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佑的肉身因为外界不断加大的压迫和消化之力,再加上没有神魂在内主持,已经是快要到了解体的边缘,表皮溶解,就好像是有一个原本牢不可破的护罩,当有了一个点的破绽后,在敌人不间断的攻击之下,那破绽就会越变越大,直到最后整个护罩被彻底地摧毁。
    现在他的肉身已经被溶解了一部分,那接下来的部分被炼化的速度便会更加快速,最多再不过一刻钟,他便会完完全全地成为这株通天槐树的养分。
    而在外界,那常先生轻而易举地收拾了来袭的花妖之后,苏飞星也面色阴沉地向着另外一边的血如来和寅天川徐徐靠近。
    “杀了他的两个手下,便是拔了他的爪牙,任他本事翻天,也不可能再与我们在这地方作对了,这便算是除去了一个对手,常先生,你说是不是呀?”
    听到他野心已经昭然若现的话,温兰衣突然向前一步,负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圣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张家的人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我们若是再做争斗停留,那只怕到了最后就是坐视他人拿走全部的好处了,你别忘了教主的吩咐。”
    她还是期望以天星教教主的命令来压制住他,并不想现在就彻底翻脸。
    但是他嫉恨白天佑已久,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劝诫?对方说的越多只会让他越是愤怒,体内的真元扭转,星轨步突然发动,他在一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血如来和寅天川的面前。
    一步十丈,这已经是星轨步中修炼到了六颗星的水准,要知道,就是当年在凤巢秘境里神出鬼没的刺客夜隐,实际上也就只是显露出了一星的水平而已,比之现在的苏飞星,那是远远的不如了。
    “你若是急,先走便是,杀了他们,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他说的没错,寅天川和血如来之前为白天佑打开了槐树的防御,全身的气力早已耗费一空,现在就只是恢复了区区一点点的法力,任凭他俩再是资质无双,又哪里能与一个全盛时期的天星教圣子正面对抗?
    而苏飞星更是一出招便是天星教内威名赫赫的摘星手,这位圣子虽然外表妖异俊美,但是在自己的功夫上却绝对没有丝毫的马虎和懒散,他虽然资质甚高,但仍是每日苦练,无一日松懈,而且他与白天佑走的乃是同一个路数,也是仙界之人最为普遍的战斗方式,便是武技配合法力,近身远程得兼,可以完完全全地展示出一身的本事,这也算是修士们最为完美的战斗手段了。
    寅天川瞧得厉害,一下子人立而起,双爪挥击,正想要以自己的肉身硬抗,却不料斜刺里突然飞出十一个小铃铛,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在了他的面前。
    “嘭!”
    苏飞星凶狠地一抓落下,十一个铃铛上面顿时全部出现了裂痕,而远处的许玲儿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这倒不是苏飞星随便一招便强过全盛时期的寅天川,而是许玲儿纯粹以铃铛的本体阻拦,却是落了使用法宝的下乘,而且这法宝之前本就被寅天川所击破,有了损伤还未被修复,现在硬生生地挡了苏飞星的一击,顿时被其直接击碎了大半的铃铛本体,法宝被毁坏,心神牵连之下,许玲儿自然也是气血震荡,忍不住张口吐出了鲜血。
    而此刻,天空间却是陡然一亮,温兰衣随之出现在了苏飞星的身边,一只玉手伸出,牢牢地摁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柳眉倒竖,显然已经是情绪激动到了极致。
    “苏飞星!你可别忘了她的身份!”
    这一下却是说到了点子上,这天星教势力庞大,但却是层次分明,阶级制度极为的严酷,内有教主和教主夫人在上,然后便是圣子,圣女,圣子全是教主的儿子,而圣女却只有温兰衣这一人。
    而这许乐何许人也?他既不是圣子,也不可能是圣女,他乃是天星教主的亲传弟子,地位超然,虽然不是圣子,从阶级上来说却是完全不会输给对方的,而且,许乐和许玲儿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后台,而苏飞星自己便是极少数的知情者之一,这也是为何之前他想要把许玲儿给拉拢过来的原因之一,现在温兰衣用这种事情来威胁他,却是让他不敢再行动。
    他们这些圣子,眼看高高在上,其实日子也过的束手束脚的,毫不快活。
    既然温兰衣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皱眉道:“玲儿妹妹,我与你的哥哥许乐也是同教中人,平日里以兄弟相称,而你又是万毒教中人,算是同道,现在你如此地维护青云派中人,怕是违反了我道的规矩吧,我想就是你哥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玲儿妹妹还是快些到我们这边来为好。”
    他知道许乐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极度宠爱,自己得罪了许乐这种狠人那可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只能是白惹一身腥,所以嘴上自然也就有些松动,同时也十分地愤懑,自己等人,说是圣子,身为教主的亲生儿子,地位却还不如两个外姓人,这是什么道理来的?
