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慕鹰的对视,梅浅没有了上一次的惊慌,毕竟这次她是真的无意。
    她上一秒还在想沧是怎么回事了,结果这下忽然看见了慕鹰。
    于是梅浅立刻就想着要是自己遇见了一个她看着就不喜欢的陌生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紧接着,慕鹰就见那小黑个子的男人忽然冲着自己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慕鹰:“……”
    什么东西?
    “怎么了?”
    这时候,孟青走近慕鹰,小声问道。
    “没什么。”
    慕鹰转头看向孟青,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西戎兵怎么忽然冲进使团住所这边?”
    “只知道与我们无关,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
    慕鹰微微蹙眉,又听着孟青说着刚才来抓人的是西戎的此次和谈使者中的一位小王子的人,他只觉得有些麻烦。
    “听闻小王子弋戈是西戎王最疼爱的幼子,性格也是嚣张乖戾,此次也是他求着和宰相桑顿一起来的。”
    “嗬,性格嚣张乖戾……这种消息我们都能知道,可见那位弋戈的性子有够恶劣且不加遮掩,下马威什么的这位下了更好。”
    慕鹰一听这位的存在,就知道此次这人前来是干什么的。
    怕是专门给他们安国找不痛快的。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这弋戈忽然抓个奴隶是做什么的,但是他已经能预料今晚的宴会会是个什么场景。
    ···
    陈己忠去了什么李大人那边打听消息,后来回来之后,梅浅稍稍听了一耳朵。
    听了之后梅浅再次感叹一声陈己忠没什么用,他什么也没打听到,就知道是某个西戎的贵族前来抓人的。
    之后,因为晚宴的事情,到了下午陈己忠就整个人陷入焦躁的场景,他那一种天生直觉今晚定有风波发生,梅浅听了都想说这位不去做算命先生都是屈才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还能感觉得出来。
    他这般焦虑,也十分影响周围人。
    他一时不准陈义消失在他的眼前,一会又觉得梅浅不爽。
    那西戎的士兵能有借口冲进来抓一个人,那就有借口抓第二人。
    陈己忠都害怕回头西戎兵又找借口进来对着他这里一通打砸将人带走,那上午他去看了李大人那边就是院子、屋子满地狼藉。
    于是,出乎梅浅意料之外的惊喜就是陈己忠让她滚蛋。
    至少今日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梅浅乐得开心,这样都不用她费工夫找理由去找长平去了。
    此次提前,长平帮帮着梅浅变妆。
    她肤色倒是没有改变,只是将头发规整了一番,脸上原本的脏污仔细的清理干净。
    之后长平又让梅浅将她原本扮成男人时画的跟杂草野蛮生长的浓黑眉毛给稍微修细了一些。
    虽然看起来依旧英气十足,但是仔细辨认已经能够看出来是女子。
    “晚间我们的人会在晚宴上制造一些事故,让一些官员分批出来一趟,其中尚书大人也藩院使大人也会混在其中。”
    长平当然知道他们的这次见这些大人的事情一定会被皇城司盯着,那么他就干脆让人多盯几个好了。
    梅浅这边准备着,那边宴会上头一次参加西戎人举办的篝火晚宴的安国众臣此时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是威远侯,他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甚至连城都没有进来,可是西戎人却依旧态度强硬地让他进城赴宴。
    此刻肖继安坐在位置上,眉眼之间冷淡且不耐。
    他全程更是连口酒都不喝,那模样换做谁,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此刻的心情。
    “亚父,这人是谁啊,这么无礼。”
    少年变声期的难听嗓音里透露着不屑与不爽。
    众人闻声望去,便是扎着马尾的西戎少年,从头到尾各色宝石与狼牙的装饰熠熠生辉。
    虽然这打扮可能落在安国人的眼里是有些粗鄙豪横,但是这很符合西戎人的审美。
    这少年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被少年人喊着亚父的中年男人,留着与其他草原人不同的八字胡,看起来少了些西戎人的匪气,英俊儒雅的面孔上若非那并不属于安国人的暗蓝眸子,怕不是不少人都会觉得对方乃是安国人才是。
    这人便是西戎的宰相桑顿。
    “回小王子的话,这位乃是安国的威远侯肖继安。”
    “哦~不认识。”
    弋戈的语气带着几分傲慢与不屑,歪了歪脑袋,又看着威远侯,挑衅道:“喂,既然你是侯爷,那……你是武人?”
    肖继安抬眸看向弋戈,弋戈挑眉见这位也不说话,嘴角又露出一抹恶劣的嘲讽笑容道:
    “哦呀~一个打不过我西戎铁骑的武人在这里还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嘴脸,谁给你这个姿态让你这样的人看着本王我的?!”
    弋戈说完,手中的酒樽便直接朝着肖继安的桌子上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酒樽砸在肖继安面前的桌面上,撞倒了肖继安的酒壶、餐盘,顿时桌上酒水饭菜飞溅了肖继安一身。
    “你!”
    肖继安也被这少年忽然发难给惹怒了,他刚站起身,他的手腕却忽然被身旁的老者拉住。
    “永续!”
    宰相胡林春喝止了肖继安的动作。
    哪怕发难的是别人,狼狈满身的是肖继安,胡林春却依旧让肖继安冷静下来!
    “既然衣服脏了,你先下去换身干净的吧。”
    胡林春再次开口,没有提弋戈刚才做了什么,他也没有劝说肖继安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说着他的衣服脏了,让他下去换一下。
    肖继安眼眸中蕴含着的愤怒,身子都被气得已经开始发抖了,可是胡林春的态度很明显,他是不会帮着自己。
    而对面那群西戎人也正在虎视眈眈望着自己,好像就等自己忽然发怒,然后他们便找到机会找到理由,借此生事!
    “是……”
    将怒火直接咽了下去的肖继安,就要转身离开,弋戈望着这场他挑起来的闹剧就这么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多少让他不爽了起来。
    弋戈抿嘴,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了一旁的文官身上。
    这少年的眼神就跟那暗中窥探猎物的毒蛇一般,打算随时找新的目标发难。
    坐在最末端位置的陈己忠端着酒盅如坐针毡。
    他试图用酒盅遮住自己因为害怕和流汗的额头。
    此时他已经在思考着要不要直接将酒盅里的酒直接倒在衣服上,他也下去“换衣服”时,却忽然听见了一道不大的惊呼声。
    “本官不胜酒力,这酒不小心溅到了衣服上,先去换身衣服。”
    陈己忠闻声望去,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骂一声!
    他上司,礼部尚书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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