瞧出了她的真正心情。
    她自信她那双眼睛从没看错过什么,她知道,这满嘴抱怨的女孩其实对真吾是有好感的。女孩子脸皮薄,当然是死都不会承认。为免她恼羞成怒,阿影并没有当场戳破她。
    “像他那种在婚宴上还跟那个竹田卿卿我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啊?”提起那件事,她仍觉忿忿不平、十分吃味。
    “他跟竹田已经结束了。”阿影笑叹着。
    “结束了?”那就是说他们之前真的有什么啰?
    “您又没亲眼看见,怎么知道他们结束了?”
    “真吾少爷决定跟你结婚的同时,就已经跟他所有的女朋友断绝来往了。”
    “所有的女朋友?”小悠脸色骤变“您是说,他有很多女朋友?”
    “哪个男人年轻时不是那样的?”阿影倒是习以为常,一脸的若无其事“只要他结婚后对你忠心,你管他婚前多风流放浪。”
    “话不能那么说啊,他”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在阿影奶奶面前很能畅所欲言,虽然她们才刚认识两天。
    “小悠少夫人,”阿影突然打断了她,兴味一笑“你又不喜欢他,怎么还计较那些?”
    迎上她的眼睛,小悠才赫然发现自己掉进了她设下的陷阱里!
    完了,中计了。她一脸尴尬,不知所措。
    睇见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阿影几乎要笑出声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真吾说,跟小悠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无聊了。
    她拍拍小悠的手背“我这身老骨头再活个三、五年应该没问题,我一定会等到你们两个生下宝宝的。”说罢,她旋身走了出去。
    目送着她,小悠陷入了无边无境的茫惑里。
    苞他生小宝宝?这可能吗?
    。
    趴在床上,她无聊地翻着杂志。“女人与权力?”看见这个标题,她的精神一振。
    “他让你舒服,他就取得了权力”她喃喃地念着“但若是你在他箭在弦上之际拒绝了他,那权力就归你!?”
    她歪着头,忖了一下。
    这意思是说,女人可以诱惑、勾引男人,然后又不给他尝到甜头,对吧?这样就能由女方掌控所谓的权力吗?
    “好像挺好玩的。”她跟稻川真吾一天到晚斗法,不是装冷酷就是张开舞爪,而且最后都落得自己落寞难欢。
    也许,她该换方法跟他斗。
    不要生气、不要恶斗、不要给脸色、不要顽抗:而是迎向他、顺服他、讨好他,让他觉得好爱好爱她、觉得亏欠她。然后当他想对她示爱,甚至已经渐渐爱上她之后,她再来个相应不理、抵死不从。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两声“妙计,妙计!”虽然攻略还没启用,她已经开始自得其乐起来。
    “你干嘛?”正当她陶醉在自己的春秋大梦时,房门口传来真吾不悦的声音。
    当了几天的新婚夫妻,他们非但没有度蜜月,还过着无性生活。
    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也就罢了,她连一点点妻子该做的事都做不到,例如,到门口迎接他。
    “每天回来都看见你瘫在床上,偶尔也下来迎接我一下行吗?”
    “不”不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只做我想做的。这是她原本想回敬他的话,但话到嘴边,却教她给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她决定不再跟他斗气,从今天开始,她要做个好妻子。
    忖着,她搁下了杂志,乖乖地下床来“对不起,我没发现时间已经晚了。”说着,她接手他早已拎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真吾一怔,将西装外套交给了她,然后直看着行径诡异的她。
    这太奇怪了,她非但没有顶嘴,甚至连一点不悦、不驯的表情都没有。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还帮他挂西装外套!?
    “冰箱里好像还有牛排,我去煎,你要几分熟?”瞧见他惊奇的表情,她暗自得意。
    突然问,她发现当他的乖巧妻子,比跟他作对要来得有趣多了。
    “ㄟ”在她翩翩经过他身边的同时,他拉住了她,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她眨眨眼睛,佯装天真无辜的模样。“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以他大大的手掌轻覆住她光洁的额头。他皱皱眉“你没发烧?”
    她心头一震。当他温暖又厚实的掌心覆在她额头上时,一种不曾有过的温暖,侵袭着她固执而又倔强的心灵,她觉得心里有某一部分融化了
    猛回神,她警觉到戏必须演下去,而她的计画也不能因而中断。
    “我当然没发烧。”她微笑着将他的手拿开。
    真吾眉心紧锁“如果没发烧,你为什么这样乖?”
    “我只是觉得我该尽好妻子的本分。”她说。
    “怪了,”他狐疑地睇着她,好像她有什么不想让人发现的阴谋似的“今天早上我出门时,你还没有想通呢!”
    她眨眨天真的大眼睛“我听了阿影奶奶的话,决定做一个乖巧又温驯的妻子。”
    “噢?”不是他多疑,而是他实在很难相信,打从相遇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的她,竟会一夕之间改变。
    看他一副“你在搞什么鬼”的怀疑表情,她镇定地道:“阿影奶奶说得对,我们已经结婚了,每天板着脸过日子也不是办法。”
    真吾没有搭腔,只是斜着眼瞄着她,一脸“你一定在搞鬼”的表情。
    “别说了,”她泰然自若地继续演戏“你一定饿了,我下去煎牛排。”说着,她掠过他,走出了房间。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他喃喃自语:“她该不会在牛排里下葯,让我狂泻三天吧?”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决定下去全程监督
    。
    厨房里,小悠正穿起围裙,准备做她的贤妻良母。
    她把牛排从冰箱里取出,再将平底煎锅搁在炉子上,然后拎着那块牛排就往平底锅里摆
    见状,真吾差点没吐血。“喂!”他冲上来。
    “你不用帮忙,去等着。”小悠摆出她招牌的天真无邪笑容。
    “谁帮忙?”他皱着眉,睇她一眼“我只是看不下去。”说着,他将那块牛排取出。
    “做什么?”她一脸纳闷。
    “油。”他笑叹一记“要先放油。”天啊,她连基本常识都没有,还当什么贤妻良母呢!
