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屋里的二人,已经无力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但还没死。
    虽然现在他们安静,之前却是相当的激烈了一阵的!
    因为二人在诉说了很久的不平后,竟然开始相互报怨了。
    也是徐二郎先开始的,报怨宋滔没用:“你不是看到五爷是怎么开关的了么?看半天都不明白?不明白就别带着我进来啊,好歹在外头留一个不是?”
    宋滔性子本就阴毒,这么多年四处讨好,无一日不装,心底的恶意,不知道压抑了多少。立刻反唇相讥,“我才来了多久?你在你娘身边多年?不也没发现库房是怎么开的吗?你早就有出人头地的打算,怎么这些琐事都搞不明白?废物一个!”
    “我再废物,钥匙也是我拿到手的!库房的开门法子,可是你弄的!现在倒成了我的错了!?告诉你,别想赖我身上!”
    “放肆!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宋家七爷!我跟五爷说话也这样!怎么着,你真以为你越得过五爷?告诉你吧,就算你掌握了宋家,这庶子身份一辈子也别想变!”
    宋滔二话不说,上手就打。
    徐二郎骨子里还是怕宋滔的,刚才口不择言就有些心虚了,挨打也不敢还手。
    但宋滔把这么多年的愤怒和这两天的惶恐都发泄了出来,拳打脚踢的,他也是练过的。打起来声噗噗的。
    徐二郎来回翻滚,疼到骨头里。
    终于,他也急了,反手来打宋滔。
    两个人撕扯在一起,徐二郎嘴毒的很:“庶子就是庶子!连我一个宋家的护卫都巴结。不要脸!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自己眼高手低,不安分,还怪我?”宋滔气晕了。
    “当然怪你!本来我过得好好的,是你!不断跟我说,我爹因为五爷死,五爷却不给我们一家荣华富贵!若是你,肯定早就给银子给产业,扶佐我大哥当官儿的,还说等我成年了……”
    “我呸!那只不过是你自己心中所想,我替你说出来罢了!瞧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让你上学,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吗?你若争气,早把秀才考下来了。那你家是什么日子!结果你个笨蛋,什么也学不会,只会抱怨别人!”
    “你好!?人家五爷一天天的在干什么?在做事!在吞人家好产业,在赚银子!在买官爵!在结交权贵!而你呢?你在干什么?东家长西家短,连老太太身边嬷嬷儿子的腿你都关心到了!四处巴结人……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我是眼瞎了才跟着你的!”
    宋尚听着,直摇头:徐二郎也真是个人才,可惜没早发现,应该定向培养的……
    宋滔大怒:“你可不单单是眼瞎,你还蠢笨得狗都不如!真以为我会提拔你哪?宋尚倒霉了,第一个我就会收你!你娘和你哥,一个也跑不了!”
    他又给了徐二郎一拳一脚,“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就完了?呵,他宋尚还不知道我攀上了谁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宋尚听得又气又笑。
    “他把我关起来又如何?东西已经在这儿了!就算这段日子没人来,我冻饿死在这儿,他也跑不掉!开了年,他就知道厉害了!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他!”
    徐二郎却一把揪住他:“五爷!来人哪!来人哪!五爷,宋滔要使坏啊!快来人!”
    一边叫,一边揪着宋滔往大门上撞,可能是他也在做最后的挣扎吧,咣咣的……撞了半天。
    最后,一个气力皆无,一个头晕眼花,都倒在了地上。
    “救命!五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招……五哥,你放了我吧!我要渴死了,要饿死了啊……”
    不知道躺了多久,库房门无声的开了。
    外头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宋滔被刺的睁不开眼,但内心的激动,让他拼命睁着,眼疼的都是泪。
    “五哥……”宋滔沙哑的嗓子叫了一声,就嚎啕大哭。
    他看到了外头站立的一人……就在门正中间站着。干干净净,披着薄皮披风,举重若轻,气定神闲……
    那个气度,他太羡慕了,太想变成他了,慢慢的,就变成了仇恨。
    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是遥不可及……一辈子也追不上。早知如此,踏实的跟着他喝汤多好。
    此刻,他又想起宋尚对自己的教导和支持。
    用力向他爬过去:“五哥,我对不起您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错哪儿了?”
    “五哥,能给我口水喝吗?”
    徐二郎这些日子在外头喝酒赌博逛妓院,身子比之前差了很多。这几天冻饿渴挨打害怕,已经接近昏迷了。
    “五哥,给我口水喝吧……”宋滔费力的说,他毕竟是宋家七爷,打小就没受过这个罪。
    宋尚轻点头,一个护卫端了一杯水过来。
    他扑过去抓过来刚要喝。
    徐二郎听到了那个水字,也不晕了,一骨碌爬起来扑过来抢。
    给宋滔气的,水刚喝二口就被抓洒了,他一脚把徐二郎踢一边去了。
    徐二郎大哭:“五爷,宋滔要害您!东西在那儿呢!吴王府的宝物,是用来在栽赃给您通匪的!他们还在外头弄了个状子,连同这个物件一起,板倒您。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骗了我!”
