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祁五早早的回来,陪温语吃饭。
    他仍然话不多,只一眼一眼的看她。
    这些日子他很忙,早出晚归的,如果他不能陪着,就不让温语出门。
    温语也没捞着跟他说闲话。这会儿,便坏笑着说起她跟刘姨娘的对话“……让我把话说在前头了,刘姨娘一看四嫂生气,光怕她气坏了。就赶紧解释,说那也不算是规矩,只是有的人家儿会这么做。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四嫂着急生气,影响了养胎,儿子最重要……切!”
    温语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这个刘姨娘!不过,她肯定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提什么?”祁五还没明白。
    “往四哥屋里塞人哪!”
    祁五一听,自家老婆怎么管到四哥屋里去了,不高兴了,拉着温语:“这你别管!”
    “我管怎么了?小吉早就跟我说了,刘姨娘院子里,养着两个丫头,一个叫红袖,一个叫添香。啧啧……瞧这名字起的!”温语一副:起这么个名字就没存好心……的样子。
    她本人在给丫头起名字上,坚决的不上心。一般都是原来叫什么还叫什么,没什么特殊意义。
    “说平日里,重活都不让干,怕把手弄粗了。学的都是些贴身伺候人的那套。添香,还真让她学过制香呢。可制香是什么?刘姨娘她自己都不行,更何况个丫头?那个东西,哪能是找几个方子,对照着就能制出来的?可她存的心思,一目了然。”
    祁五看老婆一说这个就兴致勃勃,也有些无奈,给她夹块鸭脖子……他回来之前,去店里拿了一趟。文拾珠最爱吃这些,跟她在一起久了,老婆也爱吃了。
    “还有,刘姨娘在京城有个亲戚,家里有个侄女儿十六了,还没说人家呢!逮着机会,刘姨娘还接她来家里。说是送了不少东西呢!来了吧……原来是叫四哥过去,现在是叫四嫂。让她们俩好好相处……司马昭之心呐!真烦!要是我就烦死了!”
    祁五摇头,“别皱眉头,你也遇不到这事儿,烦什么?”
    “所以啊!我今天帮四嫂封她的嘴!省得她磨磨唧唧的。哼!四嫂有了身孕,她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也不用她照顾……将来,我要是怀上了……”
    “你很想吗?”祁五问,眼波流动。
    屋里还有丫头在呢!温语踢他一脚。
    “我是在说!在说……不管什么男人,都会三心二意。这是天性!女人家打小就被教导着:要容忍。但我是跟你说,你要是敢有别人,可别怪我不客气!”温语一口咬着根鸭脖子,目露凶光。
    “瞧瞧你在说些什么?”祁五无奈的伸手,把鸭脖子从嘴里抢下来,“没成亲前,我就跟你保证的,这辈子不会有别人。你说别人的事,可别往我身上扯。”
    温语松口,满意了。
    旁边,四个丫头都在呢。腊八和小吉,平日也没什么规矩,温语不管她们。祁五拿回来两包鸭脖子。她们俩正在偷吃呢。边吃边笑……
    小祥标准的大丫头模样,没活干的时候,双手交叉腹部,静默的盯着主子,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
    而青荷听了,却十分不是滋味。她跟着温语来祁家前,温语就明说了的。不会把她们给自己的丈夫,将来她们要是想出去,她就放人。想在府里成亲,会帮着找个踏实上进的。不管如何,忠心伺候了她,会给一笔嫁妆。
    但是,自从青荷看到了祁五,心里就放不下了。尤其进了祁家,天天得见。人已经如天神般烙印在她脑海里,去也去不掉。
    平日里,祁五把自己这几个,就当丫头了。多一眼也不看!她心里又苦又酸又甜的……
    晚上,温语和祁五梳洗完上床。祁五把这两天的事跟她简单说两句。然后问她:“阿语,要不,咱们也生宝宝吧?”
