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那沉重的青铜棺材,却不见丝毫的弯腰低头,一席黑袍裹身,踩着满地的碎骨,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竟然无一人想要再去挡住他的路。
    黑袍里的身影模糊不清,没有人再问话,他也自然不就用再回答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神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一招制住那白狐儿脸小厮并不可怕,毕竟白天佑刚才也做到了,但是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被那棺椁给吞食了,却让人忍不住胡乱猜测。
    强大并不可怕,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苏飞星倒是跃跃欲试地想和他过两招,但是温兰衣却是让常先生根本不用管他的要求而直接拦住了他,苏飞星也只能无奈地偃旗息鼓,不再挑衅。
    而张家这一行人本来实力就偏弱,眼下就更不会想要当这个出头鸟了,反正也多了个天星教,再多人来又如何?张家现在已经是债多不压身的心理了。
    “也好,这乃是书中所记载的埋骨之地,其中必有天生地养的妖物出现,让这个黑袍人给我们探探路也行。”
    眼看被人一再抢先,张家的这位老人也不得不出言安慰其他张家的子弟,他们平时也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哪受过这种事情。
    白天佑赶紧跟到老人身旁,微微一笑,也出言宽慰道:“先起步的未必能走到最后,后迈步的也未必就做不了赢家,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即可,暂且不用管别人如何。”
    “这位小友说的很对,这九层妖塔,玄妙非凡,岂是谁先进去就能收获一切的?最后还是要看各自的手段嘛。”老人也点头赞叹道。
    眼看入口的通道已经彻底关闭,再无人进来的可能性,而背着青铜棺椁的神秘黑袍人已经走出了一大截,其他人也不想再落后了,都是赶紧出发向着那在远处也清晰可见的九层妖塔迅速前行。
    走在路上,白天佑忍不住插口问道:“前辈,可不知你们这一行到底所求为何?这空间又是什么地方,那九层妖塔又到底是何物?”
    老人也不含糊,坦诚道:“我张家所谋只那塔中一物,小友若是能助我们得偿所愿,塔内其他的东西可悉数为小友的战利品,我张清玄可立誓为证。”
    修行之人的誓言是不敢随意违背的,这位张家的老人也算是诚意十足了,白天佑原本也没想对方就这么简单地把事情都给自己交代清楚,但是提前说好利益分配那也是极好而且必须的,省得到时候进去了以后为了一丁点儿宝物便会互相对峙,那对双方都是没好处的。
    现在不管是张家也好,还是白天佑也好,都是打着合作共赢的想法,至于到底怎么关键时候占便宜,那都是要看两方各自的手段,但在天星教这个强压下,双方还不至于过早就翻脸。
    “既然老前辈如此照拂我们,那我们也会全力支持张家的,那天星教毕竟是邪教,是魔道之人,我们岂能容之?”
    那三个张家的中年人这时候也赶紧凑过来,觍着脸接口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一人在前,两队人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悠悠地跟着,两只队伍的内部都开始互相交谈起来,初次来到这诡异的空间里,所有人的心里其实都是没底的。
    “啊!”
    眼看已经走了不少距离了,最后方一个张家弟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弄不清楚什么情况,张家的队伍顿时一阵骚乱,下一刻,众人脚下的骨海突然间波动了起来,然后只见一处高高隆起,一个三丈高的白骨将军突然间就跳了出来。
    这白骨将军一手持盾,另外一只手拿着把巨大的锋利骨刃,全身上下都由长着骨刺的,洁白如玉的根根白骨构成,在它那空洞的颅骨前端长着两根弯曲的白骨犄角,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堪比出窍期的骨妖啊!”白天佑稍微观察了一下,便皱起了眉头。
    这倒不是害怕,以他现在元婴中期的修为,再加上种种手段,骨妖这种只有灵性,没有智力的东西几下便可以解决掉,只是现在才刚走了不远便有如此怪物出现,之后的路还可能平静么?
    “嘭!”
    “嘭!”