    “是吗?”她眨眨眼睛,继续装可爱,但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了。
    她乖乖地将油倒进锅里,开火。“你去坐着,一会儿就好。”
    真吾有点不放心看着她“你真的行?”对于她欠缺基本常识的厨艺,他实在不敢恭维。
    “安啦。”说着,她抢过他捏在手上的牛排就往锅里丢。
    这一丢,锅里的油啪啪啪地四处飞溅
    “啊!”她不知道会这样,吓得哇哇大叫。
    真吾下意识地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然后眼明手快地抓起锅盖一盖,再关火。
    “我不是故意的,我”小悠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真的慌了,因为她不晓得那油居然会那么地不听使唤,她更不晓得的是,他竟然在第一时间保护了她。
    他眉心紧蹙地盯着她,神情严肃。
    她以为他可能会训她一顿,或是嘲弄她的厨艺,所以她已经有了“挨骂但不还口”的心理准备。
    “没喷到吧?”突然,他轻捧起她的脸,紧张的检视着。
    迎上他关注的目光,她的心咚咚作响。
    他是真的紧张她吧?如果不是,他眼底为何充满着关心、充满着没有照顾好她的歉疚?骤地,她的心一紧。
    “你吓傻啦?”他微蹙着眉,温柔地笑了“没事,没事”
    他用在女人身上的温柔,大多数时候是应付、是为了场面,或为了某种,雄性的目的”虽不至于不真心,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所求。
    不能否认地,他有点震惊。
    “你去坐着吧!”他摸摸她的头“我煎给你吃。”
    小悠怔愣地望着他,有点回不过神。
    不,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目的是引他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可现在怎么焕她觉得怦然心跳?
    他的温柔让她几乎忘了,他娶她只是为了报答稻川敏一郎的养育栽培之思。
    甚至,在跟她结婚时,他还跟其他女人有着藕断丝连的暧昧关系。
    九鬼悠,别被他骗了,这种男人一定很擅于摆弄女人的情绪。
    她陡地一震,回过了神。
    “你真好。”她对着他眨动她的无邪眼睛,一派天真可爱。
    他心头一震,又有种受惊吓的感觉。
    不是她的笑容难看,或是可怕,而是这真的不像是她的个性。
    今天的她,可爱天真又无邪得救他好想马上把她吃下去。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葯,但他喜欢她这种暧瞹昧昧、忸忸怩怩的娇态,很够味。
    “你饿吗?”他问。
    她微顿,摇摇头。下午阿影奶奶才带了一堆饼乾及糕点过来跟她喝下午茶,撑得她肚皮都快爆了。
    他一笑“那别煎了。”
    “咦?”她一怔。“你不饿?”难道他也跟谁一起吃吃喝喝了一下午?
    倏地,她脑海中出现丰满又成熟艳丽的竹田,不觉地竟感到吃味。
    “我饿,非常饿”他说着,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睛像火炬般镇住了她的目光,她感觉到他眼底有种奇异的光芒,带着炽热、带着肆狂,也带着侵略。
    当她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向了自己。
    低下头,他的额头顶着她的,而他的目光笔直地射进她眼底深处。“我饿得可以吃掉你。”
    他带着暗示的话语让她心头再度一紧,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是思心反胃,而是心动得颤抖。
    “不”当她想躲开,他已经攫住了她的唇。
    她陡地一震,两只眼睛瞪得奇大。
    他的吻温柔而细腻,使她忘了如何反应,只能木然地任由他吮吻着她的唇,挑逗着她。
    如此拥抱着她,真吾完全地感受着她美妙的胴体曲线,他的身体里满溢着对她的渴望及期待,
    她一震“呃?”
    她是怎么了?她的计画、她的最终目标呢?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不能让他得到她的身体,她的目的是诱惑他,再让他吃瘪啊!
    “别这样”忖着,她轻推开他,故作娇态“不要”
    “为什么?”他不放开她,两片渴望的唇直向她耳际迎去。
    她觉得痒,强忍着笑“不要嘛!”
    真吾微皱起浓眉,困惑地望着她。“我以为你已经决定当我的妻子了。”
    小悠微顿。什么妻子不妻子的,他是想说“我以为我已经可以上你了”吧?
    他娶她的目的是为了报恩,而想跟她发生关系的理由大抵是“花了钱,总得有点好处”或是“天生的兽性”所致。
    “我”以她过去的习惯,一定会为了这个跟他鲁半天。
    但现在的她不能那么做,她要懂得以柔克刚,四两拨千金。
    “人家害羞”她别过头,一副娇羞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装出这副死德性,真是太有天分了。
    她娇羞忸怩的模样在他眼底是那么的可爱诱人。
    “为什么害羞?”他隐约觉得她的改变是因为在策画着什么。
    既然她满脑子馊主意,他当然要捧捧人场。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老婆嘛!
    “为什么?”她微怔,想起古装剧里有点愚蠢的台辞,然后不假思索地说出“太亮了嘛。”
    她当然察觉到这说辞太过愚笨,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难收回。
    “是吗?”他挑挑眉毛,笑睇着她。
    迎上他深沉的、难以捉摸的炽热目光,她不觉咽了咽口水。
    “那我们去一个暗暗的地方。”说着,他怱地将她拦腰抱起。
    “咦?”她陡地一震。那ㄟ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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