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百老头儿,还是结过婚的。你以为,他会跟你一样玩儿一见钟情这一套。人家精着呢,八万块钱,就算是会所嫩模,包清纯学生妹,总共也没几趟吧,过后还啥也落不着。可结婚做彩礼,拿过去就是共同财产了。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戴天娇还能不拿出来救急?能维持几年的婚姻关系,运气好还能落个一男半女的。这种买卖,活了半辈子的人谁算不明白。”顾云来说。
    活脱脱就是一个气人,刚才真该揍那老小子!沈三子虽然义愤填膺,可自从说出砸锅卖铁那种话,他就输了。他承认了这种事情的合理性,人为了争一个合法的婚姻关系,掏光家底也不要紧。
    因为知道婚后的生活,需要两个人共同面对。所以现在有的家里把彩礼钱要得很高,怎么能说呢,也不是没有考虑,等于是把两家的财产,强行合二为一吧。基本是源于对这种婚姻关系的不自信,把两家绑在一起。但也有娘家独占彩礼的,就比较过分了,不一而足。
    听您这么一说,怎么婚姻关系就显得那么龌蹉呢?搞得我都不敢结婚了。沈三子说。
    “你要是喜欢,一切付出就都是合理的。要是不喜欢,那就真的跟交易一样龌蹉。要不然你怎么会说砸锅卖铁呢?结一次婚要让人砸锅卖铁,那等以后没东西砸的时候怎么办呢?有人能够相濡以沫度过难关,有人,不出几年就散了。你能妄断地说,婚姻关系是美好还是龌蹉吗?主要还是看人,在于人的经营。”顾云来说。
    那现在离婚率越来越高,到底是谁的错?沈三子问。
    “这就是一个社会问题,你跟我讨论没用。别指着拿这个来带节奏,正反方面一发话,就把全人类都绕进去了。我也不想再给什么离婚率添砖加瓦,就我自己和你姐姐而言。不管是随口胡说还是一时冲动,光离婚这种话,也不知说过多少次了。”顾云来说。
    你们结婚才不到一年,就有这么多问题了吗?
    “问题不在于多,而是很复杂。你就说,现在的两地分居,就算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吧。可涉及到工作和个人追求,又都是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任何一方都很难做出让步的。我和你姐姐都充分尊重对方的选择。但得有一个期限,到最后,自然是没干成的一方屈就与另一方,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么。”顾云来说。
    哦,我明白了。你被下派到十里镇来,还想博一个晋升。那你说,我是该帮你呢,还是帮我姐姐?
    “你帮我就是帮你姐姐。不一定要铩羽而归。我如果能成功晋升回到城里,跟你姐姐团聚,这个两地分居的问题不也解决了么?”顾云来说。
    你就是用这种方法骗我姐姐宽心,万一你出息大发了,到省里,到中央。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决,矛盾反而会更大。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很要强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你们是在较着劲呢。就算给一个期限,落败的那个人回归家庭。表面上看是和谐了,内心能够接受这种落差吗?
    “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和你姐姐,只论最近这几年的成败。关于你所说的,我和她都很清楚,但都知趣闭口不提。再过几天,她就要来查岗了。你小子可不要口没遮拦,自讨没趣。”顾云来说。
    给你们制造矛盾,可是我爹给我的秘密任务呢。他在家里每次提起这个事情,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大姐远在美国,他管不上。没想到她二姐在他眼皮底下,还做出这种事情。他在家里的绝对主导地位受到了冲击,而你作为罪魁祸首,无论如何都是看你不顺的。
    “我可以这么理解么?现在老爷子对的挑剔,已经不在于我本身,而是他自己的面子问题了对吧?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偏激了。”顾云来说。
    你以为,老爷子就是这么一个人,事情从头到尾都关系到他的面子。但你也有问题,你没办法给他长这个面子。这种矛盾,一时半会能够化解吗?
    “你既然是身怀密旨的上差,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呢?”