    之前,温语是不大想现在就怀上的,年纪还小,家里家外的事又那么多。一怀上,整个人就成了靶子不说,再做事可就麻烦了。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时,都是想了法子的。
    她此刻,少有的温柔,“回头问问母亲,她要是不急呢,咱们就再等段时间。看看青师傅的情况,也要等木博他们回来。至少,家里的事要明朗一些。否则,怀上了也提心吊胆的。”
    祁五抱着她想了一会儿,“都听你的吧!只是看到四哥的傻样儿,突然有些羡慕。”
    “四哥和四嫂,性情相近,应该是个很好的姻缘。”
    “那咱们呢?”祁五的头在温语耳脖边乱拱,弄得温语又痒又麻,娇笑着躲闪。
    ……
    陈舅舅家,年前就搬家了,新住址离原来的院子不远。
    陈文慧的院子跟父母挨着,住邻居。她的小院虽然不大,但厨灶齐全。两个小哥们儿俩,也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两家只隔一道墙。这样即算是一家,又分开居住。想热闹了凑一起,想清静了就关上门。
    转过年,陈文思的新媳妇儿就要进家门儿了,有了弟媳就不一样了。
    最好是彼此亲近但又有距离,比闹不好了再分开要强多了。
    家里的银子肯定是不够的,陈文慧把自己的银子都拿出来,温语又给添了些,陈舅父还打了欠条。
    温语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好在院子整齐,只需要简单的粉刷修整,再少量添些东西就行了。墨大人家,把库房里的旧家具整整新,抬来了,这一下,家就有模有样的了。
    尤其陈文慧这边,窗帘,坐垫,桌布,花瓶,茶壶茶杯的一摆上,安静,干净,又有些小调调,俨然一个闺中女子的房间。
    她自己坐在屋里,想到那些年在婆家的遭遇,感慨,庆幸,却只有微笑而不再流眼泪。
    温语挺欣赏陈文慧这位大表姐的,青师傅受伤后,店里的事情,她一下承担起了不少。管库,算账,收账,管理绣娘和店员,发放她们的提成。派活,招人等等,宛然是个掌柜的了。
    除了在接待客人和制衣上不大行,其它方面样样拿得起来。
    以后,青师傅病好了再回来,都不必再向以前那般辛苦了。
    想到青师傅,温语也愁得慌,伤口没大问题了,可人就是不醒……兰舟倒是住得踏实,李潭就能腾出来了,这些日子,忆白的活,都是由他往店里接送。人挺机灵,做事也有模有样。
    东宫别院有个嬷嬷,会推拿。现在每天给青师傅和忆白,还有兰舟三个,捏捏捏,日子安稳下来。就看什么时候出奇迹吧!
    ……
    杜六这次上京,带了些体己银子过来。思前想后,狠狠心,把秦怜月手里的银子收了一半过来。自己还有儿子呢,也不能全搭给她呀。当初嫁妆就没少给!
    把她努进高门,是要有好处的,结果,却是操心着急又搭银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秦怜月看了半天,把一些有说头的、贵重的东西拿来了。
    两个人细细的盘算了,虽然没能如数退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都湮灭了也正常。银子花了的,也不能全吐出来呀!
    收拾完后,杜六满脸灰败的看着这些东西。
    前几天,她跑到秦怜月说的铺子外头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年底的原因,红火极了!
    她还看到,祁五骑着马,陪在一辆马车的旁边过来。然后他下马,走到车前,无比认真的扶着上头的女子下车。那就是温语了吧……
    两个人站在店前,温语嘱咐祁五几句,祁五只管点头。最后,他又说了一句什么,温语糊弄的点了头就直接进了店。祁五看到店门关上,才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杜六躲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祁五:他英俊依旧,只是已经褪去青涩,多了些坚毅和沉稳,如打磨好的玉一般耀眼。
    也看到街上的人,都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温语的美丽,和她被祁五照顾时的理所应当,甚至是稍许嫌……都让杜六的心哪,真像是火烤完又扔冰里,就这么来回的折腾。
    这一切,原本应该是自己女儿的呀。
    可现在,她看着虽然尽力收拾,但仍略显杂乱的一切。想到以后女儿的日子……
    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祁夫人没再来,打发身边的崔嬷嬷过来,简单看看,有说法的几件东西都在,别的也没过多计较,直接抬走了。
    杜六大病一场……
    写到这里也有些感慨,我家邻居小哥儿,特别好的家庭,特别好的男孩子。娶了初中的女同学。外人看起来,处处配不上他。但他还对女孩子那么好。
    结果,女孩子各种作,终于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离婚了。
    女孩子的妈妈知道后都气病了。
    人哪,真是要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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