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讪讪地挂了电话。杜凯从上铺伸出脑袋问,“你家里是不是让你谈个女朋友回去的?”小剑奇道,“你怎么知道?”
    “你那方言和普通话的发音差不多,只是音重不一样,我们都听得懂。”杜凯探着脑袋等小剑回答,别的人也都屏声凝气等下文。是啊!淮河以北的话是和普通话有点像,不似桂凯的江南话,好听是好吃就是一句也听不懂。小剑打开门说小个便,留下一屋人脖子伸地像鸭子。
    在一般人眼里,大学是个风花雪月的地方。李小剑也曾经这么想过,直到入了校门,他才发觉自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学也是社会的前身,好多人甫入校门就开始了追名逐利的生涯。李小剑长得不错,火树银花式的,可除了一张中看不中用的脸蛋,他别无所长。
    同学中和他差不多的比比皆是,但让小剑吃惊的是他们有着非凡的勇气,每日张牙舞爪的弹琴吹箫,声嘶力竭的唱歌弄曲。
    小剑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未置一词,鬼知道,“猫王”当时乱扭几下能风摩世界,毕加索瞎画几笔能名垂青史。追名这条路上行不通,那就剩下逐利。其实他并不缺钱花,只是觉得自己若不入乡随俗的话,将来和大家会没有共同语言。
    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大学,没有打过工的大学也是只有毕业证没有学位证的大学。所以尽管李小剑远没有从五指山般重压的学业中解放出来,他也不自量力地赚起了钱。
    听说李小剑也想自力更生,同桌好友纷纷出谋划策。安徽来的同学已在食堂掌勺半年,他抽了一口烟说,老弟跟我混吧,别看食堂打饭好象上不了堂面,其实油水足呢,看哥我吃香喝辣的,没事还吹几个烟圈。
    小剑皱了一下眉头。初中没多久他就在邻居的熏陶下吞云吐雾起来,只是他的嗓子过于不争气,以致他在瘾君子之路上实在没有前途。他忍着呛鼻问多少钱一个月?安徽老乡说管吃管喝一个月再给一百元零花钱。一句话就断了小剑的大厨梦。河北的仁兄凑过头来说,去做家教吧?每天一两个小时,一个月能赚六七百呢。
    重赏之下谁不心动。李小剑决定了育人子弟,收点所谓束修。安徽兄凑过头来说,你能保证天天有吗?教得好当然天天有。
    周末,李小剑穿上西装戴上皮鞋,把头皮梳得苍蝇都能打滑。在边上的等候河北兄说,是找工作不是相亲,打扮那么师做什么。小剑边整领带边回答,为人师表当然要一表人才了。
    他们在地下桥附近自然形成的家教市场那也摆上了块牌子。没两分钟,客户没来,同行倒围了上来了。
    “你们是中电的?”
    “是啊。你们呢?”
    “河大的。你们也想做家教?”
    “是啊。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你们什么专业的?”
    “机电的。”
    “机电的也来做家教,那我们师范的怎么办?”美女撇撇嘴走了。小剑心里一阵发窘,偷眼看向河北兄,他傻不拉叽地自说自话“到底是河大的,还是师范的啊。”
    “你们是中电的?”又一个不怀好意的男生走了过来,贼眉鼠眼的样子先声奔人。
    “是啊。”小剑和河北兄不敢多问,怕又碰到个专业家教人。
    “你们是学机电的?”帅哥对他们知根知底啊。
    “是。”小剑金口玉言式的,半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学机电的也来做家教。”那个男生正脸也不瞧他们,边冲着几个美女嘟哝着,边走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小剑一看这僧多粥少的架式,才觉得安徽兄对自己真是推心置腑,就有点及早回头的想法。一有了这想法,小剑的胆气就壮了起来,他冲着那男生喊道:“你哪所学校的?”
    那男生迟疑了一下说,“农大的。”
    “什么专业的?”
    “园林培育。”
    “那我们半斤半两啊。”小剑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春风一样吹香了那群女生的感知,也吹绿了那男生的脸。小剑收起写有“家教”两字的牌子,就拉着河北兄要走。不料一向文静的河北兄突然跋扈起来。
    他瞅着那张绿脸说,“农大的?你高考考了几分?”农大的男生碧海蓝天一样沉默。小剑一刹那间明白了商业竞争无所不用。为了给河北兄壮壮声威,李小剑轻甩了一下头发,信步向河大的美女走过去,“你河大的?你高考考多少?”小剑打定了主意,只要她说出一个数字,自己马上加一百再抛售出去。
    河大女生仿佛看穿了小剑的心思,她四两拨千斤道:“河北有两所名校,河大和中电,虽然你们不是师范专业的,但你们成绩好,做做也无妨的。”
    农大的脸都绿出汁了。小剑心里一阵受用,虽然他没能到京城里去称孤道寡,但在京郊区牛后鸡头的感觉也不错。河北兄感觉更好,他客气地插话说,“没有,没有,你们是河北名校,我们算不上。”师大女生受到恭维,也想灿烂一把,不料明媚刚浮上脸,就听河北兄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不是河北的。”河大女生和农大男生的脸平分秋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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