    宋滔气的,差点又冲过去踢他,我还打算用这些立功,讲条件让他别杀我呢!结果都给我撂了,刚才就应该杀了他的!
    “五哥,我是被人胁迫,我是没办法啊!”他往那儿一跪。
    宋尚淡淡的问:“被谁?”
    “背后之人,我也不知道……开始,是有个人跟我交好。随后跟我说了宋家的生意,他知道的挺多。他说知道五哥您下了不少黑手,并且有通匪的嫌疑。
    让我盯着您,搜集证据。他说……您出事是早晚,我若立功,非但能从中脱离,还能让我接管宋家。”
    “你信他?”
    “五哥……我开始也不信,但是他真的说了几件事。包括那个矿山,您是怎么弄到手的。他都清楚。说了好几件,只有咱们自己家人才知道的事。他还说,如果我不听,马上就弄死我,我吓坏了……吓坏了呀。
    他说只想要矿山,那是和他家族的产业在一起的。其它的都不要,他也管不过来……到时,只要我再给他些银两,他就会把宋家让我掌管……
    我将信将疑,但也不敢硬顶,就同他斡旋着。他给了我害您的法子,进了京后,有个王大人联系我,让我办成此事……”他指着地上的一件东西。
    “是什么?”
    宋滔呆呆的看着那个东西:“说是,吴王府的东西,是皇家的。王爷多年前,一批贺礼被盗。他们们让我放在五哥你的库房,等那边的消息来。到时来家里查的时候,会发现这个物件,然后成为佐证……证明你通匪……”
    宋尚接过话:“然后我下狱,宋家会被查抄,男子全都完蛋。他们会接收、分割宋家财产。我会被砍头……你们所有人也如是……”
    “不!不是这样的!”宋滔内心大叫,我不会被砍头,他们……
    宋尚却仍旧淡淡的说:“他们像狼一样,离着几十里地都能闻着血腥味儿,会过来撕咬。本就是狼多肉少,难道还留着不吃,把宋家交给你?宋滔,你打小就聪明,用功,小心谨慎,看每个人的脸色。想必,你也是知道每个人心中所想的。
    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你就没想过:整个天下,只有我,是你最大的依靠?你辅佐着我,做力所能及的事,有富足的日子过。然后,好好培养儿子,培养孙子,一代一代的荣华富贵下去。这样不好吗?
    不知自己斤两,却敢与虎谋皮,你就是个笑话!”
    宋滔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些,我也想到过的……可能还是不甘心吧……”
    宋尚往前一步:“你以为你比我聪明能干?比我更有血性,下手更毒?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大兄是怎么死的?
    当二哥以为,上头没了我大兄,他就能成为长子接管宋家时,又是怎么失踪的?”
    宋滔一下睁大了眼睛,双手紧摇:“我不知道!五哥,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是我!我在十二岁时,便杀了他!”宋尚的眼睛,如冰一样毫无温度。“我杀了他!二叔未必没有怀疑,但他没证据,也拿我没办法……”
    宋滔软了下来,他知道了这个秘密……他死定了。
    “宋家人,为了银子,为了利益,无丝毫亲情。实话说,我早就想散了它……但是,我不想让自己伤筋动骨。宋滔,我原以为,你与他们不同。你真的,原本有很好的前程的,自误了呀……”
    “五哥。我错了!我错了呀……我只是不服自己的庶子身份。我不服气!但求您,看在我没有造成恶果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宋尚却闭着眼,想到温语跟他说过的那些美好。
    他跟阿语,要有孩子了!
    第一个是韦氏害的……后来的那个,就是因宋滔而没的。
    原本,他有那么美好的日子……都是他们毁的!
    是无论死多少人,都不能再弥补过来。
    这时,一个护卫来了,跟他低语一句。
    宋尚说:“宋滔,你知道吗?我只要父母,兄长,妻子。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而银子最是无用……我宋尚根本不在意。我向你保证,宋家你得不着,我也不会要!我要献祭出去……都散了!然后,我宋尚有本事重新来过!你就在地下,看着吧!”
    温语他们来了,有些事,不能让祁五知道。
    宋尚一步上前,搬起宋滔的头。
    宋滔惊恐大叫:“不!五……”
    一声响,他脖子断了……
    今天码了少字。
    跟大家打个商量,我尽量保质保量保时的更,但如果没做到,也请大家原谅。
    我写文,你们看文,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写得不好,看得窝心,就不愉快了。
    宋滔死了,希望大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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