    这头狰狞的白骨将军给众人带来的惊讶感还未消失掉,地上便又突然冒出了一头巨大的白骨独角犀和一只翼展超过五米的白骨巨蝠,一出现便分别扑向了张家和天星教的队伍。
    张家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也已经彻底地稳定了下来,那白骨将军的头颅之中,魂火闪动,那里既是它浑身力量的源泉,也是其弱点所在,这类的怪物,只要魂火毁灭了,那自然就会灭亡,根本就没有修士们那么多的手段,顶多便是把要害处外的骨头给强化一些罢了。
    这些骨妖几乎是本能地厌恶生者,那白骨将军在出来的一瞬间便直接挥刀砍向了距他最近的一个张家子弟,正是张伯清。
    他手下的僵尸被李含星给一剑斩了,战力直接损失大半,又缺乏战斗经验,被那白骨将军的气势所摄,眼看骨刀落下,竟然整个人吓得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张家的老人突然甩出了一道明黄色的符咒,长达一米,绘满了神妙的符文,老人掐动手决,那道符咒一下子便飞入了那白骨将军的头颅之中,把它那魂火给缠得严严实实,然后彻底融入其中,那白骨将军挥刀的手陡然间就停了下来,那堪比一人大小的巨刃离张伯清也不过就一厘米的距离,若是再慢点,底下的人那便是被一刀两断的下场。
    只是现在,那白骨将军的魂火被人控制,不但杀不了人,反倒是成了别人的手下,受他人所治了。
    而另外一边,那白骨独角犀也被白天佑独自一人给挡住。
    这种骨妖没有系统的传承,根本就不会使用本身的力量,没有前人的指导,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摸索探寻之中,就算是再强也都是有限度的,同等级的修士都可以轻松地同时对付好几个,白天佑这种修为的想要拖住它也不难,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展现太多的隐藏实力,所以一直在佯装一副不敌,只能逃窜牵制的样子。
    那边的苏飞星瞧在眼里,高声嘲笑道:“我当你是什么高手,想不到竟然也就如此实力,怪不得常先生不让我与你争斗,原来是不想让我脏了手,区区一头未开化的骨妖竟然都对付不了,也想和我教圣女套近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原本在围绕着白骨独角犀奔跑的白天佑神色一冷。
    理智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无法保持,面对苏飞星的挑衅,白天佑身上瞬间爆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一股炽烈的气息陡然出现,附近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那张家老者刚刚封印了那白骨将军,现在回过头来,脸色一变,赶紧喊道:“白小友莫下死手啊!”
    但是他的话又哪里劝得住白天佑?
    千年的时光,成熟了他,却让思念被熬炼得更加炙热,一旦爆发,就会把他的理智给烧得干干净净,在她的面前,他如何能够保持平静?
    不管她是不是她,他都已经不想也不敢去探寻了。
    爱是仅仅只是那张一样的脸么?
    并不是,只是爱的人都要像她而已。
    他已经在黑暗里沉沦了太久太久,久到哪怕是一点点光出现,他也愿意去相信那是破晓。
    “死!”
    朱雀之火从天道种子之中喷薄而出,那火焰的温度太高,就是他都掌控不了,右手上更是迅速地出现了烫伤,溃烂,然而,在经过那些精炼的血气强化肉身之后,他本身的伤口愈合能力也已经大大地超过了普通人,那些伤痕,几乎是一转眼就会自动愈合,虽然对自身的精气有损耗,但是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嘭!”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那白骨独角犀的坚硬的头颅骨骼便被朱雀之火融化,那魂火则被白天佑用另外一只手直接拿过然后吞食。
    从元婴境到出窍境,是强化神魂的一个过程,等修士到了出窍境,才算是真正地脱离了凡人的层次,神魂可以独自在外行走,游览五湖四海,自在逍遥。
    而骨妖这一身的修为便在这灵魂之火上,只要找到正确的吞噬方式,那对万物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白天佑本身修炼出来的火,没有朱雀之火那么霸道,却最是接近火之本源,而火本身除了烧灼,毁灭之力,更有净化,荡涤邪祟的能力,这魂火他自然就可以直接吸收,强化自身。
    这种对灵魂的大补之物的作用体现得非常迅速,再吞食后的下一刻他的修为便已经突破到了元婴中期巅峰的境界,只差最后一步便要踏足元婴后期。
    他这具身体天生便是五行灵根俱全的盖世奇才,乃是和青云派大师兄王阳明同等级的绝世资质,修炼的屏障在他的面前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只要资源足够,破镜之快根本就不是他人所能够想象的,这还是他故意压制,想要打牢基础的缘故,不然现在什么修为就是他自己都猜不到。
    “呵,你这妖人也不过耍耍嘴皮子功夫,若你我相遇无人处,必杀之,若不信,且试!”
    他携一掌灭骨妖之势说出这一番霸道非凡的话来,全场俱静,短时间内竟无一人答话。
    如此行事也并非是他小家子气,而是他真的对苏飞星这个屡次挑衅自己的天星教圣子动了杀心,更何况,他一路上也看出来那苏飞星对兰衣有爱慕之情,以他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苏飞星这种人?
    相遇无人处,必杀之,若不信,且试!
    就是这么霸道,就得这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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