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高于一切的存在。
    但她亲眼看见云歌请神未果,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对于自己的信徒尚且都没有能力去保佑,白练并不觉得‘成神’后,所面对的事情就会游刃而解。
    何况她早就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这看似诱惑力极大的事情,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深渊巨坑。
    作为弗拉德第一个试验品的小雅成功了吗?
    并没有。
    或者说,只成功了一半。
    但究竟不是小雅自己,而是她用自己的躯体作为温床,创造出的一个独特的存在。
    弗拉德所说的成神,究竟是成神,还是造神?
    这个世界上,还存不存在‘神’都是个问题。
    白练看着弗拉德,“我只有一个问题,宗颜的半个魂是不是被你吞噬了?”
    “宗颜?”弗拉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茫然,“抱歉,我并不清楚你说的是谁,不过我很少吞噬别人的灵魂的,我一般都会……嗯……吃掉他们。”
    他的笑容带着一部分血腥,“不过如果是不小心吃掉的,那就说不准了。”
    白练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了国外的地名,以及幼儿园的名字。
    一个小女孩脑袋后面的蝙蝠。
    各种关键词聚集在一起,弗拉德恍然大悟,他深深的看着白练,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是你。”
    “奇怪,你不是个小孩子吗?”
    “回答我的问题。”白练冷声道。
    弗拉德眼底里露出了笑意,“原来那个孩子叫宗颜,啧,没想到我弗拉德的血脉里,竟然混入了东方人的血。”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一种得意的神色。
    “我确实拿了她的一半魂体,血族的血脉就是需要反哺给祖先的,我毕竟是她的祖先,如何不能去取她的魂体了?”
    说着他还有些失望,“若早知安可能怀上吸血鬼的孩子,我还何至于到处去寻找可以用的躯体?”
    白练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安可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想起了黛拉的记忆里,曾试图救她出去的女仆。
    白练忽然想起来他们被弗拉德捉回去之后,弗拉德曾对这名叫做安可的女仆施行了‘惩罚’,在此之后黛拉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了。
    黛拉以为她死了。
    所以她非但没有死,还怀了弗拉德的孩子?
    “看你的神情,莫非你认识安可?”弗拉德思索道:“百年前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毕竟我对她的血味道很深刻,是个很甜的小姐呢,若知道她当时还活着,我也不会将她随意丢到野外,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我的血脉。”
    弗拉德越想越觉得可惜,如果当时他再多留意一点,是能感受到自己血脉的存在的,只可惜他一直被‘血族是很难拥有孩子’洗脑,所以当时在看到那个女人奄奄一息的时候,兴致顿时丧失了一大半,然后将人直接从高楼上丢了下去,喂在外面的蝙蝠。
    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命这么硬。
    明明大好的机会就在他眼前,却硬生生的让他等了上百年才知道。
    这个时候的血脉已经被混合的不成样子,属于血族的那丁点联系让他不得不改变原有血族的方式,从而改为吞噬魂体。
    只可惜,魂体只吃了一半就脱手了,小孩子的魂体又回到了身体里面。
    黛拉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弗拉德只好放弃了当时的想法, 转而回国去看看疗养院那边的实验结果。
    也正是这个结果,给了他全新的启发。
    白练没有再回答弗拉德,只要确定了宗颜的魂体是被他吞噬的,那就让他去宗颜那里换取自己的那串金光。
    弗拉德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白练也没有给他机会逃走,她的手向前一伸,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她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看到自己的掌心竟然汇聚起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和那片黑色区域的感觉很像。
    弗拉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露惊惧,“怎么可能?”
    他猛然朝着上空看去,似乎在透过领域看向谁,“不对!你骗我!你骗我!”
    白练心中疑惑,还不等她问出一个所以然来,掌心的那团黑色气体倏然就将弗拉德包裹住了。
    弗拉德质问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内,他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随着黑色气体的蔓延,他像是遭遇了万劫不复的痛苦,一双眼睛里只剩下绝望在蔓延。
    弥留之际,弗拉德对着白练做了一个口型。
    骗局。
    这是一场骗局。
    黑色气体将弗拉德的整个身躯尽数吞没,最后只留下了掌心那般大小的黑团。
    在白练失神的间隙,那团黑色的气体散开,留下了核桃般大小的红色珠子。
    是弗拉德的鬼核。
    白练愣愣的看着掌心的鬼核,总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弗拉德所说的骗局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在刚刚在和谁说话?