    因为我见过姐姐以前的那些追求者,都是圈里人。平心而论吧,他们除了有钱有权,别的真的没法跟你比。可圈儿里的面子衡量,就这两点。别怪我挑自己老爹的理,我们姐弟三个,都成了他实现未尽报复的工具了。他的生意出现瓶颈,就必须联合圈里的其他权贵。大姐是不指望了,从小就很独立,那时候老爹就管不住她。可二姐是家里出了名的乖乖女,从小就听话。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老爹的打击,可想而知了。要不是二姐夹在中间,老爹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来压你,那你根本一点儿活路都没有。
    “我知道,不需要动用全部人脉,只一条就够我受的了。”顾云来说。
    可现在,他是想压也压不住了。他和涂名山各占据花山的半壁江山,你把这两个人都得罪干净了,居然还能奇迹般地生存下来。我就是搞不明白,你这背后是得了什么贵人相助了?
    “是谁还用我说么,凭你们沈家会查不到么?但这不是主因,如果你们沈家和涂名山联合一气,陆鑫源也不敢搭理我。恰巧了,老爷子和涂名山不合。我先是得罪了涂名山,然后在最落魄之际成了沈家的女婿。这样涂名山会怎么样呢?是不是觉得老爷子想联合我来对付他。于是,你们两家的矛盾就又上升为主要矛盾了。涂名山没有一把压死我,而只是把我下放到这里来,大概也是想留一线,日后好拉拢吧。”顾云来说。
    可涂名山,应该是不知道你和我们沈家的关系呀。
    “整个花山市,还能有涂名山不知道的事情?他是吃不准,因为我一没进沈家门,二没回乡祭祖,三没办婚宴。种种迹象表明,这桩婚姻没那么简单。而老爷子对我的嫌弃,才正好成了致胜的关键。你想想,老爷子为什么要找一个横竖都看不上的人做女婿呢?在涂名山看来,除了要对付他,还能有别的理由吗?
    不过我还是很疑惑,你一个小科长,为何能惹涂名山如此忌惮呢?想要压死你,不就是一个手指头的事情么。你肯定是握着他什么把柄了。
    “官场的事情,不能说得那么清楚。我所谓的什么把柄,绝对是扳不倒涂名山的。但可以成为一个引子,这就足够了。因为涂名山的对手,可不止我一个啊。你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涂名山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来注意我。这,也正是我能够夹缝中求存的关键。还有一个人不容忽略,那就是陆鑫源。他是花山市唯一独立于沈家和涂名山之外,还比较有气候的一股势力了。”顾云来说。
    综合这几方态势来看,涂名山把你逼急了确实是不可取的。有意思!得亏了你是我姐夫,要不我真得像防贼一样防着你呢!
    “你姐夫还是你姐夫。别的不谈,我只敢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情。你可能会以为,起初我接近你姐姐,是为了借助沈家的势力以求苟存。我承认,最开始是那样计划的。但你姐姐的存在,打乱了我全盘的计划。我不得不因为她而制定新的计划,不然你以为,她学统计的,怎么能顺利担当城建局业务科的科长呢?”顾云来说。
    你的什么计划我想问,我只想知道,你对她到底是情义还是感激呢?
    “这个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就好像结婚很多年的人,分不清是爱情还是亲情一样。我倒想问问你了,你爹是让你来拆我们的,可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呢?”顾云来说。
    我已经说过了,以前那些个,都不如你。正好我跟他们很熟,知道他们私底下是什么德行。我不希望我姐嫁过去,这是一方面。我帮你,从来都不是冲你。我姐不会轻易投入感情,她选你,大概的情况和我差不多,那是遇着真爱了。在沈家的教条之下,一向老实的二姐居然能勇敢地踏出这样一步,虽然现在看来,这一步还不算走完。但我也拭目以待,也好给我以后探探路。
    “你这话要是当着老爷子的面说,他可真的是要被气死了。”顾云来说。
    对呀,放在古时候叫大逆不道。可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还老想用上百年前封建大家庭的那一套来压我们。要说受气,他也是受自己的气。我妈,是死于抑郁。就有人要问了,嫁入豪门,锦衣玉食的,怎么还会抑郁呢?都是矫情。普通人一年到头见不到自家男人一面,可以说男人在外面忙事业。我爹那时候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只怪他在外面能耐太大,众星捧月。回到家里,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方法经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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