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船上,只坐人,不坐畜牲!】
    姜文鸿脸上的祈求之色瞬间变得僵硬,浮起一层浓烈的霜色,眼底如有烈焰在升腾浮动,语调变得沉缓且愤怒:“安部长,请慎言!”
    安江这话,明显是把他也归列到了畜牲的行列。
    他再不济,也是安江的上级,是安江的领导,不敢说是贺家的中流砥柱,也是中坚力量!
    “我说错了吗?!”安江神态不变,漠然道:“他干了什么事情,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要我说,说他是畜牲,那都侮辱畜牲了,应该是天理不容,该天诛地灭!”
    “他应该感谢自己活在讲法治讲人道的新时代,放到封建社会,等着他的,就是千刀万剐,肚脐眼插灯草,点了天灯!”
    一声一句,语调虽沉郁压抑,可是,却如夏夜滚荡的闷雷,让人闻声便知暴雨将至!
    虽然安江还没问李青萍,可是,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若是等闲事宜,怎会把张良宇、邱实在这些人一个个的给逼出来,甚至,张良宇还冒着风险,一幅要跟李青萍枪战的架势。
    如此行径,罄竹难书!
    “你说错了,封建社会,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不是丑闻,还是雅趣!而且,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相信,也不止是杨晨峰一个,你管的过来吗?”姜文鸿听到安江这话,已是明白,现在再说软话已经没有意义,漠然反驳一句后,语调森冷的继续道:“安部长,请你考虑清楚,你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姜文鸿,本性毕露了,也烂透了!】
    安江脸色倏然阴沉下来,他知道,姜文鸿此刻才算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对姜文鸿而言,他或许痛恨杨晨峰的行径,但也只是痛恨杨晨峰的所作所为给他带来了麻烦,会影响他‘进部’,而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并不认为杨晨峰做的是什么错事,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甚至,姜文鸿此刻一定是在埋怨他安江多管闲事,也一定在埋怨杨晨峰为什么不把事情办得隐秘一点儿,这样的话,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我考虑的很清楚。”安江念及此处,原本愤怒的心,此刻变得平静起来,漠然一句后,继续道:“姜书记,有句话,我在心里放了好久了,今天,送给你。做官可以,可别做官做久了,就把怎么做人给忘了!”
    一语落下,安江根本不给姜文鸿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王八蛋……”姜文鸿听到这话,暴跳如雷,怒喝两声后,咬牙切齿,怒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做人?老子比你会做人的多!”
    姜文鸿咬咬牙之后,拿起手机,便找出了贺思建秘书的电话拨了过去,待到接通后,毕恭毕敬道:“孙主任,您好,这么晚,打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青州这边出了点儿事情,我需要尽快跟领导汇报。”
    “我和领导在车上,领导刚刚才睡,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嘛?”孙主任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姜文鸿苦声道:“明天早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这么严重吗?什么事情?”孙主任愣了一下,错愕低语。
    而在这时,车子后排的贺思建却是睁开眼睛,低沉道:“小孙,什么事情?”
    “领导,青州的姜书记打来电话,说有突发事件,需要紧急向您汇报。”孙主任急忙捂住话筒向贺思建低沉道。
    贺思建听到【青州】二字,当即坐直了身体,向孙主任招了招手,道:“拿来。”
    孙主任急忙将手机递给了贺思建。
    “文鸿同志,青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贺思建沉声道。
    “领导,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姜文鸿急忙先道了声歉,然后抬起手,用力揉了揉鼻子,努力发出些鼻音和哽咽,低声道:“领导,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和宝平书记的信任,我用人失察,没有识人之明,我的秘书杨晨峰做下了丑事,跟一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这件事被安部长抓了个现行,要大张旗鼓的彻查深究……对不起,领导,我有负所托,请您处分我吧……”
    贺思建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眼底浮起浓烈的厌恶之色。
    杨晨峰的所作所为,简直突破底线,都不能说是深恶痛绝,而该是令人发指。
    贺思建知道,安江的彻查深究是对的,对于这种渣滓,这种败类,这种老鼠屎,就该将其从干部队伍之中剔除出去。
    但贺思建也明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真的就是这样,姜文鸿也不会打来电话,这个电话打过来,不止是检讨,更是在向他求援。
    毕竟,姜文鸿是贺家安排在齐鲁的一颗棋子,未来要发挥大作用的。
    秘书出事,而且是出了这样的丑事,姜文鸿首当其冲,要受到波及。
    而且,事情既然是安江发现的,而姜文鸿却是把电话打给他,那就说明,姜文鸿已经跟安江进行过交流,而且闹出了不愉快,否则,不会向他求助。
    贺思建沉默少许后,沉声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参与?”
    “领导,我以我的党性和人格保证,我绝对没有参与。”姜文鸿急忙道。
    贺思建对姜文鸿这话,倒是并不怀疑。
    姜文鸿急于求着进步,就算真有这种癖好,也会克制住的,不会在这时候授人以柄。
    “那就是你对下面人的约束,太松散了……”贺思建缓缓道。
    姜文鸿垂下头,哽咽道:“我检讨,是我的错,请领导您处分,都是因为我,影响了布局安排。”
    贺思建对这些话,自然是嗤之以鼻,他什么境界,哪里能不知道,姜文鸿要真是要处分,要是自责,就不会打这个电话。
    可是,姜文鸿要不要保?!
    这家伙,一直跟着贺宝平,也算是老臣了。
    保的话,替他擦这么一桩污烂事,真就像吃了只苍蝇般恶心!
    不保的话,贺家的布局,该如何去处置……
    可是,如果要保,安江的态度,他也必须要考虑。
    毕竟,现在与往日不同了,安江所代表着的是贺家的未来,用封建时代的话说,那就是储君!
    处置不好,也会伤及安江的威信,会让人怀疑贺家扶持安江的决心。
    老臣储君之争,如何抉择?
    沉默少许后,贺思建缓缓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你先等等,我向安江了解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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