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子开口,也许兄长就不会死。
    沈兰垂眸,沉吟许久,“也许其中有什么缘由,我们也不好随便揣测。”
    唐婉叹了口气,“也许,太子也是觉得当初没能救你兄长,心怀愧疚,所以才会送了你那么多东西。”
    可不管她们如何猜测,真正的缘由,只有太子本人才知道。
    香满楼,软香阁。
    清瘦白净的男子轻咳了两声,脸上透出几分病色的红晕。
    他坐在窗前,此刻窗子大开,将前面的淮清河段揽入眼眸。
    元福端了杯热茶来,道:“爷,您这两天身子不好,还是别吹风了。”
    反正日日的瞧,也没见沈姑娘出来过一次。
    “她今日回来了。”荀瑜接过热茶,轻抿了一口,眉眼里泛着餍足的笑。
    方才,沈兰与唐婉携手,一起上了那艘小船。
    她离他那么遥远,只是河岸边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身影,荀瑜只能看到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的纱裙,又清雅又温柔。
    他仿佛能够想象到沈兰穿着那件衣裳的模样,眸中缱绻温柔。
    只要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她,他就很知足了。
    元福往淮清河那边多瞅了两眼,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觉得自家主子是真的魔怔。
    那位沈姑娘是漂亮,可上京里,漂亮的世家贵女多了,她也并非最惹眼的那个。
    不过主子的事,他是不敢插嘴的。
    “爷,您之前派去衡州府的小德子回来了,在府里等着觐见呢。”元福提醒了句。
    荀瑜难得感兴趣地问:“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奴才没多问,但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查到了些什么。”
    “是吗?”荀瑜站起身来,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冷意,此刻的他,和刚才坐在椅子上痴痴望着远处的时候,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回去看看。”
    就连一旁的元福,都难得见到平日里性子温柔的自家主子露出这种神情来。
    但下一瞬,他又觉得自己好像看错了。
    荀瑜回眸有些不舍地看向窗外,眸光又变得温柔而痴恋。
    从香满楼里出来,元福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今天确实很奇怪。
    平日里没有看到沈兰,他都要痴痴地在那看着。
    今日看到了沈兰,竟然能有事情让他离开。
    不知道元德那小子到衡州府到底查了些什么东西。
    *
    坐在船上,看着两岸的风光,唐婉觉得自己的心情难得十分平静,往日里的那些烦愁好像都消失无踪了似的,她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身心都无比的自由。
    自由,她已不知道多少次想到了这个词。
    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唐婉还有些恋恋不舍。
    中午,采姑做了一大桌的家常菜,六菜一汤,其中一道红烧黄鱼酸甜鲜美,极合她的胃口。
    等到吃完了饭,她们才反应过来,今天下午要去吉祥寺,本来该用素斋饭的。
    “罢了,今日不去了。”
    烧香礼佛极讲规矩,当天是绝对不能食荤的,如今食了荤,自然不能去寺庙里冒犯菩萨。
    她们干脆就在沈兰这里呆了一下午,约莫到了申时,唐婉该回去了,沈兰送她出门,还没走到房门口,外面便有人敲门。
    采姑过去开门,来的是竟是杜允。
    “采姑,我听春生说,兰娘回来了?”杜允手里拿了一个长长的布袋,里面装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
    采姑点头,“是回来了,只是家里有客人呢。”
    “客人?那……那我晚些再来。”杜允拿着那布袋,便要离开。
    唐婉此时也听出是杜允,暗暗扯了一把沈兰,给她使了个眼色。
    沈兰看出了她的意思,无奈一笑,走出房门,开口挽留道:“表哥,不必见外,你进来吧。”
    这些时日,唐婉常常向沈兰问起杜允的事,对他们俩的婚事更是上心的不得了。
    沈兰知道,她想见杜允。
    若是在世家之中,当然于礼不合。
    但是现在是在西城,在沈兰自己的小院子里,自然就那么多的忌讳。
    杜允听到沈兰的声音,便拿着那个长长的布袋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沈兰旁边的唐婉,见客人是个女眷,他不敢多看,目光只看向沈兰,“兰娘,这位是……”
    “这是安国公府的大奶奶,衡州府府尹家的姑娘,我以前在信里和你提起过的。”沈兰介绍道。
    杜允向唐婉行了一礼,“在下杜廉卿,见过宋大奶奶。”
    唐婉打量着杜允,她亦听闻过杜允的名声,此刻见到真人,看他的确如传言一般面如冠玉,翩然俊雅,心底也不禁为沈兰感到高兴。
    杜允的家世虽远远比不上她的夫君宋远,但看其相貌、品行,都要比宋远好了不知道多少。
    “我常听兰娘提起你,杜公子真不愧是咱们衡州府数一数二的才子,真是丰姿玉骨,俊美无双。”唐婉夸赞道。
    杜允客气地道:“宋大奶奶谬赞了,廉卿只是一个普通士子而已,在太学院里实在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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