    白练抬起头,同样看向了上方,透过领域,她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被注视的目光,但转瞬即逝,没有办法捕捉。
    有东西一直在看着她。
    是谁?
    神?高纬度生物?还是某种未知的存在?
    弗拉德也知道对方是什么吗?
    白练的接受能力很强,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有穿越者和重生者存在的痕迹了,甚至还有玄学和鬼怪,再来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让她没有办法释然的,就是她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和原有的自己拉开距离。
    能看穿一些真理未必是对人最好的,她原有的目的只是想挣挣钱,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现实却并不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她在有时候特别羡慕白子衿,白子衿只需要有一个目标就好了,能挣钱,饿不着。
    那是原本属于她的生活。
    不用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恶灵打交道,也不用费尽心思寻找鬼核延缓自己的发病日期,才四岁就落下了一个头疼的毛病。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当回白喻,而不是白练。
    暗河的水面突然翻滚起来,弗拉德已死,密密麻麻的蝙蝠开始在领域内仓皇乱飞,数不尽的蝙蝠在经过暗河的时候通通跌落下去,没有掀起水花,却让暗河的水面动了动,像是暗河在表达自己开心的方式。
    白练吐出一口气,并不是很想去追究弗拉德留下来的线索。
    起码目前看来,这件事情和她并没有什么关联。
    白练没有再理会那些蝙蝠的自寻死路,然后把黑鬼召了回来。
    刚刚回来后的黑鬼满脸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到了这种地方。
    没错,黑鬼和白练所在的位置还是弗拉德的城镇,黑鬼在看到她后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练姐有什么吩咐?刚才遇到了点麻烦事,差点被西城的领域给困住,还好我跑得快,没有被卷进去。”
    白练神情复杂,“所以你一直在逃命?”
    “啧,这叫什么话!”黑鬼清咳一声:“我那不是在帮你探查么,谁知道那个鬼蜮是哪个憨憨开的,胡乱扩大,差点就把我卷了进去,我还给你传递消息了,你没听到吗?”
    白练想起来弗拉德的鬼蜮和现实是有时间差的,如果当时她在外面,黑鬼在鬼蜮里面,黑鬼传出来的消息是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就可以理解了。
    就好比两台不兼容的设备相连,传递过来的都是乱码。
    后知后觉的黑鬼反应过来这个城镇已经处于领域之内了,彩虹屁张口就来:“不愧是练姐,小小鬼王也不在话下!轻松拿捏!”
    这种谄媚的语气在看到一身黑色小裙裙的金发萝莉之后戛然而止。
    距离鬼王一步之遥的黑鬼自然知道鬼王的气场是什么样的,在发觉这个小萝莉竟然比他先一步晋升鬼王后就是震惊,震惊完后就开始冒酸泡泡。
    凭什么一个小萝莉这么容易就成鬼王了?凭什么?
    不行,他也要努力!
    他要去收集恐惧,要去吞噬其他恶灵,他要出去作祟!
    白练得到了鬼王的鬼核,后面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缺鬼核了,黑鬼开始盘算着要不要自己私吞一些亡灵入驻后交过来的鬼核,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也想成为鬼王,超级想。
    虽然他现在也能勉强弄出一方鬼蜮,但根本经不起折腾,成为鬼王后就能在自己的领域内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拥有小弟的供奉,简直不要太爽。
    白练漫不经心看了黑鬼一眼,似乎能看透黑鬼的小心思,黑鬼顿时收敛了神色,装作好奇的探头看了过去。
    “咦?”
    只见高女士躺在地上,身影虚幻,似乎口气大一点就能将对方吹散了一样。
    “这小妞咋了?”
    没人回答他。
    但很明显,高女士是中招了。
    有一个鬼王守在身边,她的魂体勉强能够保持住不被溃散。
    黛拉忽然站了起来,看向白练,言简意赅:“咒解,很虚。”
    好在高女士成为蝙蝠的时间很短,而黛拉又是新生的一代血族,能够将她体内的血族之脉给拔出来。
    拔出来后高女士就恢复了原身,但因为她本身就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飘荡鬼,想要彻底恢复,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
    “多谢。”高女士用虚弱的目光看向黛拉。
    黛拉一直都是很平静的样子,虽然她拥有一张十分可爱明媚的脸蛋,但她所表达出来的情绪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神态。
    好像在弗拉德彻底死亡后,就没有任何能够动摇她情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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