    “咳咳。”许玲儿先把自己喉咙里的鲜血给咳出来,样子看起来份外的凄楚,寅天川迈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围绕着她磨蹭着,表达着善意,同时抬起头看着苏飞星,目露凶光,似乎要立即扑杀上来。
    “若是我哥,咳,来,他也会帮我的,我不准你杀他们,就是不行!”她张开手,护在寅天川和地上因为心血来潮而无比虚弱的血如来的面前,表情坚定,看起来已经是铁了心的要对抗对方了。
    寅天川却是忍不住跳到了她的面前,怒道:“老子怎么能让你这小女孩儿保护?你快退下,老子现在恢复了不少力气,看老子一巴掌拍碎他的卵蛋!看他还怎么嚣张!”
    苏飞星扯了扯嘴角,他已经把对方列为了必杀的目标,自然不会再因为三言两语就被对方所激怒。
    “那你就去死吧!”
    他一下子闪动出去,落在了寅天川的背后,墨绿色的半长外衫一摆,屈膝下蹲,一抓向着他的腹部抓去,这一下若是落得实了,只怕是要立即将对方开膛破肚。
    若是寅天川在自己状态正好的时候,这点攻击当然无法奏效,但是现在对方抓住了他虚弱的时期,反应大不如以前,一下抓出,寅天川只来的及一个翻身,速度比平日里慢了不少,稍微柔弱些的腹部仍然是被对方给抓出了五条长长的血痕,上面还有诡异的力量环绕,不断地加深着伤口,一下子便吃了不小的亏。
    一抓逼开了寅天川,他马上便是翻手为掌,一招开星手狠狠地朝着血如来的头顶天灵盖上拍下。
    “不!”反应过来的许玲儿和寅天川同时大吼,激动地想要冲上来救援,但是**奔跑又哪里比得上近乎瞬移的星轨步?
    “啪!”
    一只芊芊玉手手以同样的手法落在了他的手上,两只手上的力量交叠,明灭光华变换,力道互相抵消,温兰衣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怒道:“你真要如此?”
    “那圣女你以为如何?我还是那句话,请谨记你的身份!”
    他不再犹豫,反手又是一掌拍下,想不到温兰衣却是突然放开了全身的防御,任由他的一掌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闷哼了一声,踉跄后退。
    常先生顿时大惊,赶紧快步奔了过来。
    “圣女!”
    他上前一把扶住了对方,一股精纯的元气渡入,为其修复伤势。
    “苏飞星,你还要再动手么?”
    苏飞星也是气急,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不过才过了短短的几个时辰,这自小在天星教长大的圣女,自己爱慕的冷傲仙子,怎么就突然地变了心,而且竟然变得如此的彻底,甚至甘愿为那小子的手下吃自己的一掌?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上前一步,满脸复杂的神色,质问道,他从小锦衣玉食,除了她,有什么得不到的?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事实所打击,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个认识了不过几个时辰的青云派小子?她到底被灌了什么**汤?
    “不用多说了,总之今天你不能对他们动手!”温兰衣捂着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脸色苍白,手上阵阵蓝色的光芒闪耀,也在治疗着自己。
    常先生也赶紧打圆场道:“圣子,怎么说也是你打伤了圣女,你就听圣女一句话又能如何呢?”
    苏飞星满脸的茫然之色:“兰衣,你可不可以说说这是为什么?我爱慕你这么久了,到底是哪里输给了他?”
    “请圣子不要污蔑我,我只是为了教主的大计着想罢了,事情完毕,我自回回到教中,向教主交代一切。”
    她神色坚定,一边说,一边也在心里想到。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自己是永远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又为何要处处维护他呢?就只当是作为他救了自己一命的报偿吧,可惜造化弄人哟,温兰衣呀温兰衣,你怎就动了凡心呢?你也不想想,你这魔道的妖女,怎么配与他一起呢?你只是害了他呀,此间事了,便回教中,再不出来了罢。
    她心中刺痛一片,头一次开始恨自己,为何是正道口中魔教的妖女,为何自己爱他却不能说,为何连再多靠近他一点都是在害他呢?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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